第十九章

随着残离那声喃喃轻唤，莫风透过自己那双不同于凡人的双眼，却是见到，倾刻之间，蓦地一抹流光从云陌媣的身子抽身而去，随即待那束光环消失后，云陌媣却是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残离就那番定定地愣在当场，一刹那周围寂静如许，莫风四下张望了一眼，轩逸和秦羽的眼中疑惑颇深，仿佛有一层浓浓的大雾弥漫在眸中，却是怎么也化不开。

旋即，天空中却是忽然腾起一阵黑色的光晕，疾风虐虐，枝叶摇晃，飒然作响，那黑气之中却是带有一丝妖异的灵力，一时间令愣在那里的轩逸和秦羽，陡然有种晕晕乎乎琢磨不清的感觉，只觉一刹那如同抽丝剥茧般颓然无力，身子瞬时被抽空似的，轰然坠地。

而一旁的残离也难能幸免，不过却是可以分明辨出有一缕缕游丝从残离的体内飘出，恍若无物，而后，残离的身子慢慢地落了下来，莫风猛地闪身环住了残离，虽然心有不忍，眼里满是漠然的神色，但心里很清楚，这只不过是暂时的晕厥罢了。

而莫风方才挽出的是魔界特有的摄魂大法，传言，只要动用此等法术，可以任意磨灭凡人的记忆，虽然在施法之时，凡人会有一瞬间精神恍惚，甚至有可能因此昏倒过去，然而只是消耗一些体力罢了，并不会对凡人造成任何威胁。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种摄魂法一旦重现人间，势必会有不祥之兆，而且指不定会引发一系列的血光之灾。

当然对施行者来说，也将损耗一些自身修为，需要潜心补习一段时间方可掩盖自身的那股魔邪之气。

莫风那一袭摄魂法过后，天地豁然静谧开来，一阵冷风拂过，恍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此时的他也略微后退几步，身形不稳，直觉自己身子青丝飘渺，却硬是手中无力。

……

翌日，当残离醒来时，却是安然地睡在一张舒适的床榻之上，掬水洗漱过后，蓦地神清气爽，怡人自得。

轻挪碎步，刚踏出卧室，却见后院内，轩逸正教习云陌媣练剑，一招一式，端的是姿态清逸决然。残离好奇地看着，总感觉昨晚好像发生了什么，莫不是梦境？然而仔细一想，却是浑然不知。

这个时候，云陌媣似乎已经觉察到了残离的目光，然后停了下来，走动啊残离的面前，眉眼含笑，柔声道：“残离妹妹，昨晚可还睡得香甜？”

残离只是兀自点点头，用那双清澈的眸子扫视了一眼面前的轩逸，轩逸依旧清冷的眸光，冰冷至极。

“那就好，想必残离妹妹定是饿了吧，我方才命人特地做了早膳，不如随我一同前去享用，如何？”

云陌媣看着面前的残离，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拉着残离的手，用那种极为热情的语调说道。

残离这才顿感的确是饥肠辘辘，不可言说，“小姐对残离这般好，残离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三人踱步走至一间厅房，木制的圆桌上端放着光洁如新的餐盘，餐盘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食物，让人不由得垂涎三尺。

然而面对着这一切正要开动的时候，却听见外面一个仆人冲到云陌媣的身边大声叫嚷着：“不好了……不好了，小姐，今天一大早，护城河那边就出事了……”

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残离刚要夹起面前的那块红烧肉，却是硬生生地吓得掉了下来。

“慢慢说，什么事？”云陌媣连忙招呼面前那个粗布短衣的男子，示意他慢点细说。

“小姐，我刚才看到镇上护城河畔刹那围满了人，心下有些疑惑，谁知道挤过去一看，方知出来大事，咱镇上先前悬壶济世的神医赵老爹，一大早就被发现在惨死在河畔，死前两眼瞪得老大，印堂发黑，看面相像是被人毒害至死，可是赵老爹生前从未和镇上的人积下任何仇怨，您不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吗？”

那一身粗布短衣的男子一番娓娓道来，令一旁的残离甚是诧异，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凝神细听起来。

云陌媣见过那个赵老爹，要不是他医术精湛，自己小时候一些风寒杂症怕是成为宿疾了，而且那赵老爹是全镇上公认的一等一的绝顶好人，怎么好端端地就被不明人士毒害呢？

“那你当时可在场看出什么奇异之处？赵老爹生前为人自是不必过问的，那你可清楚他家中子嗣妻儿，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云陌媣好奇地问向面前的粗布短衣男子，美眸之中含满无数的惑色，愣了下，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问道。

“这个，小人倒是不太清楚，不如小姐随我一同前去看看？”

云陌媣没有多想点点头，轩逸自然寸步不离，残离看着他们都要走，心里也对这件事颇为不解，连忙迈着步子走在了云陌媣的身后。

一行人急匆匆地赶到护城河畔后，护城河畔，依旧是依依杨柳，河水仿佛不知人间疾苦地兀自流淌着。

而这个时候却围满了人群，残离老远就可以听见那些人议论纷纷的声音，虽然喧嚣，但一字一句却是别样清晰。

“赵老爹可是咱们镇上的大恩人，料想谁也不会毒害他，家里妻儿和睦，老天爷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稀奇古怪地死了呢？”

“爹爹，你可不要丢下云儿一个人啊？你不知道孩儿还想和爹爹好好学医救人，你快醒醒啊，快醒醒，爹爹……”一个半大的孩子哭哭啼啼地趴在地上那赵老爹的尸体前哭泣道，一旁的妇人也嘤嘤哭泣，拉着面前的孩子手足无措起来。

“老爷，你怎么说走救走呢，咱们的孩子还这么小，你不是说将来要亲眼看着他学成归来，衣锦还乡，还说让他不要忘了自家的独门医术吗？你怎么能……”

……

残离看了看，料想刚才地上跪着的定是那赵老爹生前的妻儿吧，这般催人泪下的场景，引得周围人也有些哀婉叹息。

此时地上安静地躺着的赵老爹，赫然可见，眉目蹙紧，而且瞳孔放大，好似死前见到了什么不可捉摸的怪物，而且可疑的是，赵老爹一脸笼罩的黑色，不像是普通人所为。

在听到周围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即声音却是引起了残离的注意。

“这护城河畔乃通往异界的交界地带，若说不是人界中人所为的话，难道魔界的煞气侵入体内……”

残离转眼被这人的出奇想法震惊，难不成在凡间也有人知道其他界域中人？

但看此人是一个手里举着一面算命旗子，而且看模样，似乎还有眼疾，这就是人间所谓的通灵之人，赛半仙吗？

不过周围人却都不怎么在意那人的话语，也许对于这样一个靠算命为生的瞎子，方才那些话不过是无稽之谈，着实荒谬至极吧！

不多时，许或是官府早已知晓此事了，然后人群中立刻让出一条道路来，“来，让一下，让一下……”

众人不由得收回视线，只看见一行身着官服的衙役的男子一个个走了过来，那些人随身带着佩剑。残离何曾见过山下这等场面，只是看着那些人绕出了一个稍微宽大的圈子后，随即有有一名仵作探下身子，将手指触向那赵老爹的鼻前，再张开他的嘴巴，翻动了一下眼睛之后，还探看了一下那具尸体的脉搏。

只不过当把手伸向那尸体的脖颈的时候，却是如同被雷电击到一般，迅速抽了回来，好像是触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眸子里满是惊诧愕然的表情，周围的人群，都巴巴地观望着那仵作的动作，虽然也不太懂，他究竟看出了什么，不过可以清楚地见到的是，那仵作摇了摇头，似乎是大为费解。

而后，人群中再次让开一条康庄大道来，这次出现的是一个头戴乌纱帽身穿官服的男子，他迈步走了过来，眼中似有焦灼之色，连忙走到那具尸体面前，问向蹲在地上的仵作。

“怎么样？可探查出什么杀人线索？”

“回大人，小的方才触碰到赵老爹的鼻息，虽然已经死去多时，可让我赶到颇为蹊跷的是，他还略微有些温热的气息，然而当我将手探向他的脖颈处，却可以分明感受到有股源源不断的强大力量，就好像，就好像……”

没想到那仵作说着说着，居然吞吞吐吐起来，好像平白无故见了鬼一样，眼里满是可怕的颜色。

“莫急，莫急，不妨慢慢说来。”那男子连忙劝慰道。

“大人，刚才我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食着赵老爹的血液一般，而且那脖颈处分明有一股莫名的煞气，最为可怕的是，我居然差点触碰到一个诡异的唇齿，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我不得而知，可是……”

仵作还没说完，那男子已经有些明显按耐不住了，作为一个堂堂的官府衙门县太爷，自然不能声张这种事情，要是一时间人心惶惶上面怪罪下来，自己这顶乌纱帽岂不是不保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