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程自远带着陈娜、吴晶晶和五个孩子,想进胡姥姥卧室躲避嘴鬼,却被傩面挡在门外。
程自远听傩面的口气,似乎窥见了自己与李嗣英的交往,傩面窥见了倒不要紧,如果是背后的莲真看出来,那就大大不妙了。
正在疑虑,傩面大笑:“哈哈哈,我盘古开天辟地身化万物,一切皆由我衍生,你的一动一静一言一念,岂能逃过我的法眼!”
程自远额头沁出汗珠,此刻也顾不了许多了,顿足叫:“既然这样,你应该知道眼下情势危急,小孩们逃无可逃,你不加庇护,却只顾讥讽我,到底想做什么?”
正说话,陈娜、吴晶晶带着孩子们奔来,身后玻璃破碎的声音隐隐而起,风裹挟黑烟呼呼穿越走廊,如哭如号,尾追奔沓的脚步。
傩面也是一惊,眨眼叫:“果然危急!”
程自远恳求:“那你让开!让我们进去!烦劳大神暂时挡住那个恶鬼!”
傩面却面露难色:“不行啊,我虽然能感应到我所衍生的万事万物,可没有介入其中改变万物的办法……”
程自远斥道:“开个门都不会吗?小孩子都能办到!”
傩面露出委屈:“那也要返身介入才行,我无能为力啊!我是门,是房子,是你我他,看似无处不在,却须自守法则,由外力驱变,现在有法咒施附,我也只能应咒而立,延展时空,你要开门,须让我身后的人收起法咒,懂吗?”
程自远咬牙骂:“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堂!我们要穿破时空,你还厉声呵斥,以网罩阻隔,那不是你在返身介入吗?”
傩面喊:“冤哉冤哉,时空罩乃时空自然之法,是我身化万物之初就已经布列好的,既已布列,就无可改逆,冲击它必定受阻,岂是我介入的缘故?如果我可以介入,即有毁天灭地霸控万物万世的力量,则天下唯我独尊,焉有你等亿万生灵的自主之念?”
程自远一想,也是,如果一个神灵可以随意控制时空,哪里还会有亿万人类的自由?他赶紧冲门里大呼:“道长道长,快收起法咒!”
傩面摇头:“他恐怕听不见,隔了三光年呢。”
陈娜挣扎着上前:“骗人,这么近,两步路而已!”说着拉起孩子们,冲了过去,可无论怎么走,都在原地踏步,没有靠近房门一寸。
我拉住她们,气吁吁说:“走不过去的,得想别的办法!”掏出手机拨打。傩面笑:“打手机也没用,三年后他才能听见。”
正说话,门外走廊噗噜噗噜响,黑烟伴着风声在门边回旋,远远听得嘴鬼在叫:“奶奶的,都逃到厨房来了吗?这狗屁金光邪气,伤身,呸呸,今晚食物丰盛,偏偏都带了脾气,到嘴边也不叫人消停!”
扭头,黑烟里嘴鬼翻飞红唇,阴森血腥地飘进了厨房。
程自远心里暗叫不好,一边把陈娜、吴晶晶和孩子们拉到身后,握着铁条挡在前面,一边叫他们赶快打开边门逃跑。
嘴鬼歪咧红唇,对着程自远阴笑:“哼哼,好个护花使者,居然连护两个美女!”
吴晶晶拼命摇动边门,哭:“打不开,外面锁了,呜呜呜……”孩子们跟着哭。
程自远头疼欲裂,浑身僵麻,脑袋也差不多空白了。天,这门今夜怎么会上锁?平时一向是从里面上门闩的啊!转念,今夜莲真借给小虎头过生日,对胡姥姥、江伦萨米等恶人一网打尽,步步都有谋划,事先锁边门看来是防范恶人潜逃,可哪里想到竟把陈娜、吴晶晶、孩子们和自己逼到进退不得的死角。
程自远不得不硬着头皮乞求:“人间美味有的是,大侠何苦只盯这些孩子呢?”
嘴鬼眨动双唇:“受人之禄,忠人之事,这道理你不懂吗?我吃美食也是工作,满足口腹之欲,赚得一点香火钱,一举两得,当然要盯紧了。”
程自远劝:“我知道你受矛龙派灵咒所驱,幕后主使是富邦蔡家,可我告诉你这钱赚不得,赚了昧心损阴,造人间大孽,奉劝你快快醒悟,退回去吧,我年年好酒好菜给你上坟献祭!”
嘴鬼听了爆笑:“呃嗬嗬,这话太逗了,我原本只有嘴没有心,何来昧心?损阴?阴气太盛,巴不得损一点点呢;身在阴曹,管他娘的什么人间大孽小孽,太好笑了。最好笑的是年年好酒好菜献祭,你把我当你家祖宗啊?你这棵小白萝卜太可爱了,可惜我不想当老白萝卜,我是食客,是嘴!”
笑到后头双唇发抖,由红而紫,张开来,露出两排钢锯般的利齿,呼的扑向程自远。程慌忙举起铁条迎击。嘴鬼早有防备,飞到近前一闪,转奔陈娜。陈娜尖叫躲避,嘴鬼忽又改变方向,叼向吴晶晶。
嚓,一声令人心悸的摩擦声,嘴鬼如一枚艳丽的发饰,别在吴晶晶发间,接着迅速弹起,扯出一缕长长的带血的发丝。
嘴鬼叫:“一股汗香啊美女,好久没洗头吧?”
没等大家反应,它荡秋千般荡着这缕头发,俯冲到吴晶晶胸脯上,顿时激动地大呼:“妈也,香,比那女鬼香多了,处女吧?喔嗬,我有福了!”
吴晶晶吓傻了,面色惨白,木然瞪着咬在自己胸尖的嘴鬼,鲜血从嘴鬼的嘴角漫了出来。接着是吴晶晶痛苦的嘶嚎,声声惨烈惊怖。
程自远伸手抓了过去,他抓到了冰冷坚硬的铁块般的唇,唇下海绵般柔暖多汁的胸。冷和暖、硬和软奇异地同时聚集在他手里,令他感到触电的惊悸与莫名的酥麻。
奋力扯,带起了一串血珠,吴晶晶胸前烙下一圈鲜红的印痕。程自远本能地去捂她,陈娜推挡:“我来!”
被扯开的嘴鬼飘在半空,嘴唇沾血,愤然道:“奶奶的,你跟我抢食啊?”
程自远骤然发力,猛敲过去,当,这回击中了,嘴鬼连翻几下,叫:“噢嗬,放冷枪不算汉子!”
程自远喝:“打你个贪婪淫邪鬼,滚!”当,又一击。
嘴鬼半空打旋,貌似头昏眼花,嘴里嘟囔:“我不是……不是……我是郝赤侠!不许你诬蔑我!”
程自远骂:“你就是贪婪阴邪的恶鬼!哪来的侠义?呸!”说着再次抡起铁条,呼,这回却扑空了。
嘴鬼闪在一边,咧开嘴巴,发出恼怒之极的吼声,刹那间血腥弥漫,阴风加剧,黑烟缭绕,天地仿佛都为之战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