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厅堂里,苏苏吹得生日蜡烛剧烈摇晃,整个屋子气氛诡异。终于烛焰吹灭了,瞬间一切都淹没在黑寂中,仿佛世界停止,时空消失……
“开灯,切蛋糕!”陈娜喊。
但是灯不亮,程自远怎么拉线、摁墙上开关,都没用。
“怎么回事?”陈娜的语气透着紧张。
“又停电了?”江伦萨米有些意外,幽幽道,“是不是保险丝又断了?马纳斯,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马纳斯答应着,就要摸黑去后院。黑暗中传来莲真很轻微的哼哼声。
吴大厨这时开腔了:“你不知道总闸在哪里吧?我去好了。”摁亮手机,往后院去。马纳斯跟着,嘴里嘀咕“我记得总闸是在后院”。
江伦萨米赶紧解释:“马纳斯帮着装空调,应该对总闸有印象。”
不一会,吴大厨和马纳斯回来,说保险丝没有断,电闸也是合上的,可能是发电厂停了电。
孙留香叫:“姑奶奶的,停得可真是时候!”
莲真顿足,说:“那怎么办?啧啧,要是那些白衣孤魂又找上门来……”
陈娜尖叫,手攀住程自远。
蜡烛不得不重新点燃,屋里阴影越加浓重,仿佛许多幽魂正在身后聚集。
小虎头这时却对着烛焰粲然发笑,半自言自语:“又可以玩捉迷藏了,一捉迷藏,我的好朋友浩浩哥哥就来了,茹米、光光、芹芹、牛庚也来了,说不定雪艳、英子、维维、巴头也会来的,他们全都喜欢捉迷藏,会跑来跟我们玩的。”
陈娜对他喊:“别说了!”
莲真气吁吁说:“这怎么使得?全来了,我们活人怎么办?”
江伦萨米却嘿嘿笑:“这倒也好,全来了,可以一网打尽,全部抓现行,从此大家可以安生!我们人数不少,怕那几个屁孩子!”
“他们可是孩子!”陈娜说。
“他们更是鬼!是被恶魂驱遣的鬼!”胡姥姥冷冷道。
江伦萨米摇手:“先不管是什么,把他们吸引出来最要紧,是活人皆大欢喜,是鬼魂我们也可以合力制服!妈的,前几次犹犹豫豫,还真没跟这些小鬼好好交锋呢。”
莲真沉吟,凑近江伦萨米,小声问:“人手……够吗?”
“够够,不过几个小屁孩嘛,有暗器法术能怎么样?我们有这么多大人。”江伦萨米咧嘴道,看得出他对前几次被白衣少年搅闹很不甘心。
“如果是鬼,那可就……”莲真声音发抖。
“嘿,不要紧,我有办法,”江伦萨米说,“我和马纳斯可以藏在暗处,你们,白衣屁孩熟悉的人,就在明处,明暗配合,天地罗网,哼哼,看那些鬼东西往哪里逃!”
“你和马纳斯也才两个人而已……”莲真口气犹豫。
“还有我!”胡姥姥说。
“你?”莲真疑惑,“你,小孩都认得的。”
“我也可以藏在暗处,”胡姥姥道,“我从来不和他们做游戏,不适合在明处。”
“哦哦。”莲真若有所悟地应答。
“我也一样,可以在暗处。”吴尚青说。
“好好,”莲真说,“那就——开始吧?”
“别,我怕!”陈娜气吁吁道,“这些孩子再弄丢怎么办?”
“不要紧,我们人多。”莲真突然笑着说。
“很多人的,”江伦萨米口气有些得意,“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明处的暗处的,很多,不会有事。”
游戏开始。
江伦萨米、马纳斯、胡姥姥、吴尚青先躲,莲真、吴大厨、孙留香也躲,因为他们都是平时不和小孩做游戏的。程自远手擎蜡烛,照着小虎头、苏苏等五个孩子,最后的孤儿院仅剩的孤儿们。
陈娜一手拽紧程自远的手臂,一手挽住小虎头,喘气,如临大敌。
吴晶晶说有这么多人,不怕。她拉了花花、冬冬和雯雯三个,也跟着莲真、吴大厨等先躲。
一二三,捉迷藏了。
程自远、陈娜带着小虎头和苏苏当捉拿者。小虎头冲在前头,不断喊:“浩浩,你在哪里?……茹米、光光、芹芹、牛庚,你们都快出来呀……”
渐渐接近厅堂的神龛,突然望见夹间里飘出一道白色身影。苏苏指点那身影大叫:“他在那儿,在那儿,——你是浩浩哥哥么?浩浩浩浩……”急奔上去。
程自远紧紧跟随,到神龛边,一股气流吹来,呼,烛火灭了。前方,连通后院的过道上,苏苏被那白色身影叼住,一裹,转身就奔后院。幽暗中苏苏发出低闷的哭叫声。
陈娜爆发嚎叫,疯了一般冲上去,赶超程自远,就在接近那白色身影的刹那,又一道白影从夹间里闪出,噗的一下,把她击倒。
小虎头嘟囔:“他们来了,真的全来了!”小小身影伫立黑暗中,两个圆眼瞪得像两星闪烁的鬼火。
程自远冲过去,大喊站住,咚,脑门挨了重重的一记,眼前登时金星乱跳,嗡嗡作响。砰,左腰又挨了一下。程自远身子歪倒,两只手于天旋地转中没忘了把住墙壁,回头对小虎头叫:“别过来,别!”又对着幽暗的厅堂气吁吁喊:“孩子们,都别过来!”
挣扎着爬向陈娜躺在神龛夹间外过道上的模糊身影。
小虎头的嘟囔声漫过来:“浩浩快来!浩浩快来!”声音如咒语,在夜空里飞鸣。眨眼间,祠堂大门口浮现三四个白衣少年,他们叽叽咕咕的,仿佛在商量什么,朝这边而来。
程自远大叫:“别过来别过来!”摇摇晃晃站起,突然脖子被什么一勒,再次失去重心,身不由己地被倒拖着移动。借着微弱的月色反光,隐约看出是两个带傩面穿白衣的高大身影拖拽自己。
程自远奋力扭动,踢了他俩一脚,立刻招来雨点般的捶打掐扭,脑袋、脸颊灼烫似火。身后,厅堂里,扑打声不断,看不清究竟有多少身影在混战。程自远很是担心小虎头,还有藏在暗处的花花、冬冬和雯雯,他大喊快来人,话刚出口,就被一块腥臊的抹布堵了回去。
很快,有白衣高个身影倒退过来,捂着脸气呼呼叫:“奶奶的,怎么一下冒出这么多鬼怪,快快,把这小子拖走!”
“好不容易做这么一出游戏,机不可失,怎么才逮住两个?”拖拽程自远的一个白衣高个气呼呼说。
“逮住两个是两个,快跑!先把这一大一小处理掉再说!”捂脸的白衣高个嗡嗡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