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采炼的奥妙

丹房洞窟里，随着翠云的操作，丹炉变成裹着烈焰的人形，整个洞窟为之热风呼嚎紫烟翻腾。

突然，那人形的烈焰狂吼一声，轰，变幻出蓝紫带青、青中夹黄、黄里透绿的斑斓光色，渐渐地竟缩小起来，愈小愈光色明亮，到正常人大小时，聚成了一团耀眼的白。

这时，翠云急急打开旁边山壁上一个隐藏的壁橱，里面露出一排开关和键钮。翠云对着这些开关键钮紧张操作，不时回头问：“师傅，怎么样？”

白色烈焰气吼吼道：“难受难受，胸口都要裂了！”

翠云犹豫：“那么停一停？”

白焰大恼，吼：“裂了也要继续！加温加能，快快！”

翠云说：“核心炉温已达摄氏五十万度！”

“加加，再加！”白焰不耐烦地叫。

翠云紧咬牙关，用力扳动开关，同时对着对讲机吼：“加注燃料！加注燃料！”对讲机呜哇回应，嗤嗤作响。

白焰颤抖跳荡，放射出越加刺目的光芒。在场的人都不敢直视，一个个捂脸遮眉，大汗淋漓，喘着粗气。白焰似乎在努力挣扎，不停地闪烁闪烁，竟又越来越小了，每缩小一圈，光就刺目一层，很快整个洞窟都燥热无比，俨然那白焰越小，热力反而越强烈。

程自远隔了二三十米，感觉皮肤灼烫，全身的汗都流干了，皮下脂肪似乎正悄悄熔化。有一刻，他真想扭头撒腿跑掉。

突然，四周嗡嗡作响，似乎有几十台鼓风机同时开启，所有的风力都聚向那团已经缩小成一只手臂大小的白焰了，而这白焰已经没法哪怕是看上一眼，它的光亮简直比太阳还要强烈，在风力的吹动中，周围的热量都一齐向它聚集聚集。程自远稍稍感到了一丝舒爽。

李嗣英也松口气，抹一把脸上的汗水，表情却是越加的惊异。

顺真、高军在旁边合掌低头，喃喃念叨。他们说的“以身为炉，以宫为灶”程自远略知一二，那是道家内丹学的主张，由五代著名道士陈抟发明，目的是通过自我修炼，让自己的身体变成神奇的丹药，聚纳精气神，最终得道成仙。不过在人变成丹炉的同时，又能吸取另一个著名道士、东晋葛洪那样的外丹之术，反过来采炼自己，倒是头一回看见。当然更不用说这现代化的采炼设备，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创造。

敢情这个矛龙不但内丹外丹合炼，以实际行动内外双修，而且与时俱进，用现代科技手段改进提升自己，非同小可。一个七百多年前的老道，不安于得道成仙的悠游自在，还想着进一步修炼自己，破除时空律，不管目的是什么，光凭这一点就让人佩服。如果他真能采炼成功，得偿所愿，那么作为他的弟子，且看起来关系非同一般的李嗣英会不会跟着成功，而无需苦寻什么元凶炼什么不生不死术呢？那么，我自己，作为和李嗣英关系不错的朋友，会不会也能得到帮助，重回七年前？

这一想，程自远激动了，气壮了，感觉整个世界也像那团烈焰，燃起了热力四射光芒耀眼的希望之火。禁不住转回头，忍着刺目的光线，面向那团白焰，头一次战战兢兢说：“师傅，哦不，师祖，在下对您仰慕已久，今夜亲眼所见，果然名不虚传。您这功夫，在下知道是融合了葛洪、陈抟的道术，内外兼修，充满新意，敬佩敬佩！可……可是我怎么老觉得像是在地下实验室做物理化学实验呢？这是炼丹吗？”

那团白焰猛地迸出一长串光芒，这光由白而黄，由黄而紫，而蓝，逆着四面来风呼呼腾跃，如无数须发在风中飞卷，发出带回音的闷响：“嗬哈哈，这位道友，闻气息看面相，应是和顺真、高军一样的肉体凡胎，不过看样子更加气浊质重，浑然如泥，应该是未经冶炼的素人，哼哼，以这等粗坯黯魂，怎能窥我矛龙精深之道！”

顺真和高军随着白焰的笑声，叽叽咕咕发笑。李嗣英蹙眉：“我不是肉体凡胎，可照样看不懂师傅玩的是哪一出，从前你修炼可不是这个架势。”

那白焰扑一下收紧光芒，整个身子分明在继续缩小，可刺目的亮度在四面来风中却越来越有一种侵略性，仿佛一个别有用心的袭击者，正以光和热刺杀着周围的一切，咔啦咔啦，天花板、四壁的巨大钢质板材发出了难耐的响声，听上去好似痛苦的呻吟，连那些镂雕的神仙都好像皱紧了眉头。

而聚向这白焰的风恰似无形的手臂，不断从四面八方掠夺掠夺掠夺，把空气连同热量、光，都掠向了白焰。四周很快变凉，甚至有点冷飕飕了。

那白焰有些激动：“你虽非凡胎，但在复仇的心牢里执迷太久，总是痴念过去，不能与时俱进！唉，我这可是千方百计兼容古今，既用内外丹之法聚炼精魂，又按照现代相对论原理，以原子聚裂变、粒子对撞之术，使自己质小而能高，于月圆最阴之时，再加采补天地阴力，使自己达成阴负之质，从而超越光速，重返过去……哎，说这么多你哪里明白！”

李嗣英看看程自远，上前一步，颤声道：“师傅，相对论我知道的。”

“哦？”白焰疑惑。

“它，它就是说，嗯，时间、空间会跟着速度、质量发生改变，有……有一个计算方法，是说质量变小，小到负数，能量越大，大到什么……什么原子……”李嗣英一边磕磕巴巴说，一边拿眼睛瞟向程自远。

程自远急忙接话：“大到几百几千上万颗原子弹的能量。”

“没错，有这样的质量和能量，就可以超过光速，改变时空！”李说。

“哈哈，看来你了解一点现代物理知识嘛，是这个肉体凡胎的书生教的吧？”那白焰笑道，“没错，我这驱月丹就是按照这个原理炼的，我几代徒儿踏遍千山万水，请教各国顶尖物理专家，仿照核能发电、粒子对撞规制，挖空山体，修筑真空管道、高能加速器、反应堆，配置各种天才仪表仪器，才筑造了这个妙绝天地的地下丹宫，你说花钱不花钱？眼下大丹未成，功业未就，丹宫怕是还得改造扩建提升功效，其路漫漫啊！好了，不多说，我们都要忙了，但愿今夜试验，能有关键进展，你们若无事，可以回去，想好了，悬崖勒马，回头和我一道炼此大丹，为时不晚。”

李嗣英瞪大好奇的眼，半天不语，也不退。程自远同样满怀惊异好奇，心里扑腾不已。

那团白焰不断旋转，越来越小，渐渐地变作一个圆球，人形不见了，火光越发刺目，四壁、天花板传出更加密集的爆裂声，咔嗤咔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