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丸美!”
萧峰照例喊了一声,但孙丸美觉得没必要答到,这里又不是大学的课堂。
“很久之前吧,嗯,大概是初中的时候,到底是初一还是初二我忘了,那时候我不顾我爸和我妈的坚决反对,就是要住校。
对于住校,我印象中就是自由,无拘无束的,其他的不了解,但一定可以远离我爸和我妈的唠叨,耳根子清静一些。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住校远远没有那么愉快,宿舍是六人间,我睡在下铺,上铺是一个比较胖的女生,她的名字记不太清了,应该是叫庞文来着。
她上下床的时候动静实在是太大了,而且睡得晚起得早,这就苦了我了,我晚上九点半就睡着,她十二点上床,就把我弄醒了,早上五点半起床,又把我弄醒,我有一次忍不住,就跟她说了,动静能不能轻点,没想到她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跟我发飙了,说你就爱那样上下床,怎么的吧!
我当时气得够呛,就动手跟她打起来了。
只是她因为胖,有点力气,所以我没占到便宜,最后被舍友拉开了,过了半天后她跟我道歉,说家里面出了点事,最近心情不好才会冲我发火,要我原谅她。
我觉得她一点也没有诚意,当时气在心中,不但散不出去,反而更是火大,于是就等到了晚上,我到学校外面的一家文具店里买了一盒的图钉,等她晚上上床睡着了就在她的两只运动鞋里面各放了一把图钉,主要集中在鞋尖的位置,但我仍觉得不够,就再在鞋垫下面放了几颗。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我就被很大的叫声喊醒了,看见庞文猛地坐在我床上,把鞋子脱了一扔,报复成功了就这样成功了。”
还没听完的时候,墨如家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众人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他们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告诉他,孙丸美的这个报复行为确实够狠,够可怕的。
众人的反应很大,却没有人骂出口,连说一句的都没有,他们虽然没有念完墨如家那篇时那样愤怒,但是心里似乎非常鄙夷这一种报复行为,太小人了。
墨如家觉得自己有了可能活下去。
孙丸美在写的时候、甚至在萧峰念的时候,都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当时庞文打架时有身体优势,自己吃了大亏,再打一次也是干不过人家,在她的脑子里,可是没有咽下苦头和委屈的逻辑存在。对于众人的诸多反映,她非常不理解:“你们都他妈的有病吧,别这么看着我!要是换成你们,你们会怎么做?说啊!”
“如果是我的话,我就先好好跟她说啊,心平气和地说,都是同一个寝室住的同学,有什么矛盾解决不了的,再不行也可以去找老师调解调解,这样的报复办法太极端了。”
“对啊,而且人家不是说家里面有点事,所以当天才心情不好,后来她不也是跟你道歉了?”
其中有一个发声了,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说是的说是,点头的点头,几乎都站在了孙丸美的对立面,觉得这个女孩也未免太狠了,小小的一件事就要见血。
孙丸美这时并不觉得理亏,粗脖子红着眼回击:“要是换成是你们当时就不会这样说了,就嘴炮厉害,事后诸葛亮谁不会啊?”
旁边的墨如家暗自高兴,他们和孙丸美吵得越厉害越好,那样的话等到了投票环节,她的票数就高了,而自己,则安全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了,看起来孙丸美已经引起很多人的愤怒了,同时庆幸自己当时被吓坏了,没有说一句话,对李尔的那几脚踹都不放在心上,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心如死灰,才让他有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便是如此了吧?
“好了!”观众席上的黑衣女人拿着话筒喊话。“你们这些一丘之貉的恶鬼,吵够了吗?吵够了就继续,当然吵不够的话,你们继续,但别只是动嘴巴子啊,来点行动才更精彩有一些,比如扇巴掌,比如掌嘴巴,打起来啊!”
黑衣女人说完话,众人就一语不发了,就连动都不敢多动一下了。
“六号。”
这是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左右,光头刚长出毛,脖颈非常粗,挂着一个粗金项链,都快赶上成人拇指宽了,虽然手腕带着一个精美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手表,但还是掩盖不住他身上浓重的暴发户气质。
“刘在林。”
黑夹克男人只是站着,双手抱胸,看着萧峰。
刘在林的字写很丑,而且似乎文化程度不怎么高,好像小学没毕业,遣词用句简直是乱来,而且错别字也不少,这三点无疑增大了萧峰念读的难度:
“那天,去yi(医)院看个朋友,遇见了个保安,他拦下我的车,不让我进去,说是yi院的规定,我那小huo(货)车太大,进不去,就算进去了,停车位太小,我车子大,也停不下去。我非要进去,他非要拦,我觉得他要不是故意拦下要钱,就是看不起我是运huo的,于是我想让他知道,我有的是钱,就拿出了刚才取出来的一da(沓)钱,砸在他的脸上,和他骂了起来。”
“原来你就是新闻上那个人啊!我看新闻了,那是医院为了出入安全的规定,人家保安尽心尽责的,才不允许你的货车进去的,没有错!你那辆车起码有两米多高,体积也大,人家怎么可能给你进去。再说了,人家保安只是可怜的社会底层,哪有什么权力擅自让你进去,你进去了你让人家怎么跟领导交代?那不是让人家丢饭碗吗?你也是够了,不谅解人家的难处,还以为自己多有钱,拿钱就砸人家的脸,说你有的是钱,问人家想要吗?要真是有本事最后就别把钱捡了就走啊!”
说话的是陈清,虽然不带一个脏词,但骂得一针见血酣畅淋漓,她真是厌倦够了这种有点钱就自以为了不起的暴发户!
“对,你骂的对!这种人就是太恶心了,浑身都是铜臭味。”
孙丸美站到陈清身边说,她可不是真心赞同陈清话,也不是有多好心,更没有为别人打抱不平的习惯,而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处于不利的形势了,如果不煽风点火,那么遭殃的将会是自己。
“臭婊子!”刘在林抬脚猛踹孙丸美的腹部。
刘在林的这一脚,不可谓不重,孙丸美腿力蹦飞了将近两米远,肚子里刚吃下去没多久还没消化的东西吐了出来。
“让你说我!让你说我”刘在林又上步踢孙丸美的身体,他并不是傻瓜,规则就摆在那里,哪能不知道她想煽风点火,这是踩别人下井而自己得救的做法,最是可恨。“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一般来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大多数人的正常做法,人是有保护自己的潜意识的,一旦遇见了危险,第一想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这是本能。刘在林的样子看起来很凶,在场的人大多数人不想去干涉。
墨如家这时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他觉得,刘在林和孙丸美这么一闹,就把众人给吸引了过,很可能他们早就忘了自己和自己写的那篇文章的内容了,反而全是聚焦在他们两人身上。
此时的观众席上,黑衣女人满意地笑了笑。
刘在林正打算一脚踢在孙丸美的头上,让她赶紧离开人间,准备使力,却发现自己被抱了起来,一看是充当判官的萧峰,这时刚才停下了继续打人的准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