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蛇牙挂了电话,宁臣的面前来了两个人,差不多一样高,都是一米八多的个头,穿着很简单的衣服,上身黑t恤下身牛仔裤。两人都是非常壮实的那种,手臂将t恤的袖口都撑满了,一看就知道是练过人。
“宁先生,那边上车。”
其中一个壮汉指着不远处的一辆黑色保时捷说,语气虽然客气,但可以听出来一丝不屑。让他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喊一个也就二十刚出头的男孩先生,的确不是滋味,心想着这人真有那么厉害?对于宁臣一人单挑十八人的战绩,他是持怀疑态度的,总觉得应该是那十八个废物太差劲,估计有一大半的人一拳两脚就起不来了,也可能是假装起不来。
两个壮汉分别站在宁臣的两边,夹着他送到了黑色保时捷那里。到了的时候,后座的车窗打开了,里面坐着一个人,一个将近四十岁的男人,穿得并不张扬,白色衬衫,看起来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但是再仔细看的时候,会发现他的鼻尖是没有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啃去了一样。
“你就是宁臣?”
男人说话的时候也是几乎没有起伏,侧头看着宁臣。
这时宁臣看到了他鼻尖,旧伤口很不规则,隐约可见牙齿咬过的痕迹,两个鼻孔暴露出来,鼻毛又粗又黑,整张脸看起来又恶心又恐怖。
“我就是。你是蛇牙?”
“不是,我是蛇眼,上车吧!”
男人说完话,就从裤兜里拿出来一面镜子,照着自己脸摸着自己暴露出来的鼻孔,应该是痒了,他挠了挠,然后又掏出了一把剪纸的那种小剪刀,正准备修理自己的鼻毛,他对宁臣不感兴趣。
宁臣旁边的其中一个壮汉看见蛇眼拿出了剪刀,赶紧迎了上去,态度毕恭毕敬,就像古代的太监对皇帝一样,说:“二哥,我来吧!”机会难得一般,毕竟鼻毛长长也需要一定时间,说着就赶紧拉开了车门,像是怕另外一个壮汉抢了干。
蛇眼不说话,把剪刀交给了壮汉,然后就靠在后座上,闭上了眼睛,准备要享受的样子。
壮汉拿了剪刀,满心欢喜,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毕竟这位爷可是出了名的恨,道上的哪一个人不知道,他可是杀过好多的人,有人说是几个,有人说是十几个,甚至还有人说他是吃人肉的,最喜欢将人脱光然后在柱子上绑了,然后就像酷刑凌迟一样,用尖刀将身体上的肉片下来,蘸着酱油就生吃。
古时说伴君如伴虎,壮汉这时还真是有这种感觉,而且非常强烈,害怕自己做不好,做不好的话那就遭殃了。他先是将蛇眼对面的座位调前,弄出一大块空的地方出来,方便自己动作。
在此之前,壮汉也给蛇眼修过鼻毛,这是第五次了,做起来比第一次纯熟多了。他记得第一次弄疼了蛇眼,就遭到了一顿暴打。别看蛇眼四十岁,个子也才一米七六,身上也没有像那些健身房小伙的大肌肉块,但是肌肉含脂非常少,弹性也好,因而行动非常灵活,关键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一身本事,蛇口帮的人打架就是拿刀砍伤去,完全没有章法的,可他不一样,总能在最短时间内割断对方手脚筋,让他们瞬间失去战斗力,从不失手。
要不是老大蛇牙那天正心情好,看见了替壮汉说几句话,他就完蛋了,不死也废。
另外一个壮汉只能等二哥修剪完鼻毛了,不然让宁臣坐进车里面的话万一碰了二哥或者东子,伤到二哥那就麻烦了,于是只能等东子修完再上车了。他跟宁臣说等一下就好,很快就好了。
宁臣看着这蛇眼,觉得是个狠角色,他隐隐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自己有这种感觉。
因为自己的妹妹和爸妈就在对方的手里,宁臣等多久都可以,决不能惹怒了他们。
有时候,无论再小心,也会有意外。东子哪里知道,剪刀有些钝了,以为鼻毛都断了,没想到还有一根没断,就扯疼蛇眼了。
蛇眼一睁眼,抓住了东子拿剪刀的那只手,瞬间发力,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刀尖就准确无误地刺进了东子的喉管!然后推开东子,没说一句话就迅速拉上了车门,让其自生自灭了。
浪子,也就是另一个壮汉,看得心惊胆战,好像看到自己的未来也是这样,心生寒意。
别说,浪子了,就算是宁臣也觉得这个蛇眼太冷血了,对自己的手下这么狠。
“上车吧。”
蛇眼淡淡地说了一句,完全没有刚杀了一个人的感觉,他也没打算送东子去医院。
浪子听了,赶紧低头说了声是,然后请宁臣坐上后座,和蛇眼在一排,自己则去坐驾驶座。
宁臣的脚下,鲜血在流淌,东子的头就朝着他这一边,可以看见他挣扎的表情。
车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东子还在苟延残喘,沾满了自己血液的手紧抓着宁臣的裤脚,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嘴里在喊着救命,声音很小很小,他明白,能救自己的也许是这个二十出头的男孩了。
宁臣在那片林子里过着原始人的生活时,为了活下去,杀了许多比如大野猪等猛兽,生吃它们的肉,喝它们的血。可杀了那么多猛兽的他,从没有杀过人,也没有见过人的垂死挣扎,就算此时此刻血腥的味道让他兴奋,喉头滚动着,咽了好几次唾液,但他还是心软了。
“先去医院吧!”宁臣对开车的浪子说。
浪子也想。只是他从后视镜看着闭着眼睛,好像没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的蛇眼,这车里,谁说的话算是他很清楚。蛇眼不开口,他怎么敢开车送东子去医院?
见浪子不回话,宁臣再催了一次,甚至威胁说要是不送东子去医院的话,他就不去见刷牙了。
“身手不错。”
蛇眼冷不防说了话。“一个人打十八个人,可惜了——心太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说话的时候他还是闭着眼睛。
“他是你的手下,快死了。”
“不,他不是,是我老大的手下。我没有手下,从来都是一个人,就和你一样,我就是老了的你,你就是年轻的我。”
“他快死了。”
宁臣再一次提醒。
“他死了,你也别在我耳边吵,从这一秒开始,否则你见到的你爸妈、妹妹,就是三具尸体。”
宁臣也无能为力,他没有办法像圣母一样,在心里,妹妹和爸妈的生命和这个今天才见了一次面的陌生人比起来,重要得太多,太多了。“对不起。”他对东子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