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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顾)番外:月神不明花间事02

作者:苏浸月 字数:3146 更新:2023-01-21 22:45:57

这里有一片朦胧的白色雾气,而我的脚下,却是一片虚浮。

我穿行在这些迷雾之中,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又要去向何处。

“阿浓。”忽的,我的身后传来一声低低地轻唤。

那是我无比熟悉的迷人嗓音,而这世上会唤我‘阿浓’的,也只有那一人。

可是就在我转身之际,重重的白色迷雾忽然拨散,一切都似转瞬即逝。

而此刻,我竟已置身一座高高的山崖之上,而那个站在我面前的红衣男人,正手执一把青锋剑,冰冷的剑锋直指着我。

我惊诧的看着他,他的那张脸依旧美得令人窒息,可是此刻,他面上却没有半分柔和的意味,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我,寒芒无限。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看着我,我手足无措,却只能愣愣的唤他一声:“师父……”

可他听得我这声轻唤后,面色却更加阴沉:“住口!”

“师父你怎么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便上前几步,想要拉住他的袖口。

他却躲开我,后退几步,手里的剑还朝前探了探,他盯着我,冷冷的说:“孽徒!你可知错!”

我从未见过他这般待我,亦不知道我自己究竟犯了何错,我唤了他一声,又想上前几步,却又被他的一声“孽徒”喝住。

我吓住了,愣在原地,再不敢向前。

这场景,似曾相识,可我却连一点点都想不起来。

“早知你会犯下如此大错,我当初就不该收下你!”他的话,我一字一句都听不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听来,莫名的有些熟悉感。

好像在那个久远的曾经,真的有人这样对我说过似的。

就在一阵恍惚之间,也不知怎的,他的剑锋忽然就刺进了我的胸口。

我猛地抬头去看他,却见他眼中,是与我一样的又惊又痛。

我低眼,胸口已经被殷红的血液染红,那种刺穿血肉的疼痛竟然痛得那般真实。

我失了力气,后退几步,却因为脚下的碎石而摔下了悬崖。

在下坠中,我透过那朦胧清浅的烟雾,看见了他那双蓦然瞪大的琥珀色眸子。

我还来不及解读其中深意,整个人便又陷入一阵浓深的黑暗之中。

“她背叛了他,就要付出代价!”

“阿浓,可那些都与你不相干。”

“可我就要嫁给他了,她拿了他的半颗神魄,害他至此,我又如何能坐视不理?”

“阿浓,你要嫁给谁,为师都不反对,但他……你不能嫁。”

“那……若我要嫁给你呢?你要我么?”

“莫要胡闹!你我是师徒!”

“哈哈……顾墨兮,你总是这样,拿师徒身份压我。”

“阿浓……”

“顾墨兮,你不娶我,还不许别人娶我么?”

是谁?是谁在说话?

我在这浓深的黑暗里下坠,耳侧是两个声音在不断交缠。

一个,像是我自己的声音。

而另一个,却像是师父的声音。

画面陡转,还是那个山崖,还是那些缭绕不断的云雾。

而我分明的看见,在那崖上,有一个肾穿红衣的男人手执一把长剑,那是我的师父。

而站在他的对面的,则是一个看起来莫约有十八九岁,眉眼十分像我的女子。

“阿浓!今日你若嫁给他,你我便不再是师徒!”我看见师父就像之前那般,将散发着冰凉寒芒的剑锋对准了那个女子。

“你以为我愿意做你的徒儿么?顾墨兮,要断,便断个干净吧!”那个女子身穿一身绯色长裙,却是披头散发,十分狼狈的模样。

“阿浓!你莫要选错了路!”他看着那个女子,拧起他好看的眉,那严肃到疏冷模样,是我从未见过的。

“可是啊……顾墨兮,我早已的经回不了头了……”那女子却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眼泪簌簌而下,额间的花鈿绯红得如同她的衣衫一般,她扔了自己手里的长剑,一步步的走向他。

“孽徒!你可知错!”他后退几步,手里的剑却握得更紧。

他指着那个与我一样,被他唤作阿浓的女子,眼里一片寒凉。

“我、没、错!”那女子一边笑,一边掉眼泪,嘴里还一字一顿的道。

“孽徒!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收下你!”他终于放了狠话,而这句话,在之前,他便已说与我听过。

“顾墨兮,说到底……你都是为了一个飞琼。”那个与我一样,唤作阿浓的女子抬手,一点点的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她看着他,神色悲哀又绝望。

“休要胡言!”师父似乎及其不愿听到她说到‘飞琼’二字似的,他双眉一拧,面色又阴沉了几分。

“我不悔!我永远都不会后悔!”而她却忽然开始对他大喊,一声又一声,是那般倔强又决然。

当他的剑锋刺进她胸口的那一刹那,她手指微动,在一阵刺眼的金色光芒之中,她整个人向后,剑锋退出她的胸口,牵引出一阵殷红流出。

当她跌入那崖下的一片云海之中的时候,我看见师父跪倒在崖上,恐惧又慌乱的唤她:“阿浓!”

那一声‘阿浓’,震耳欲聋。

在一阵晕眩之中,我又开始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这一切,就像是梦魇一般,狠狠纠缠着我,狠狠地折磨着我。

“阿浓。”

“阿浓,快些醒醒。”

浮浮沉沉之间,我又听到有人一声声的唤我。

当我终于睁开眼的一刹那,我看见了一身红衣的师父。

不知怎的,我忽然就想起了梦里他手执一把长剑刺进我胸口里时的模样,我下意识的一惊,连忙往里缩了缩。

他见我如此防备,便蹙了眉:“阿浓,你怎么了?”

听得他这句话,我才像是如梦初醒。

我看了看四周,看了看自己手里抱着的锦被,又喘着气发呆。

他却掏出一方锦帕来,替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渍,又对我十分温柔道:“是做噩梦了么?又哭又叫的。”

听他这么说,我才愣愣的伸手去摸了摸自己脸颊上半干的泪痕。

见他如此温柔的替我擦汗,我盯着他的脸,忽然就失神了。

他的脸在这烛火的映衬下,平添了几丝浅薄的暖意,又是一种别样的风情。

“师父……”我忽然开口。

“嗯?”他依旧细细的替我擦汗,纤长的睫毛低垂,掩去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

“你……是叫做顾墨兮么?”我迟疑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声。

他听得我这话,动作便忽然僵住了。

而我却还未曾察觉,我低着眼,又道:“师父,我做了个好奇怪的梦……梦里有个穿红裙的女子,样貌与我十分相像……还有啊,我还梦到你了,你拿剑指着我,可凶了!”

我的重点其实是在最后,目的就是想控诉他在我梦里太凶的事实。

可是等我抬头看他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整个人变得有些失魂落魄。

我好奇地瞅他,又拉住他的袖口:“师父?”

他却低着眸,像是陷入了无边的回忆之中,对我的轻唤置之不理。

我见此,又拉住他的胳膊摇晃着:“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却不曾想,他却忽然将我拉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我,又将他们的头埋进我的脖颈间,一声又一声的对我说:“阿浓,是为师错了……是我错了……”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的意味,透着无尽的懊悔。

我不明所以,只能任由他抱着我。

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安慰安慰这个偶尔脑抽的师父。

于是,我抬手,轻拍着他的背部,说:“好好好,你错了你错了。”

这么说完,我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于是我又忙问了一句:“师父你到底怎么了?”

他却是恍若未闻,依旧埋在我的脖颈间,紧抱着我:“我不会让你重蹈覆辙的。”

“……”我根本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此刻亦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依旧不肯放开我,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细微的颤抖,却还是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

这殿内烛火惺忪,摇摇曳曳,橙黄的颜色晕染了整个室内。

而这个紧紧抱着我的男人,是我的师父。

这一年,我十四岁。

这一次,他莫名其妙的紧张,毫无由来的拥抱,在我往后的无数岁月里,依旧让我无比怀念。

这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也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未曾发觉,我原来,已经开始重蹈覆辙。

他没有做到这一年,这一夜,他对我说的。

而我,亦未曾想过,原来我与他之间,真的是一次重逢。

神界有许多人对我说,我长得很像一个人,一个月神大人明令禁止再谈论的人。

可谁曾想过,原来,我就是那个人。

他不希望我做的,这一次我还是做了。

而他答应我的,亦没有做到过。

他此刻究竟在懊悔些什么,我却是到后来才懂。

一切终究都怪我,玲珑心思,执念太自负……把他的纵容当做我放肆的理由,把自己的贪婪当做我的毕生所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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