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宇没有看到陌前尘，只得点点头。他不自在的从叶轩右臂下挣脱出来，然后径自往前走去。
身后的叶轩无声的笑了。
再看那陌前尘追着那抹白影出了船，直接来到了岸上。
“钺曦，别躲了。”陌前尘语气里没有一丝情绪，淡淡的说道。
果然，在陌前尘说完这句话之后，一个若隐若现的白影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脸上的面具早已经不见了，暴露在空气中的脸竟是和楼迟烨出奇的相似。
“没想到这样都被你发现了。”那低沉的嗓音响起，竟是那么的好听。和楼迟烨的妖孽不同，他的声音夹杂着更多的磁性。
钺曦，现在不过是以灵魂出现在这里，他随时都能从本体抽离，呆多久只是时间问题。他下午在这里待得久了一些，神力消耗完了，所以直到现在他才出现在这里。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还在沉睡吗？”陌前尘皱眉，他记得钺曦是沉睡了的，若不是有人将他唤醒的话，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流苏回来了。”钺曦没有回答他，转过身看着那停在水面上的船只，眼里流着不知明的情绪。
陌前尘闻言一怔，流苏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有在他耳边响起了。犹记得从前，那个可爱的身影总喜欢在他面前晃悠，顺便用那轻灵的声音喊道，“哥哥，哥哥，你就陪苏儿出去嘛，好不好？“
“哥哥，哥哥，这字怎样？”
“哥哥，这是钺曦。”
就是因为钺曦，他的苏儿才会落得如此悲惨下场。可是他却没有要怪罪于钺曦的意思，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陌前尘便是从他们身上悟出了这个道理。他只是恨，为何神魔不能不能相恋，为何要有那么多的禁忌？
“是紫儿将你唤醒的。”陌前尘漫不经心，他记得钺曦沉睡之前抽出了两抹精魂，之前他不知道那两缕精魂是何作用，不过在他见到楼迟烨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她去了芝兀山，这就是缘分不是吗？”钺曦眉眼间是淡淡的笑容，他的流苏不久后就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那时候相思之苦就不用再受了。
“你这又是何必？”陌前尘不由得叹息一声，“你让紫儿受尽生离死别之苦，她的精魂真的就能脱了那副身子回到苏儿的体内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宁愿苏儿就以现在的身份一直生活下去。因为按照钺曦的做法，那将又会是一场生离死别。即便苏儿苏醒，拥有两世记忆的她到底会爱上谁又恨上谁呢？
“我不会管那么多，我只是想让苏儿回到我身边。”钺曦说的是那么心安理得，他的眸子里留着淡淡的紫金色，记得以前他只是紫色而已，如今却是和楼迟烨一样的眸子了。琉光闪烁，好似世间万物都黯然失色。
“你的魂灵不能在外面呆太久，还是回去吧。”陌前尘看着钺曦快要消失不见的身影，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我，我还想看看她。”钺曦抬头望着水面，波光粼粼，流光回转。本想多停留一刻的，可惜时间似乎并不善待他，下一秒，钺曦的魂灵就是消失在空气中。
看着消失的的钺曦，陌前尘再次叹了一口气，眼里尽是惋惜。这是一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却偏偏被打入轮回，永世备受煎熬，永远都看不到希望的种子。
再说那船上，几家欢喜几家愁。乱臣贼子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被制服，可是却没有人能提起兴致来。
“烨，你没事吧？”沐紫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轻声问道。
楼迟烨站在船头，有些醉意的晚风将他的一头黑发轻轻吹散，孤傲的背影此时显得有些单薄，寂寥染遍他的整颗心。沐紫知道，这个时候楼迟烨是不想说话的，内心深处的煎熬，很痛。就算早就告诉过他太后可能参与其中，可是毕竟白凤瑛从小就对他照顾有加，而且这还是他的亲祖母，却又是亲手将自己爹娘推上绝路的凶手，这让楼迟烨怎么能忍受？仅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夜覆灭，连最后的退路都不留给他。
比起楼迟烨，沐紫觉得自己实在是好了太多太多，前世的她至少没有经历过背叛，确切的说幸好组织没有给她情爱。有那么一刹那，沐紫是多么想上前去拥住楼迟烨。实际上，她也这么做了。
楼迟烨一怔，他只感觉腰间暖暖的，随即他有些木木地低头，只见一双瘦小的手环住楼他的腰身，虽然弱小，却是很有力量。楼迟烨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大手附在沐紫小小的手背上，紧紧握住。
“阿紫，你说，皇奶奶她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她肯定是因为我最近对她的态度不好，才想着这么一个遭法子算计我对不对？”楼迟烨望着水面，说的话没有丝毫温度。
“烨，你还有我。”沐紫听着他这么说，自己的心也在隐隐作痛，那是他的皇奶奶不是旁人。
“阿紫，等这件事风波过去后我就陪你去漠北可好？”答非所问，沐紫已经习惯了他转移话题的方式。
“好啊。”她也清楚，楼迟烨不过是想要时间来清醒自己。沐紫都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楼迟烨转过身，反手紧紧抱住她。却说了一句不搭边不合时宜的话来，“果然还是太瘦了。”
沐紫一愣，却也没说什么，两人紧紧相拥，一时无言。
深夜，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并没有在船上多停留一刻，因为明天，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夜深人静，人有眠无眠。天空渐渐下起了小雨，烟雨蒙蒙，却无法深入人心。冰冷的水边弯着一棵腊梅，上面星星点点的梅花随着雨水的漂打慢慢失了香气。再有一些昏昏欲坠，踩着水花荡起一圈涟漪。雨水冲刷着仅有的血腥，血水混进了河里，似要遗忘些什么。
一声鸡鸣，让刚刚入睡的人们猛地醒来。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眸，楼清炽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唤来了随身太监给自己穿衣打扮。
“陛下，今天您就休息吧。”为他穿衣的刘公公有些于心不忍，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陛下定是很晚才睡的吧。
楼迟烨无所谓的摇摇头，有些勉强的笑了笑说，“那样的话，朕不就成了昏君了吗？”
“陛下怎能这样说？陛下可是万人敬仰的天子。”刘公公为他将腰带弄好，然后恭敬地退到一边，等着楼清炽发话。
“好了，我们走吧。”楼清炽抬脚就往外面走去。
大殿之上，一股严肃的气氛充斥着每一个角落。没有一个人敢胡乱言语，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刘公公尖锐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可是依旧没人站出来。
“陛下，臣弟有一事启奏。”久久没出声的楼迟烨站出了队列，笔直地身影让人感到有一丝怯意。
“说吧。”楼清炽漫不经心。
“漠北联姻之时臣弟想做为使臣前往漠北。”
“嘶”全场哗然，九王爷居然想去漠北，难道想去了解漠北后将其一网打尽么？
“准了。”楼清炽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允许了楼迟烨的要求。
“退朝！”楼清炽挥了挥手，眉眼间尽是疲乏。
无聊的朝会就这样结束，只是吏部尚书还有史臣还有刑部被叫到了御书房。另外，还有九王爷。剩下的人也都清楚，他们肯定是为了昨天的事情而操心。今天之所以没有人站出来申明，就是因为他们知道尊敬的陛下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更何况朝堂上楼清炽那一双血红的眼，他们也是于心不忍，被刘公公一个眼神就给斥退了回去。
“陛下，你这样做真的好吗？再怎么说皇太后也是您和九王爷的亲祖母啊。”吏部尚书，表情有些急切，只因为皇上的决策都让他们暗暗吃了一惊。
楼清炽竟然想要将皇太后的名义罢黜，永世不得踏入皇宫，名籍也将在皇室中除去。她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妇人，后半生怎么过得下去?
“请陛下三思啊！”其余几人也都不停地劝阻楼清炽，如果真的这样判，那陛下不就成了一个不孝子孙了吗。
“那你们说怎么办？你们想让朕包庇她吗？你们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吗？那可是她的亲儿子，烨可是他的额亲孙子！她怎么能纵容别人去下这个狠手啊！”楼清炽痛诉，他怎么就不知道全宫的人都难逃生天，偏偏皇奶奶活了下来。
“让皇祖母去静心寺吧。”楼迟烨淡淡的说道，不带一丝情感。
只是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静心寺是什么地方，那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就算你是皇亲国戚，到了那里都是贱婢贱奴。吃着最下等的饭菜，做着最脏最累的活儿，然后每晚还得抄写心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生不得进入皇室。
“就这样吧。朕累了，你们回去吧。烨陪我说说话。”
“臣告退。”其余的人都走了，刑部还得处理那些人，有的忙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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