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班长把我和三子叫了起来,说是新疆这天气,谁也拿不准,万一发生变化,到时候就只能呆在这里了。我和三子出去的时候,天气确实比昨天冷了好多,老柯点了支烟走在前面,班长断后。三子在我前面抖索索的,我拿了一件衣服递给三子:“三子我这可是受着冻才把让你穿的,到了那儿后看你怎么感谢我。”三子接过衣服后披在了身上:“谢谢你周国同志,我会代表国家的最高机构来感谢你对党的支持。”
“这你可就不对了,党是为人民服务的,怎么可以随便让你来代表来呢。”我回答道。班长和老柯一听也都大声笑了起来。
天气依旧很寒冷,而且还刮起了风,没有太阳。班长只能从衣兜里面拿出指南针来判别方向。班长刚转过头,风从后面“呼”地一下,吹了他一脸的沙子。我和三子迎着风也赶了过来老柯停住了脚步,班长一只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指着刚才吹风的方向说道:“这边是南边,去联络点的方向是北边,应该快到了。”
我和三子朝班长指的方向看去,风刮得更加厉害了。老柯说道:“不会要来风暴了吧!”三子骂道:“妈的,刚来这就碰到这么多倒霉的事。”班长揉揉了眼里的灰尘,“我们快离开这里,风暴马上就要形成了。”话是这么说,可在这么大的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往哪里逃啊,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风暴的来临了。
“前面!前面!是抗战时留下来的壕子,我们快躲到那里面…”老柯急促地喊道,我和三子扶着班长朝老柯所指的地方走去,后面的风速度越来越快,瞬间灰蒙蒙的一片朝我们压了过来,此时的南边已经灰黄了,而北边还是湛蓝色。
刚跳下去,风暴就卷了过来。我、三子、班长和老柯四个人都死死地拉着对方的手,生怕哪个人会被这风给卷走,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忽然班长叫了起来,原来风暴把班长卷了起来(因为班长趴的那个位置刚好是个断处,当时我和三子都忙着拉班长没有注意到这个断处)我和三子紧紧地拉着班长的手,不敢有丝毫的松懈,风沙再次吹迷了我和三子的眼镜。只是感得到有种像要飘飞的感觉,老柯猛地拉了我一把,便死死地压着了我的身上,另一只手抓着班长的手臂,三子也腾出了其中的一只手向老柯拉去。
就这样,沙土厚厚地落在了我们的身上,我只觉得浑身透不过气来,本想张口呼下气,就被堵了一嘴的沙土,鼻子里面那微小的空隙也全被沙土给占住了,非常难受。我发誓这绝对是我生人中第一次尝到这么多的沙土,也是最后一次。
还好过了不久,风暴渐渐地退去,不然我可能真的在土层里面窒息了,更何况人活了这么大,还没实现革命价的价值、完成党交给我们的任务,就这么轻易地死去,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呐。
老柯终于从我身体上挪走,我匆忙扒开土层,大踹了几口,三子也已经站了起来。班长呢?我抬头看时,只看到了三子和老柯的身影,班长不会被风暴给刮走了吧。
这时老柯已经从土堆里面摸到了班长的一只手臂,我和三子一看情况有点不对,也都匆忙地赶了过去。班长从土堆里扒出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过去,是生是死还不知道。三子大声喊道:“班长!班长!……”我看到老柯朝班长的鼻子抹去的时候,问道“还有救么?”“倒是没有多大的生命危险,只是暂时昏过去了。”
说着,老柯从衣兜里面拿出一个水壶来,我也赶了过来。三子双手用力地向班长的后背锤去,我说道:“三子,你轻点。”老柯把水慢慢地往班长的嘴中滴去“先用水让他把口中的土吐出来”老柯说道。我抚着班长的胸口,只是感觉有种寒流猛地从我的手中划过。
三子还在用力地锤打着班长的后背,没多久,班长便咳嗽了起来,看到班长从死亡的边缘脱离了出来,我们都感到一股暖流直到大肠,也或许就像老柯说的那样,班长根本就没事,只是暂时昏了过去。
班长这时又咳嗽了起来,“我们先找个有水的地方洗一下,然后再去联络站”老柯说道。“可怎么才能找到有水的地方呢?”三子问道,“既然这是战壕,就证明这附近曾近有人住过,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水了,只要这前没再发生过什么大的事情。
三子把班长扶了起来,我从土堆中摸到了班长拿的指南针,拿在手里。老柯走在前面,则是抽着烟卷,莫不成国民党的人都好这口,喜欢新的玩艺?我和三子在后面搀着班长。没走多久,就看到一条河流,不过水流的很慢,有的地方还上了冻。
老柯走到河水边,从包袱里面拿出水壶,衣布(也就是很小一块布,因为在我们那里生活是很艰苦的,有时候找一块像样的布就成了洗脸用的),老柯把水壶装满了水,虽说还不知道这里水能不能河,但最起码比没有的强。
三子这边,一看老柯走过来来,把班长推到了我们的身上,说道:“周国,你和老柯先让班长清醒下,我去河边弄些吃的,忙了一天了,肚子咕咕直叫。”三子这么一说,也确实觉得自己已经很饿了。“不过在这个地方,你能找到吃的东西?”我惊讶地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才是扑捉泥鳅的最佳时节。河水一上冻,它们只能躲在窝里面冬眠,只要找到泥鳅的窝,就很容易抓到它了。有次我就还把长蛇当成了泥鳅,结果被那长蛇狠狠地咬了一口,现在还能看到要伤痕呢。”三子说着朝河边走去,我说:“三子你慢点,小心地滑。”“没事的,我从小就开始干这个了。”
我把班长扶了起来,班长也从迷糊中,醒了过来,接过老柯沾湿的衣布,在脸上胡乱地抹着。
三子还在撅着屁股在河岸边的淤泥中掏着泥鳅。我大声喊道:“三子,掏到泥鳅了没,班长已经醒了,看样子等不到晚上就能到达联络站了。”三子从泥土中走了出来,“今天真是见邪了,什么也没掏住,连个鱼苗也没见到。”老柯说道:“这边的河不像我们那里的,而且现在的气候也不适应它们的生存。”班长用轻微的声音说道:“这里的确不是鱼儿生存的地方,不过同样是在新疆,联络站那边却有好多的鱼。”
三子一听急坏了,“那我们赶快去联络站吧,天黑之前应该可以到达的。”说着便去把班长扶了起来。走了几个钟头的路,终于到到了知青的联络站,“看!那就是咱们知青站显著的标志。”班长指着远处的五星红旗说道,红色的五星红旗在微风中显得是那么壮观。我倒是觉得这一路走来,有一种当年毛爷爷上井冈山的感觉。或许都是这种活不见人、死不见鬼的地方吧。
不过累了两天,总算走到了。“倒是可以趁着现在天还没黑,洗个澡,在这附近转转嘞!”三子说道。“这附近有好多山,最好还是注意点,之前有好几个人都在山林里落难了。”班长提醒道。
迎接我们的是一个叫胡晓月姑娘,年龄大概有十七八岁,我们都叫她“小月”还有两个分别是小月的爷爷胡四一(我们都是这么叫的)和她的弟弟胡小雨。
我、三子、老柯和班长洗过澡后已经临近黄昏了,当时被风暴刮得全身都是灰土,除了还能很幸运地看清我们长得样子外,其他的地方,差不多都是灰尘了。
小月倒是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套新的衣服,说是这是党为了照顾我们知青青年,给每位刚来的人发件衣服,现在还有剩下几件。听小月这么一说,我咋感觉那么的别扭,党要是真的照顾我们,就不该把我们派到这种地方插青,虽说是新疆,这和去撒哈拉沙漠有什么区别,刚来就碰到个这么倒霉的事情,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我和班长还有老柯的衣服都还合身,到三子那,衣服是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三子死活要换件大号的。可是小月说道这件衣服算是剩下来的最大号了,没有更大号的了,没想到三子竟然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胖。不过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三子要减肥呢。
晚饭是烤鱼,还有几只野山兔,兔子是在山上打来的。饿了两天总算有顿好吃的了,吃完饭后,三子非要拉着我去山上打几只野兔来,说是好为革命党送个见面礼。我对三子说道:“我们刚来,任务还没分配,等过几天再去也不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