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仙子双眉一挑,终于忍不住了:“你给我坐下!“
陈玉君阴沉沉的一笑,一脚踢翻了那香炉,恨恨的走出了仙居。
琼华仙子连叫两声,只得无力的出了一口气,望着地上的香炉,咬牙自语道:“李道玄,莲生,是你们害的我的君儿变作这般模样,我不把你们这对狗男女碎尸万段,决不罢休!“
她独自生了一会儿气,定下心来,轻拍双手,便有一个道童小心的走了进来。
琼华仙子吩咐道:“请方少爷进来吧。“
那道童出去不久,便领着一个少年公子走了进来,正是秦烨的跟班,方世麟。
方世麟给琼华仙子见过礼,便谨慎的坐在了下首。
琼华仙子微微一笑:“方玉伯有子如此,也算年老有福了。“
方世麟听她直接就喊出父亲名字,心中有些恼怒,但还是站了起来连称不敢。
两人虚与委蛇一番,渐渐说到了紧要处。
方世麟咳嗽一声:“仙子明鉴,咱们秦少这次确实是想需要那枚雨符,您老捷足先登,故此小侄前来求告,咱们只用一天就可以。“
琼华仙子笑道:“哟,这可不巧,那雨符我还没借到手呢,不过以秦烨的性子,他要这雨符做什么?难道金水桥不够大,打架都打不开了?“
方世麟咽了一口唾沫,一时无话可说。
琼华仙子站了起来,定定望着这个无能少爷,忽然沉声道:“莫非秦烨是想暗中对付某人?”
方世麟再次站了起来,无精打采道:“仙子,您想多了,小侄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琼华仙子背转身子,低声说道:“李道玄!”
方世麟身子一震,还未说话,琼华仙子冷声接着道:“我不和你兜圈子,原来来说我们昆仑是支持云裳小筑的,秦烨是望仙阁的人,咱们是敌非友,但还有一句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恨不得食李道玄之肉,品李道玄之血,你回去问一下秦烨,在这件事上,可愿与我合作?”
方世麟脸都发出了光,振奋道:“原来如此!有仙子助阵,那可好办了,其实无须多么麻烦,只需一只雨符,咱们就能放倒那小子。”
琼华仙子冷笑转头:“错!李道玄那小子我要活的。”
方世麟望了她一眼,诺诺道:“那我得回去问一下秦少的意思”
琼华仙子皱眉道:“为何秦烨他不亲自来,受了这么大的侮辱,难道他还有心干别的。”
方世麟笑道:“前几日秦少被国公关在了家里,好不容易出来了,昨个儿恰巧看到了那李道玄身边的一条狗,这不,正调弄那狗儿玩呢。”
琼华仙子露出了鄙视之意,但很快掩饰住,点头道:“那你先去吧!”
方世麟得意洋洋的出了崔园时,李道玄刚刚来到胡大娘芝饼铺。
他叫停马车,跳了下来,还未走到铺子口,便听到胡娘的呜咽声。
李道玄脚下一动,身影闪动,扑进了铺子里,只见铺子里站着几个正自嬉笑的黑衣公差,胡娘衣衫破碎,被两个大汉按在木案上,嘴里塞着一件小衣,呜咽哭泣。
一个叼眉歪目的猥琐男人,正用一只黑乎乎的大手自胡娘饱满的双胸上揉搓着,另一只手却伸到了一双紧紧绷着的白嫩大腿深处。
男人咽了一口唾沫,手指在泥泞处勾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低声邪笑道:“常随这狗,倒是会挑干娘,这等妙处可白白受用了。”
李道玄怒火冲天,大喝一声:住手!身子飘转进来,五指挥动间,几个正垂涎看着的公差应声倒地。那按着胡娘的大汉的脸上就像被强风吹动,立时现出两个拳印,吐出两颗碎牙,踉跄的滚倒在地。
那歪目汉子连人影都没看清,就被一脚踢上了半空。李道玄甩下外衫,盖住了胡娘的身子,肘部狠狠击在汉子胸膛,咔嚓一声不知断了几根骨头,哀嚎一声落到了地上。
李道玄伸脚踏住这猥琐汉子。低头怒道:“光天化日之下,侮辱良家女子,亏你们还是长安的公差。”
胡娘哆嗦着裹着身子,吐出嘴里的小衣,却不顾身上曲线妙露,颤声道:“公子啊,他们,他们抓走了常儿。”
李道玄沉声道:“胡娘,你先避一下。”
花娘望着地上的猥琐男人,呸的吐了一口,却是颤抖道:“公子,胡娘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躲避,这,这狗贼……”
李道玄出了一口长气,见那猥琐男子右手食指上晶亮闪动,心中恨极了,伸出手掌,那晕倒的公差身上一柄短刀被他冥力牵动,哗啦啦一声出鞘到了他手中。
李道玄转头对胡娘柔声道:“你放心,这口气我替你出!“
短刀划过一道银光,划断了地上男子的右手,那猥琐男子大叫一声,直直的晕了过去。
李道玄一脚踢开他的断手,顺势止住了喷出的鲜血。
胡娘吓得哆嗦一下,转身跑向了卧室。
一个刚刚醒来的公差颤声道:“你,你竟敢伤了胡头,咱们京兆尹衙门办事,你莫不是要反了?“
李道玄不说话,只望了他一眼,脚下一动,那断下的手飞了起来,塞进了公差的嘴里,那公差两眼一翻,再晕了过去。
李道玄眼望地上一堆公差,现在也明白了,这些人原来是长安京兆尹衙门里的,心中不禁有些疑问:“常随那么油滑的一个人,怎么会惹上了官差?”
他正想着,外面哗啦啦奔进了一群差人,拿着锁链木棍,齐齐大喝道:“放下刀子,反了,反了!”
李道玄扔下刀,望了这些人一眼,沉声道:“常随在哪儿?”
一个公差跳了过来,手中木棍狠狠砸了下来:“在阴曹地府!”
木棍击中了李道玄的脑袋,发出砰的一声,棍子反弹回去,呼啸声中将持棍者狠狠打晕了过去。
李道玄沉声再问:“常随在哪儿?”
一个领头的差人止住了手下,迈步上前,威声道:“常随已被收押在衙门里,正在过审,你这贼子好大的胆,竟敢拒捕伤人!”
李道玄想了一下,点头道:“那我就随你们走一趟!”
官差们互相望了一眼,不做声的叫醒了倒地之人,再分出两人抬起了那断臂男子。
胡娘此时已经穿好了衣衫,急步奔了出来,将李道玄的外袍小心的披了上去,低声道:“秦烨大少来过!”
李道玄对胡娘点点头,跟着这群官差走了出去。
此时,西市人还不多,但街上行人也不少了,注目而视,暗暗交头道:“怎么这位又被抓了?”
人群中分出四五道影子,消失在坊间。
李道玄跟着这群官差,一路走向了京兆尹衙门。
京兆府衙门在在长安城西部的光德坊东南隅,京兆尹守护长安,是个极为重要的位置,历来都是精明臣子坐临,尽管如此,这个最容易得罪人,又最容易出事的位子,官员替换十分频繁,承玄二十年来,京兆尹换了不下四十位,这个三品官秩的长安治安官儿,其实是个火炕头。
李道玄跟着官差来到衙门时,刚刚上任不久的京兆尹温博生正在内府批理公文。
得到报告后,这位温大人皱起了眉头:“此人在金水桥一战名震京都,是条好汉,为何出了这样的事情?”
那报告之人自怀里掏出一张名帖,给这位大人看了一眼。
温大人低头一看,却是秦国公府名帖,便有些明白了,摇头苦笑道:“此事不好办啊。”
门下低声笑道:“常随是他的门下奴才,这几日揣着大把金子,乱jiao游侠儿,吃喝嫖赌不干好事,咱们是依大唐疏律办事,又什么不好办的。这位李公子本来是确实是不好办,但现在他伤了官差,也是犯了律法啦。”
温博生冷哼一声:“这些事我能不知道,但听说这李道玄和洛大少来往密切,你难道不知这京兆尹的火炕头,是两边都烧着么。”
那门下咳嗽一声:“大人,小的其实知道您的心思,这位子不好做,听说秦国公和吏部黄尚书是生死之交,您要是办了这事,挪一下位子还不简单!”
温博生被说得有些心动,却咳嗽一声:“多嘴!如何办理,本令心中自有道理。“
那门下诺诺而退!
温大人挥手道:“慢着,你将常随提出来,把那位李公子也一起带到府中后园里。”
那门人一愣:“大人您要在后园审案?”
温大人怒视一眼,那门人不敢再说,慢慢去了。
温大人低头再想了一下,叫来一个亲随,低声道:“你去后园备一桌酒席,先用屏风罩住,看我指示,我若跺脚就撤了去,我若拍手,便撤了屏风。”
那随从愕然去了。
温大人再走了两步,还是有些不放心,找来笔墨,细细写了几句话,又招来一个随从,吩咐道:“你现在速去秦府,持我的名帖,将这条子递给国公大人。”
那随从也去了。
温博生办完这些,细想了一下,这番布置无论如何也是滴水不漏,得意的笑了一声,走向了府中后花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