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人眉头微皱,神情有些熟悉,我摇了摇头,合上眼睛,过了好一会,终于想起了一个人“青木!”
“你认识我?”白衣男人周身仙气散开,化成一个青衫男人,那容颜,的确熟悉的很。
“青木,你下不去手么?”冥王侧身问道,声音恍若隔夜的霜,眼神中似有万丈冰山。
我瞧着青木玄君那副不忍心的模样,终于有些欢喜的会心一笑。他看着我笑,眉头更加深锁“冥王,她是上古界的人。难道你真的要下手么?”
男人一阵轻笑后,漆黑的眸子布着星火,讽刺道:“上古界,本王难道还怕小小的上古界?”
他这幅样子,竟不明让我心中一酸,我记忆中的冥王,不是这幅样子……
“冥王殿下,看来今日真的要以权谋私了?”
他俯下身,深不可测的眸子冰一般寒冷,嘴角勾勒出一抹弧线,凤眸打量着我道:“本王以权谋私,你能怎样?”
对啊,我能怎样,他竟然彻彻底底的忘掉了我,竟然为了一个影子,要杀了我。
一瞬间,眼中仿若被露水布满,努力抑制住那股清流。他打量我的眸子变了神色,又是皱眉。我压下心中凄苦,笑道:“那,恐怕你要失望了!”
“小孟,不可胡来。”长广君抬手担忧道。
我起身后退两步,笑意看着他“你为了冥界的安危,向冥王揭发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他怔住,我吸了一口冷气继续道:“冥王都能为了心爱的人以下犯上,难道,你不能为了心爱的人,当一回乱臣贼子?”
长广同冥王最大的区别,便是情。冥王重情重义,而长广,每个女人都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即使他现在究竟多么爱茵华,可是在没遇见茵华之前,他就是一个十足十的风流公子!
“以下犯上?”青木脱口而出,眉头拧的更加深刻。
“以下犯上?”长广君惊恐出口。
倒是一旁冥王拧着眉头,眸中似有怒火,镇静道:“荒唐,以下犯上的是你!”
三人皆是被我这一句以下犯上给迷了思绪,青木玄君沉声道:“姑娘非妖非魔。身份诡异难测,难道,姑娘的身份……”
“小孟她不过是上古界舀白帝君的小弟子,前几日王上派我去特意查了卷宗,并无不妥。”长广君迷惑道。
“舀白是我师父不错。”我打断他的话,瞧着一旁冥王冷肃容颜沉声道:“冥王,你为情所困,本座好心指点迷津,如今却要被你捉弄,你可知罪!”
我从来没有用如此凌厉的样子同他说话,可如今,我别无他法。
青木与长广皆是身形一愣。
长广敛眉和声道:“小孟,王上在此,还不快求王上饶恕。”
“饶恕?”我只感觉自己仿佛听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大笑话,饶恕,他若真想过饶恕,怎能给我下断魂散。不过,这些毒药,对于我,简直不堪入目。
我缓了口气,从腰上取下那块令牌。顿时间,恢复了一身明黄色仙袍,长发挽于脑后,发间落着飞舞的凤凰,两柄玉簪。
“九环宫。”青木是最先看清楚令牌上闪着金色光芒的大字,喃喃道:“莫非……”随后又恍然大悟。屈膝而跪:“臣下拜见凤溪帝座。”
“凤溪……”长广同冥王都被镇住了,我抬眸望向一旁冥王,冷俊的容颜上,一缕温度都难以寻到。
“九环宫凤溪帝女?”他冷声问道。
的确是三界至尊的冥王,在此时仍能处变不惊,恍若,他又恢复了一开始留在我心中的样子。
“正是。”我重重道。
他脸上没有太多的波折,倒是眉头一如既往的皱着。
“小孟……”长广依旧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我收起令牌,抖落了身上的拂尘,冷静语气道:“我不是小孟,我是凤溪。”
“不可能,小孟怎么会变成凤溪帝女?”
我轻笑道:“长广君,我想,你该是明白,同你相处三万年之久的小孟,早在你选择背叛她时,便已经成了凤溪。”
果真是幻境,鸿浩早便叮嘱过,幻境中的一切,都与现实反着来。我想早在我庆幸长广君依旧没变的时候,他已经变得难以形容了。
“冥王殿下,可否单独谈谈?”
月光依旧是那样皎洁,我与他,并肩行至山头。“没想到,我们偏偏要以这种身份才能安静的说说话。”
“你是帝女,什么时候苏醒的?”他的声音中听不到一丝紊乱。我扬起衣袖,这一身明黄色的光芒太过耀眼。爱惜的抚摸着令牌,那里面的元神恢复了平静。我施法让他陷入沉睡,这才安心的同冥王一起看月亮。“也便是半个月前吧。”
“你留在冥界,是有心愿未了?”他的话,依旧是那样平静。
我“嗯”了一声,点头道:“的确是有心愿未了。”
依照三界律令,任何神仙在历劫苏醒时,须及时返回天界。而我,本应该回九环宫的。“其实,我闯入禁地的那一日,你便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因为当日长广君言辞恳切。所以,你才放了我一马,其实在你的心中,一直,都没有信过我,对不对?”
他修长的影子被月光拉长,银辉从他的面前撒下来,一瞬间谪仙气质凸显的淋漓尽致。“你让长广送来的东西,其实我并没有看。只不过,你的仙力太过旺盛,让我生了疑心。”
果真这些小把戏在他的面前,都是透明的。我低下头,轻咳一声:“龙鸣琴,是你从清央那里寻来的?”
“嗯。”他只淡淡回了句。
“看来,你从未忘记过清央。”我有些失落道。尽管在那一边,冥王早已是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人的。可是在这幻境中,我还是抑制不住对他的感情。
“那又如何?”他垂下的手别在身后,听不出一丝悲欢感。
“难道?”我沉声梗了梗,才道“你还是选择了救孟娴。”
清风从耳畔划过,留在呼呼声,他墨色衣袍在风中斯卷着,仿佛要随风而去。“龙鸣琴是为了留住她的躯壳,长广已经和你说过了,本王要给她一个新的魂魄。”
新的魂魄,说着的确容易。换做平常,新的魂魄进入躯壳后,的确能令人起死回生。不过是要了施法者一缕魂魄作为交换罢了。可神仙,丢了魂魄,还算是神仙么?况且,他本身便是魂魄。他这是要拿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
“如我所知,孟姑娘,当日是因为你和清央的关系,才跳崖自杀,自毁元神。可若孟姑娘知道,她的这副躯壳,甚至这条命,都是依靠清央而得来的,她还会要么?”
一席话后,他仿佛得知什么,拧紧眉心道:“本王可以不让她知道。”想了片刻又道:“凤溪帝座该去思量三界众生,而不是因为本王的爱妻,久久留在冥界,耽搁时间。”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本座自然心中比你要明白的多。天下无不透风的墙,假使孟姑娘真的苏醒了,而你愿意为了她,放弃清央么?”
“这个,无须帝座担忧。”他拂开袖子,冷道。
这句话,却是不明让我觉得有些好笑,无需我担忧,殊不知我进这幻境,便是为你而来。“本座倒是不担心,只是好奇,龙鸣琴能给孟姑娘,多少年的寿命”
言罢,他猛地抬起头,眸光深刻问道:“寿命?”
“对,寿命。”他这幅样子我很是满意,看来,他应该还不知道龙鸣琴的秘密吧。“龙鸣琴,乃是真龙筋骨制成。它本是上古法器,威力无比,其奏出的乐曲,更是人间少有。但,闻着却能受奏曲者束缚。它可以操控神的神识,也能让神为他所用。可龙鸣琴的作用,却远远不止如此。”
“愿闻其详。”他静道。
看着他已经慢慢顺着我的思绪离开,我颔首笑道:“你想要给孟姑娘重新织一个魂魄,须得有宝器镇住孟姑娘的躯壳。我想,你愿意以龙鸣琴为祭,定是看中了龙鸣琴的仙力浩荡。以后龙鸣琴可以替你护法,这样,给孟姑娘织魂魄复活,便会事半功倍。”
“但是,你可知龙鸣琴为何会有如此浩大的仙力?”
“你想说什么?”他见我顿了顿,转身第一次注视我。
我拍了拍手,故作轻松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虚无飘渺之间,我拽住了他的袖子,他没有甩开,只是微微皱着眉头。面前大好的月色,化为富丽堂皇的宫殿,宫殿清一色的晶莹,隐隐可见水泡一个接着一个向上飘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终于收回袖子,我尴尬的松开手,笑道:“这便是,龙宫。”
作为三界重要种族之一的龙族,掌管四海水域,且每个龙族子孙,生来便是仙胎。恰恰是这尊贵的身份,龙族才能在三界占领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龙鸣琴的原身,起先并未有人知晓,她是一条龙。
“龙鸣琴是龙后幻化而成,这无底海龙宫之中,封印着龙后与龙王的记忆。你只需静心看上片刻,便能知晓,我所说的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挥袖而去,宫殿四壁蓦然升起两抹人影。男人很尊贵,而女人,却是一副小妖的打扮。
“柒柒,本王特意命能工巧匠给你赶出一对玉佩,你一只,我一只。”男人剑眉扬至鬓角,深蓝色的眸子好像要同无边的大海融为一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