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广君皱了皱眉,“小孟,你确定,那是帝座?”
“令牌在此,难道我会去骗你,对王上不利么?”我笑道,而面前的令牌着实是属于太古九环宫的,三界之中,唯有一枚。
“那好,小孟,既然帝女说这个东西能帮助王上,我猜帝女一定知道王上想要替孟娴续命的事,如此以来,我更是责无旁贷了。”
续命?替孟娴续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长广?你口中说的续命究竟是怎么回事?”心中一阵颤抖。
长广君叹了口气,仰天饮了一口酒,虎咽下去。“你还不知道吧,王上自从孟娴女官走了之后,便潜心研究各种方法给孟娴收集魂魄,助她重生。”
收集魂魄,助她重生,上古界的确有一种方法可以给死去的人凝结魂魄,只是要用自己的魂魄做引子,方能施展禁术。
“他是王,怎能用自己的魂魄来换一个女人的重生?”我语气有些凌乱,长广君摇了摇头,长叹道:“王上便是如此性格,他虽是三界出了名的无情冥王,可是对孟娴,他真正是仁至义尽。”
“他,究竟有多么爱孟娴?”我损了损,压住心中的酸痛,喃喃道。
长广君臂膀猛然搭上了我的肩“小孟,你要知道,天地之间,王上是活了二十万年的神。他二十万年间,只对一人动过深情。那便是孟娴,你若不是有着孟娴九分像的容貌,恐怕他早已在未阴宫外了结了你的性命。”
我顿了顿,“那今日我误闯的那片禁地,是不是和前任司命女官,有关联?”
长广君重重点了点头,继续虎咽着“当然,若不是同她有关,冥王怎么会如此在意。所谓的禁地,不过是给孟娴立的一个衣冠冢。不过这个衣冠冢可不同于平常,乃是由王上之血为引铸出来的。待到一丝魂魄归位而后,再祭出自己的魂魄,便能给她造一个肉身出来。”
果真是用情至深,甚至连死,他都不曾放弃过。
这不免,让我想起很久以前,若不是我的魂魄归了原位,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做?不过,真的太犯险了。
“这个法子凶多吉少,说不准王上自己的性命也会丢掉。”他如今只是一个魂魄飘荡在幻境中,若是祭出自己的魂魄,定是永远也不可能从幻境中逃出去的。
“是啊,我也曾废了心思劝阻过,王上心意已决。如今,我倒盼着王上永远也寻不到孟娴的魂魄。冥界不能一日无主,王上也不能有什么事。”
我很清楚,如今这个幻境中的冥界,同着现实中的一般无二,若是没了冥王,一切都毁了。
“若是我毁了禁地中的衣冠冢,你说王上会对我怎样?”我抬起头,很是的问道。
长广君浑身一震。大呼道:“千万不能做什么傻事,王上若是知晓了,依照他对孟娴的感情至深,一定会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而死的!”
我自然是知道,凶多吉少。“我们做臣下的,若是不能替王上铲平前方困阻,还算什么?”这一句话,倒是说的违心的慌。不过如今我只想着带他回去,他缺少一个引路者,而我愿意在前方替他掌灯,哪怕,玩火也在所不惜。
“小孟,你当真要如此做?”长广君眉头皱的很紧。我点头,看来他也有过这种想法,只是不敢做罢了。
“我过几日,混进禁地,届时,你只需要将锦盒交给王上便好。若是成功了,便皆大欢喜,若是不成功,我一个人扛着,绝不会拖累你。”我一番话说的十分大义凌然。
长广君狠狠的瞅了我一眼,“小孟你将本君看成什么人了,千百年的交情,你就是这样笑着本君的?”
“不不不。”或许这种大义凌然真真让他觉着自己一个大男人在我的面前没了面子,此时才会如此激动。“长广君你想多了,我只是想保护你。”
“本君一个大老爷们需要你保护?”他狠狠的剜了我一眼,伸手蓦然握住我的肩,手上一个用力,便将我揽了过去。我被他这一举动给吓坏了,只见他脸色唰的一下红了下来,但是丝毫没有放开我的意思。“小孟,你放手去做吧,有我呢!”
这是我见过长广君最为有义气的一次,感动的我泪水便要娑娑而下了。
“嗯。”我重重点了点头,委屈道:“那,你可不可以放开我?”
论我俩此时的样子,我被他揽在怀中,依着他伟岸的身躯,他手搭在我的肩上,目色说不出的暧昧。
“呃,没事,咱俩交情好,旁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脸皮厚。”我脸色一红,朝着他的腰上拧了一把,趁着他嗷嗷大叫的时候,一个旋身,出了他的怀抱。
长广君这丫的脑袋坏掉了吧!“我说长广君,老娘和你是好友,你别把老娘当成老婆了,想吃老娘豆腐!”
长广君一阵痛后,看着样子着实委屈的慌“喂,小孟,能不能不要家庭暴力。好友怎么了,好友不该让本君吃个豆腐么?若是不该,本君明日一早就去未阴宫请旨,求王上给咱俩赐婚!”
这话过后,我更加的一脸茫然了,伸手拽起了一个酒坛子,就往着他的身上砸了过去。“死不要脸的,老娘和你没怨没仇,这样羞辱我做什么!”我好气的拍了拍手,扬袖便要离去。
“哎,小孟,我说的是真的。”长广君抬手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拍下他的手,拧住他的衣襟道“给老娘正紧些,整日说这些浑话,也不怕外人笑话!”
“可是,这里也没外人啊。”他可怜兮兮道,目光扫了一眼酒馆的四周,酒娘子呆呆的斟着酒,殊不知如今已经酒满而溢。
这便是他说的没有外人么,整个忘川冥界的人都在这里呆呆的看着,似乎见到了一番不可思议的景象。
“看什么,再看眼珠子挖下来!”我一声怒喝,众人惶恐的低下头,继续饮酒。
可长广君趁我发怒的时候,挣脱掉了我的手,却是极快的一把握住,目色凝重一本正经道:“小孟,你放心,本君一定不会离开你的。”
声音不大,却也不小。众人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其中一人竟生生将酒吐了出来。转而便是一阵阵喧闹声,“哎呀,长广君殿下,恭喜恭喜。”
“殿下何日大喜,一定要给小的知会一声。”
“今日小的就回家准备贺礼,等候明日长广君的好消息!”
“……”
诬陷,诽谤,裸的谣言!
我一脚踩上了长广君的脚丫子,手从他的手掌中挣脱出来,一拳头擂在他的腹上。“哎呀,小孟你怎么下手这么狠!”他嘶吼一声,颤抖道。
“以后休想见到老娘!”我拍了拍手,一脸炙热的极快离开了原地,身后的议论声更是嘈杂的很。
该死的长广君,若不是在幻境中,我恨不得一脚踩死你。这事若是茵华知道了,一定会让你跪上三天三夜,若是冥王知道了,你真的就该下了十八层地狱好好体会一番彻骨铭心之痛了!
冥王赏的这个偏殿有个好听的名字,荷花央。
所谓荷花央,原是因为这殿后便是大片的火莲池子,池子中如今正是一副大好夏日风光,莲叶交相印。
“小姐,这是王上吩咐送来的官服,小姐明日去冥殿便换上吧。”身后匆匆走来了一个碧衣宫女,托盘中放着整齐的衣裙。
我抬手翻了翻那衣衫,正红颜色,着实和司命女官的官服差别大的多。“放下吧,我知道了。”
这殿中原有十二名宫女,可比上原本做司命女官时身边只有十二月要好的多。可这些宫女大多也像木桩一样,站着便是一动不动。唯有一两名在身边欢畅些,偶尔斟茶,偶而添个烛火。
“小姐,王上吩咐,小姐明日午时赶去冥殿便好。”碧衣宫女小心的放下托盘,颤颤道。
“嗯?”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往日冥王便是一早起身,怎么会让我等到午时方过去。
“王上只是吩咐小的,告诉小姐明日午时过去,并未说其缘由。”
那宫女着实胆怯的很,我刚是瞥了她一眼,她便慌张的不成样子。“罢了,你们退下吧。”
事到如此,定有古怪。莫非,他是想撇开我做些不为人知的事?
顷刻间,恍然忆起长广君说的那番话,王上想替孟娴续命,唯有自己的魂魄作为引子,才能重新给她织一个躯壳。
可他若真的这样做,回去就没有希望了。
从袖中取出令牌,那光芒耀眼的很,我趁机施法,将他的神识提了出来。
虚无的人影依旧是那样高大,墨色衣衫如今看的不太清楚。“王上,怎么办?”我靠近他,想要抓住他的手臂,却无奈只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
“凤溪,不要着急。”那身影晃了晃,淡淡道:“如果我们真的出不去了,也许这便是天命。”
“说什么天命,你答应的娶我呢?答应要和我白头偕老呢?”心中掀起一阵波浪,我压沉了声音,带着哭劲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