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刚刚动了灵力,才会让我有些头晕目眩,只好倚在一旁的桌子上小憩。
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只觉得一双温暖的大手在我的头上抚摸着。
我睁开眼睛,见面前黑色的绸袍裹着金龙,自是安心了下来。
“怎么倚在这里睡着了?”他平静的问着,看来是不知道刚刚那档子事。
“我本是去外面采些花来的,谁知一进门你就手握折子睡得沉重。花了好一番力气才将你拖回床上,不过闻着你燃的白檀香,也有些累了,就靠在这里睡着了。”我天真的拉住他的手,却见他的手有些不寻常的暖意。
起先我以为,冥王的手,天生就是这般凉。可后来我才晓得,这不是生来的,是因为体中的血被我吞了去,才导致手心冰凉的很。
“本王也不知道,为何迷迷糊糊就睡了。”他握住我的手,皱眉有丝疑惑。
见他愁眉不展,我起了身,拉他出门。指着门外开满的野花“你看,我本是要将山上的花采了来的,谁知道不过片刻就谢了。索性就将后山的花引了过来,这样看起来,是不是美了许多。”
“嗯。”他不像往日般的宠溺,只是轻声的应了一个字。
我失落的垂下眸子,“王上是不是觉得凤溪特没意思,喜欢的东西,就要占为己有?”
“何故会问这个问题。”果真见我有丝伤感,他漆黑的眸子立马明亮起来,和煦的将目光洒在我的身上。
我伤怀的甩了甩袖子,叹了一口气“凤溪自小就是九五之尊,受惯了父神母神的宠爱。打小就有这个臭毛病,我喜欢的东西,就要全部拥有。也许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比不上清央,因为她那时,只要是我欢喜的,她都会让给我。”
提到清央,他脸色有色晦暗“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
“王上可知道,其实清央不是母神收留的孤女,清央是凤溪同父异母的姐姐。”我冷下声,有些难过的问着。
他眸色更加的晦暗了,他当然不知道,因为这是我和清央共同的秘密。清央想要做帝女,但是她母亲身份卑微,是万不能继承大统。清央害怕别人看不起她,还不若将这个秘密永远保留在心中。
“凤溪。”他拥我入怀,怀中的白檀香味蔓延至我的鼻尖“何必这样为难自己,你说你喜欢的,就要全部占有,本王很喜欢。你比清央……要懂情的多”
我晓得他此时口中的情,究竟是比什么。我喜欢他,所以便将自己的一切都不惜代价给了他。可清央不一样,清央也喜欢他,但是比于三界,她更加喜欢的是三界至尊这个位置。
“何谓懂情,王上,凤溪不过是看不得自己爱的人去爱别人,看不得自己爱的人受苦受累,假若凤溪有能力,定是分隔天涯海角,也要去追溯”
我就这样静静的倚在他的怀中,听他心跳的声音,听他呼吸的声音,此时只觉得,从两百年前开始,我的选择就是对的。
“娴儿……”他压沉了声音,将精致的五官,偎在我的脖子中。
他是一界之主,很少会有像此时这般小孩子一样的时候。可他,似乎将这种时候,都给了我。
“王上,孟娴不畏惧生死,只畏惧生不能相见,死不能同冢”
“不会的,不会的。”他声音低沉,伴着嘶哑,出乎意料的一个吻,落在我的脖颈处。
我红着脸,一时间不知所措“王上……”
此时心中好似有万马崩腾,脸也灼热的厉害。
他拥住我,将头撂在我的肩上,“孟娴,你可记得,第一次本王抹掉你记忆的时候,是在何时?”
何时,我也忘记了是何时,那时候的事,苏醒之后也未能想的全。
“我不知道,那时候身子虚弱,没法子想起来。”
“是在本王知道你没有失忆的时候,孟娴你胆子越发的大了,连王上都骗……”他语气温和极了,一时间让我沉浸在温情中,久久不能自拔。原来,那时候他就晓得,我没有失忆。
“王上,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有些接受不了……接受不了王上不喜欢孟娴的事实。”
“傻丫头。”他抬头在我的后脑上宠溺的拍了一巴掌,有些疼,但我知道他很爱惜。“本王何时说过,不喜欢你了?”
是呀,若是不喜欢,如今又怎会在一起。“王上那时将孟娴推开,孟娴受了重伤之后,的确失了忆。不过,很快就恢复了。”
“丫头,本王爱的,至始至终,都是你。”来不及我仔细解释,他便急着表白自己一番心意。
伴着余温的手拢着我的肩头,深邃的眸子洒在我的脸上,让我有些羞涩。“王上看着我做什么?”
“本王说过,本王要娶你为后,但不知,凤溪帝女可同意。”他一字一句,真真切切的询问着。如此,算的上是求亲吗?
“王上……”我羞涩的低下头,手指绞着自己的衣袖。
“丫头,本王只问你,愿不愿意。”他神色严肃,压低声音问着我。
“王上,我们已经行过大礼了,至少,冥界的人都知晓,我便是你的王后。”我抬起眸子,对上他星光璀璨的眸光。“王上难不成,还想反悔么?”是了,那时候我们已经拜了堂,成了亲,他也在之后予了孟娴冥后的身份。
“娴儿”他捧起我的脸,疼惜的抚摸着。“娴儿,是本王欠你的太多。”
“王上,你不欠孟娴的,如果相爱一开始就是个错,那我宁愿,成为千古罪人。”说完,眼中集起了一团水雾,啪的一声,打在他的手上。恍若碎了的琉璃,支离片碎。
他见我如此模样,更是心痛。拇指温和的抹掉我的眼泪,或许是因为受了太多委屈,如今才会伤神。
“今后大可放心,本王不会丢下你一人。”他和煦的目光温柔的洒在我的身上。
或许,从一开始,我们的相遇便是错的。但是如今已经错了,就让它继续错下去吧。
他的承诺,给了我太多的安怀,我只想静静的躺在他的怀中,陪他看遍大千世界。
转而,他暖意的手捧起我的脸,眉头舒展开来。认真同我道:“凤溪,若是以后,本王不能陪着你了,你不要怪本王。”
不能陪着我了?我心下一惊,抬起头,问着他:“王上为什么不能陪着凤溪了?”
看他认真的样子,想是已经清楚自己的身体有了异样,若此时发生了不测,他保不准便会命丧黄泉。可是,我不会,不会让他离开我。
“凤溪,本王只是害怕”他玉指握住我的肩,我苦涩一笑,挑开他鬓角的一丝乱发“王上,你去哪里,孟娴就去哪里。”
从爱上他的那一刻,就注定这是孽缘,可是我不怕,我只怕相爱不能相守。没有了他,我要这三界,还有什么意义。
他神情怔了一下,良久才露出淡淡的笑颜“凤溪,浑说些什么。”
我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的温度,这些年,他究竟是怎样过来的。要为我引血续命,要时时刻刻护着我,而他做的这一切,我竟然现在才知道。
“王上,如果凤溪有能力的话,凤溪不想要三界,凤溪只当王上的王后。”我靠在他的怀中,紧紧攥住他肩上的衣领,重重道。
“傻丫头”他宠溺的揉着我身后长发,“你生来便是如此命运,岂能将儿女情长,阻了你的路。”
言至儿女情长的时候,他压沉了声音。
我抬起头,含着苦笑“说不准,这也是修为。这是上天在考量我,究竟,爱不爱你。”未等他做出多余的动作,凑脸贴了上去,吻住他的唇。
他眸光明亮,没有拒绝我,只任由着我去亲他。双臂紧紧的将我环进他的怀中,呼吸的紧促让我脸上飘出两抹浮云。
他能体会到,此时我的心跳,加速的厉害。恐是因为丢了心头血的缘故,每一跳,都带着浅浅的痛。我知道,是因为我在心痛他。
手指搭在他的腰上,轻巧的解了他腰上黑绸镶金丝腰带,腰带顺着我的手指,滑了下去。
“凤溪。”他讶然的放开我,微凉的唇离我而去。
我淡笑的看着他,趁着他还在惊讶,极快的凑了上去,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红着脸道:“王上,凤溪想和王上有个孩子。”
他脸上神情凝重,温和的揉着我的头“凤溪,你还小……”
“凤溪若不是沉睡了三十万年,恐如今要比王上大几十万岁,王上难不成还不想和凤溪成为夫妻么?”听到他拒绝,我的眼中升起了一团水雾,他不愿意,不想和我结百年之好,手指从他的腰间落下,失落的离开他的怀抱,转身不再看他。
“凤溪……”他眉头微皱,从身后拥住了我。“凤溪,本王是害怕,你的身体承受不住。”
当年的那一掌,是他亲自打进我的腹中,他又怎会不知道,若是力度再大上一分,他再去迟一步,我这一生,便要注定与子嗣无缘了。
“王上,凤溪知道,凤溪已经没有了一个孩子,凤溪要的,不过是一份可以天荒地老的爱罢了。”我合上眼睛,一滴清泪从脸颊落了下来,嘶哑的声音继续同他道:“王上,你可知道,我恨你,恨你为什么要如此绝情,连自己的孩儿,都不愿意饶过。但如今,我不恨了,因为我知道,在我的心中,对你的爱,远远超过恨。”
“娴儿”他抱着我的手臂收的更紧了,倚着我的肩膀,沉声道:“怪本王,这一切,都怪本王。”
我握住他置于我腰间的手,朝着他的怀抱偎了偎“王上,你可知道,孟娴是何时喜欢上王上的?”
他散着余温的气息在我的耳旁紊乱有序的浮动着“大概,是在本王亲了你的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