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沉默,抓住我的手放在自己的侧脸摩擦着“本王答应你。”
我沉溺在他的怀中,他环身的冰凉气息一点点侵入我的体内,竟让我来不及拒绝。
“凤溪,相信本王,也要相信我们之间的缘分。只要还有一点希望,本王就不会让你离开本王。”他温暖的气息绕到我的耳畔,一阵温情。
我合眸点着头,“王上的话,凤溪向来都是信的。”
不管是今生,还是前世。凤溪,还是孟娴,都信。
约莫是到了暮昏的十时分,卯日星君赶着小龙车,从天边落了下来,好是威武的两条金龙。
“星君的龙车,果然称的上雄姿英发。”马面长大了嘴巴,颇是羡慕的看着。
我呆呆的看着他瞧着卯日星君身影的样子,无奈的问了句“马面你说的究竟是卯日星君的龙车,还是卯日星君。”
他看着卯日星君时的样子,着实要比看别人时用心些。素来听闻,牛头马面和王上都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遥想当日让他去拖着红衣的时候,起初还是好好的并未做什么手脚,可是后来就不一样了。红衣一个不小心栽进他的怀中,若是换了旁人,恐是干柴对烈火,烧的啪啪响。可这二人,硬是成了仇家。从此后,牛头见到女人时唯一想起来的就是,躲。
不过,男子之间,有这种癖好的,不足为怪。至少我已经证明清楚,咱家的王上肯定不是断袖。至于后面的牛头马面,我就不必操心。若是论起来,马面找到了心上人之后,若是有缘两人都看对了眼,或许我还能喝上几杯喜酒。
左右来回思纣,这件事,还是对我有利而无害的。
马面这方慌着晃神“帝座又说笑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用又字表达,难道平日中,姑奶奶很爱说笑吗?
“那个,其实马面,恋爱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他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他。然后,你以为他不喜欢你,他以为你不喜欢他。有时候这种良缘便是被这些不知道给拆散了。所以马面,作为帝女,我是要奉劝你,千万不要因为不好意思或者不敢说,耽误了自己的红线。”我一番大道理过后,又在感叹着感情的美妙,转而又想到去姻缘神君那边看红线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顺势将牛头马面的也瞧上一眼。这样说不定,就不用让他们打哑谜了。
马面倒是被我这些歪道理给吓得一愣一愣的,硬生生从嘴中挤出两个字“帝座,您是误会了吧,我同他……其实我俩都没见过面,更何况……”
“我懂。”我颇是苦恼的打断他的话,扬手道“其实,爱情吗?就恍如牛头吃草,越是嫩的,他就越喜欢吃。假如他每天都能吃上一把嫩草,他就不能体会到嫩草原有的美妙。假如你每天给他吃上一打荒草,再让他吃上一顿嫩草,自然他就会感受到其实嫩草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马面哽咽一声,云里雾里“真的么?”
“不信你可以去问问牛头。”曾几何时,长广君在我和酒坊中打赌的时候,可是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秘密:全天下的牛,没有一个不喜欢吃嫩草的,这可是亘古不变。
马面倒是十分老实的点头,随后便是老实吧唧的停在我的身后,驻足观看那边的流云。
“帝座,凤凰宫那边,有消息了。”冥王随身的阴差小跑了过来,恰到好处的将这句话传入我的耳廓。
“那就吩咐沉水宫,将贺礼抬了去吧。毕竟天后产子,也算是大事。”我打了个哈欠,算了算时辰还未到,本是想着去观看一番,可谁知,天庭的老神仙竟然说不吉利,硬是将我给挡在门外。
不过,看他们这样关心帝座的份上,我就饶了他们,索性如今,也没了事,在这边看夕阳也是种享受。
“自来神仙产子,都会有仙兆自东而生。看来天后这一胎,一半是女儿。”太乙宫的真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后,毫无预兆的说了一句。
“未必,天后产子的时辰尚未到。说不然,你口中所谓的仙兆,不时便到。”我拢了拢自己的衣袖,轻叹一口气。当日母后产我的时候,听说是九凤盘头三尺而悬,而这是天地之主的仙兆。于是,养了我十万年之后,母后便捉摸着何时能将三界予我手上。可是我也忒不争气了些,终日想着同小神仙们一起偷鸡摸狗。久而久之,心思一直不放在三界之上。我也有时会怀疑,是不是上天看走了眼,偏偏让我顶了这个吉兆。
“只怕是难上加难,天命官卜卦而算,天后这一胎,十有八九便是女婴。而若是这样,天帝恐是要历嫦娥之子为储君。”
“天帝年纪尚小。”不等他说完我便果断的打断了他的话。想当年我在九环宫前玩泥巴的时候,天帝还未打娘胎出来,而他娘,也只是九环宫的一株莲花。“天帝还有漫漫长路,天后也正值芍药年华。若是日后能得一子,便不畏于早晚。”
“话虽如此,可天道几万年来,终须一个储君。”太乙真人颇为伤愁,又是俯身一拜“帝座,老夫恳请帝座,若天后娘娘产下皇子,当立即立为储君。天后之子乃皇族贵统,可不能任由别人浑了皇族血脉。”
“那是自然。”我恍过神,又是掐指一算。还有半个时辰不到,若是仙兆未下,恐怕天界的那些老神仙又要兴风作浪了。
须臾,天界浮空飘上两朵彩色浮云,我仰头望去,这两朵浮云竟然有金龙之形,飞凤之阔,一声长鸣,卷风兴浪。
“来了。”身后的马面惊呼一声,惊了我未来的及收回的思绪。
“看来,天后忍了万年,终于要熬到头了。”天知道皇族的贵人们,若是不能为丈夫生下一个男婴,在外人眼中,又会被看成什么。
身后落下一个九天人影,黑袍卷动,墨衣黑发“你担心什么?”他揽住我的腰,下巴落在我的肩头上。
“假若,我以后不能给你生一个冥界的储君,你会不会像天帝一样,也寻个女人生孩子?”
许是我问的有些荒唐,他笑中带着宠溺的捧起我的脸“凤溪,你难道不知本王对你的情谊吗?天帝与天后是奉旨成婚,而我们不一样。”
“那,你告诉我,如果我们也是奉旨成婚的话,你会不会也将我丢在深宫中,自己去寻乐子。”
“寻乐子这回事,尽管是个男人都会做。”他顿了顿,见我脸色昏暗,又是开怀一笑“本王的意思是,本王不会,至少有你在本王的身边,本王就不会做这些荒唐的事。”
我嘟着嘴巴挣脱开他的怀抱“王上惯爱吊人胃口,你若是敢背叛本帝女,本帝女就将你的冥殿也拆了”
如本帝女这种破坏力极强的大神,不废吹灰之力便能将九环宫差些燃成灰烬,何况一个小小的冥殿。
“好。”他温声应着。
天明三刻,凌霄殿外龙凤飞舞,交缠而鸣。众仙候在凌霄殿外,俯身跪拜。却见殿内的人影穿梭不息。
“帝座,娘娘恐是要难产了。”天庭的医官冒了一头的虚汗,着急的朝着这边回报着。
难产?天庭仙女产子,从未听说有难产的迹象。除非,天后娘娘身子过于虚弱,才会承不了太多的气泽。
“是何原因?”
“娘娘的仙力微弱,产子之时耗了太多的仙气,恐怕此时凶多吉少。若是没有神仙渡了仙力过去,恐怕娘娘会撑不住的。”
“自古天宫娘娘产子,是不能让外臣进去。何况,凌霄殿外跪拜的都是男神仙。天帝乃是一界之主,自然不能轻易散了气泽。如今,天后危在旦夕,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么?”我蹙起眉头,朝着身旁的黑衣墨发的冥王问道。
“没有,此时若是出了差错,未免会影响皇子诞生的时辰。”
“那,我去行不行。”我朝着他祈求的问着。
他冷下容颜,揽住我的肩膀“凤溪,你是三界之主,这是时候,凌霄殿中难免有些戾气。与你身上的凤凰气泽相撞之后,染了血腥。你知道的,三界之主最怕染了血腥。”
“那怎么办?”我握紧了他的手,着急的问着。
“如今,只有等了。”他沉下声,皱起眉头。“若是有一人,肯将自己的仙泽渡化给天后,也不是没有转机。”
“渡给天后,那岂不是等同于丢了自己的性命。”
“是。”
瑶池之外,彩凤金龙盘旋而绕,宫中的女子嘶喊的声音更加的撕心裂肺起来。
“总是照这样下去,天后迟早会出现烦的。”我有些惊慌不安,虽是不知为何别人产子,我也要惊慌上几分,可是心中总是毛毛躁躁,不能安稳下来。
“没事的。”身侧的人揽住我的身体,小声的安危着。
眼见着时辰便要到了,可是殿中的人丝毫没有动静。正是焦急之时,一抹红色的人影落入眼帘。
“帝座。”
我正是纳闷此时何人会来寻我,却见这女子的容貌,竟是如此的熟悉“你是何人?”
“小仙乃九天瑶池仙子锦瑟。”她肃声回答着。
锦瑟,对了,就是随在天后身侧伺候的小仙女锦瑟。“你来寻我?是为何事。”
“锦瑟愿意将仙泽渡给天后娘娘。”她抬起头,一双布血的眸子映在毫无血色的脸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