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座,好了”那侍女看着胆怯的很,放下梳子之后便退在一旁。
我捞起衣架上的那件红色的外衣,来不及免了十二月的礼,就匆匆往着门外去。“冰月,你就先在殿中等本座。”
推开门,门外好大的阵势,牛头马面俯身正欲跪拜,却被身后的阴兵提了醒。“帝座不大爱见我们跪拜。”
“何时这样急促,本座在屋子里熟悉,来回禀报的侍女都快将本座的门槛给踏破了。”
“禀帝座,天帝天后前来拜见帝座。”
冥殿之中,远远的便见站立两排仙臣,这里面也不乏我认识的几个人。连着天帝的九位公主,挺着大肚子的天后都来齐了。这阵势,破有波澜壮阔之说。
“臣等拜见帝座。”
还未进门,天帝便是一身明黄色的袍子格外耀眼的领着众仙臣俯身跪拜着。
“免了免了。”我无奈的挥了长袖,进了殿中。
“今日众仙臣来冥界朝贺,本王就不耽搁帝座了。”
“唉”我拉住他要离去的袖子,他回眸,柔情温声“帝座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我尴尬的松了手,我能有什么吩咐,只是我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阵势,心里有些后怕。“本座,本座过会子有事问你,你先留下来。”我不流利的说完这句话,但话语刚落,脸颊便是一片绯红。
今日朝贺,他们势必会问一些三界如何等云云,我若是答不上来,岂不是丢尽脸面。但冥王就不一样了,他掌管上古界和冥界十几万年,这种小问题几乎是动动指甲盖就能想出来。而我却是典型的一遇见这些问题就像睡觉的人,根本不懂三界的政事。
他停住了脚步,见我松了袖子,面上不再是那样冷冰冰的了。拱手尊礼。“本王谨遵帝座旨意。”
前世许是对他太敬畏了,以至于今生也改不掉畏惧他的毛病。不过,我深信这不是我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有时候过于冰凉了。
殿中的气氛很是压抑,我坐立不安的坐在殿央的玉椅之上,眉头不由的紧皱起来。他们不说话,是让我说么?可是我有什么好说的,扫了一眼殿下站立的人,却是一抹格外惹眼的身影划入视线,你们不说,我也没办法,只有找个话题聊了。
“天后是快要生了吧,本座看你肚子大了,要不要本座去太古界给你取一些养生的红枣和助生的雪灵芝。本座记得,三十万年前本座的母后就是这样给九环宫的茵茵养胎的……”
我利落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却是一片安静。众神的眼睛,几乎都要掉下来了。天后一脸严肃,嘴角不停的抽搐着,可依旧不敢直视我,只好挺着大肚子,艰难的跪下。“臣妾多谢帝座厚爱,若得帝座庇佑,臣妾感激不尽。”
“唉……”我慌忙的提着裙子下了的玉石台阶,极为兴奋的扶起她,“你都快生了,怎么还是跪来跪去的,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座可要罪过了。”说着,手还不由自主的伸到她的肚子上爱惜的摸了摸。她忙是慌张,惊了一副花容月貌,却是不敢乱动。
“不用怕,本座只是想摸摸。”
殿中又是一片寂静,安静的都能听到众神衣裙被风扬过的声音。我尴尬的收回手,抬起头却引众神灼灼目光紧紧的打量着我。
“帝女看着年龄甚小,父神怎么放心将三界交给她。”
“看她活蹦乱跳的,怎么能治理好三界。”
“唉,一个小女子,怎么能担此大任。”
殿中转而的一片议论声让我心中满不是滋味,三十万年前,那群老神仙也是这样嫌弃我的。母神便一怒之下让我沉睡了三十万年。如今,还是这恍如隔世的议论声仿佛又出现在我的耳旁,让我惊慌不已。
“帝座。”不知是谁,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慌张的看着这只手的主人,目色温和,墨眉微皱。
我回过神,抽出手,转过身迈着尽量的步子,一步步的踏上了那条玉阶。
“众卿今日可有要事启奏。”我学着父神的样子,朝着他们问道。
“帝座,臣有要事启奏。”率先出来的是天帝,他一袭明晃晃的袍子扎眼的很。手中禀了一份奏折,用灵力传了上来。
我伸手接住那份奏折,折子上密密麻麻的字看的我头痛。
“禀帝座,荒芜之地出现裂缝。通天柱有倒塌之势,太古界开启之后,通天柱便承载不住过盛的灵力,略有倾倒之势。”
通天柱,就是传说中的那颗连通三界的大柱子,怎么会倒?可是他问我,我又怎么知道该怎样。
然而天帝正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我,眉宇间透着英气非凡。这个天帝,拿这样的难题为难我,我该怎样才好。
“通天柱下是九衡州,九衡州因太古界灵力过于旺盛承载不住,才会令通天柱生了裂缝。只要,命诸神,扩建九衡州,灵力便会通过通天柱,注进九衡州。便可化解通天柱倒塌之劫。”
清凉的声音,顺着清风,飘进我的耳廓。以九衡州为载体,让灵力尽数吞进九衡州中,通天柱承载的灵力便会减小。自然,就不会倒塌了。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好办法,真是让我自叹不如。
眼神不自主的飘回他的身上,他侧目温情,恍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命上古诸神,加大对九衡州的灵力注持,扩建九衡州,引天柱灵力进入九衡州便好。”
我亦是装模作样的学着君王的样子,同着天帝说道。
“九衡州?”
“对,九衡州。”
“我怎么没想到这样的好办法呢?”
低下的仙臣们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我听得见,他们对我的看法,总算是有些改变了。
“臣领旨。”天帝恍惚回神,恭敬的一礼退了下去。
我原以为,这便没事了。可万是没想到,天帝身后的众位仙臣,竟然个个都说有本启奏,给我开出各种的难题。
“帝座,掌管天河的将军昨日退隐,一时间难以寻到合适人选,望帝座明示。”
“帝座,广寒宫掌潮汐的女仙暂无合适人选,帝座认为,何人为妙。”
“人间北方洪涝,西方大旱,雨神消失不见,请帝座明示。”
“……”
众神一股脑的全都脱口而出,个个本是生疏的字眼全都围绕在我的耳旁,久久难以散去。
“好了!”本是喧哗的大殿,此时却被身旁人一声冷喝,给止住了。顿时,风吹落叶的声音在我耳畔回荡着。
冥王寒着脸,站起了身,紫色衣袍屹立在我的面前。“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今日本是朝贺,帝座身子不好,暂不理三界政事。由本王代掌,若有要事,就送奏折来冥界。”
“臣等,遵旨。”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这些仙臣畏惧的样子,冥王的话,倒是远远比我的话要有用多了。
我松了口气,“众卿家,先去后殿用膳吧。”如今之际,只好先安妥了他们,在做打算。
“是。”
总算是有个合适的理由来撵走他们。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我瘫坐在玉座上,无礼的搭拢着眼皮。“都是些什么问题,我这才刚刚苏醒,什么也不知道。问我,还不如去问母神的塑像来的实在。”
“你初掌三界,自然是来的难一些。待时间久了,便熟能生巧了。”他负手在身后,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一副扇子来,递给了我“前些日子你同长广君要的扇子,他今日去凡间了,就托我还给你。”
长广君又去凡间了,这扇子,也是上次的玩笑话,谁知他竟然当真了。
“大红色的灯笼,漫天散落的烟花。亏得他还真的画的出来,我竟不知道,他还有如此好的手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