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界很大,大的出奇,可是上古界的府邸却是极少的。可能是因为上古界只有九位尊神的缘故,这府邸加上大小祭祀神庙,也只有二十三座。
师父向来老成稳重,选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修炼盖了座帝君府。而这帝君府却是我从小到大最为熟悉的地方。
富丽堂皇,却十分的冷清。师父座下弟子本就不多,天界之中皆皆毙命。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他竟然还大义灭亲的将我送进了冥界。如今这府中出了侍奉的天女之外,就剩下仙花仙草了。
“孟姐姐回来了,帝座在修炼呢。”几个仙女欲拦住我的去路,说是帝君在大殿修行,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可我孟娴是什么人?舀白帝君的座下亲弟子!早几万年前他就以这个由头为由,将外人皆皆关在门外,借着修炼的幌子,实则是不知又从哪位神君的府邸收了贿赂自己躲在里面享受了。
“师父!”我推开那扇久违的大门,那股亲切感瞬间的从心头冒了出了。果然是到家了……我差点老泪纵横了起来,我的门,我的房子,一切都是那样的亲切……
门内的舀白帝君毫无形象的抱着酒坛子呼呼大睡,身后本来打算拦着我的天女瞬间傻了眼,呆呆的站在我的身后。
我缩了缩头,我虽猜想到他会喝醉了酒呼呼大睡,可是却没猜想到是这般的形象大毁……
“呃,你们先下去吧,我同帝君有些话说。”若是师尊大人知道我这般在他毫不知觉的情况下毁了他的形象,定是会分分钟将我砍了的。
“是。”天女们尴尬的退了出去,还顺便关了个门。
再回头看我的师尊大人,真是形象大跌,白胡子上沾着酒味,一身白衣本是仙气十足,可此时却被揉拧的青一块白一块的。
“师父……”我揪住他的胡子,狠狠的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他停止了呼噜却忽然大叫一声“哎呀哎呀,疼死我了,放手!”嚷着还时不时的拿手狠狠的拍着我的手。
“师尊大人,你又去哪儿蹭花酒了。”
师尊大人一脸无辜的看着我,揉着自己的下巴。“孟娴,你还是我徒弟吗?怎么下手那么狠?”
桌子上的酒坛子滚了下来,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我低头一看,却是空空如也,连滴水也没有。
“师父,你的酒量怎么又增大了,这么一坛子,你是怎么喝下去的。”我惊讶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么大一坛子酒,他喝光了,怪不得睡得如此沉。
师尊大人揉了揉腿,拍了拍身上的褶子,拾起落在地上的拂尘,颇为无奈的朝着大殿上的玉椅坐了上去。
“唉,人老了,能怎么办,赶不上你们年轻人了。这诺大的上古界,却是空荡荡的。当初的那些师兄师弟们,走的走,死的死。我一个糟老头子,除了喝酒,还能干什么?”
他说的这般凄凉,让我也跟着伤心了起来。师父本来是有一百多位弟子的,那些时日,帝君府中一片欢声笑语,师兄们乖巧听话,师父都像亲生儿子一般对待。自从那次天劫之后,师兄师弟们羽化陨落,师父便每日抱个酒坛子,偶尔哼哼小曲,偶尔喝一坛子酒,表面上看起来放荡不羁,实则却是伤心透了。
“师父,都是徒儿不好,资质太差,让师父老无所依,在这冷冷的五十九重天上孤独一人。”我噗通一声跪在了师尊大人的面前,这些年,我光顾着自己逍遥快活,却全然忘了这个抚养我的师父。
“唉,这是干什么。”师父慌忙的下了台阶,将我扶了起来,慈祥的同着我道“这五十九重天上古界,自从天劫之后,便没了个样子。你是师父唯一的弟子了,师父不能让你在这上古界受苦,去了冥界,好有个安生立命之处。免得像你师兄师弟们一样,落得那个下场……”
原来师父不是因为嫌弃我才将我送出去的,他是为了保护我而已……我竟然还想着他的种种不好,真是不孝。师父养育我万年,呵护我四万年,而我却全然不知。“师父,是孟娴不够强大,才让师父时时刻刻为孟娴操心……”
“唉,如今说这些都没意思了,只要你能在冥界安稳的活着。我这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便是安心了。”他蹙着两道白眉,叹息了一声。
我沉重的点了点头,若不是因为我的力量太过微弱,若当时我能和师兄弟们并肩作战,也许,就不会成了这幅模样。
“对了。今天突然急忙忙的找师父,做什么呀?”
我想起今日前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煽情,而是有正事,慌忙的瞧了瞧手中的那支香,只剩下一半不到了,完了!
我慌忙的将香立在桌子上,跑到师父的面前“师父,我听说你知道引妖血的办法,可否告诉徒儿,徒儿有急事处理……”
“又是为了冥界的那些事吧!”他缓慢的回到了玉座上,袖子打在椅子上。“师父我和你说呀,这冥界的事自然是有冥王处理的,你就不要太着急了。有些事,还是少插手为妙”
“我知道师父!”我慌忙的打断了他的话,即使我知道他是真的为了我好。“师父,徒儿真的是有急事,如若不然也不会这样慌忙的来找师父了。”
“引妖血?”师父皱眉问道。
我狠狠的点了一个头“是,师父,引妖血。”
师父挥了挥宽大的白袖子,叹声道“徒儿,你不行,做不到。”
“为什么?”我惊慌的追问着。
师父瞅了我一眼,随后皱眉说道“引妖血,需要极大的仙力才能炼化。你要先将妖血引到自己的身上,靠着周身的仙气将妖血一点点的磨蚀掉。但是,同时你自身的灵力需要达到登峰造极,否则,容易丢掉性命的。”
原来,引妖血不是不可能,而是将妖血引入自己的身体方能借着自身强大的灵力将妖血浊逝。师父是上古之神,且灵力高超,对于他肯定是手到擒来。可是如今他的年龄大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个做徒弟的岂不是太不孝了。看来,这一切只有我自己来了。
“多谢师父,徒儿知道了。”我拾起衣裙便要出门,身后传来师父苍老的声音“徒弟哇,这件事只有冥王来,你可万万不要犯险啊……”
“知道了师父。”
手心上浮着的那柱香只有一点了,我要加快速度,早早回了人间才好。
冥界行宫内,牛头马面正坐在门前的石凳子上吃瓜子。却瞥见门前红衣正要往着院子里进。
“喂,红衣你过来。”牛头招了招蹄子,嘴中吐出来一片瓜子壳。
红衣手中持着剑,一把翠色的玉笛别在腰间格外的清冷。
“大人早上起身还要我伺候着,我就不同你们闲聊了。”红衣还在为昨晚上马面死缠烂打的要她喝了三坛子酒而生气,哪能这样轻易的便饶了他们。只阴着脸,不顾二人,朝着院子中走了过去。
“唉……”牛头窜到了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大人还未起身,如今正歇着呢,昨晚下棋下得久了,恐怕今日要多睡了会。不如你先同我们磕些瓜子,等大人起身,再去伺候。”
她眸色凝重,伸出冷剑推开了牛头的蹄子。“大人往常都是这个时辰起床,我进去看看。”
“大人难道没有手吗?你去瞧瞧有什么用,大人自己会开门自己会叫人。”一旁悠闲磕着瓜子的马面不好气的冷说着。
红衣此时脸上的阴霾更加的沉重了,朝着那扇大门望了望,若有所思的瞥了他二人一眼。“你们这样阻拦我,是不是大人根本不在这房中!”她语气凌冽,冷的让人害怕。
马面将手中的瓜子泼了出去,拍了拍手。“大人就算不在这屋中,也不是你一个下人可以管的着的。你记住,王上是让你来照顾大人伺候大人的,不是让你来软禁大人的!”马面的话说的那样风轻云淡,却如利针生生的扎在了红衣的心上。
“你说什么!”红衣持着剑,飞快的闪到他的面前,抛开剑鞘,剑锋凌厉的挡在他的面前。
马面冷笑一声,伸出手将面前的剑挪远些。“红衣姑娘,我说的不对吗?你可别忘了,我们哥俩是在王上案前伺候的。大大小小算个官。而你不过是长广君留在轮回殿的一个侍女,以下犯上,你担待的起吗?”
“喂,红衣,你剑挪开。”牛头慌张的夺过了红衣的剑,扔在了地上。“成何体统,大人还在休息,若是惊扰了大人,王上定是绕不掉我们的!”
闻言红衣不再同马面纠缠,手中集起灵力将地上的剑收入手中,插进剑鞘。大步流星的朝着面前的屋子走了过去。
“红衣,我和你说过,扰了大人休息,大人伤势未愈,王上会怪罪的。”马面慌忙的扯住了红衣的袖子,阻止她往里进。
红衣越发的感觉此事蹊跷的很,这兄弟二人先是昨晚将她灌醉睡到现在,又是阻挡她进入房间。说不定,这屋子中的确没有人。
“让开!”红衣厉声喝到,挥开袖子,将牛头狠狠的甩了出去。
“红衣,你竟然敢以下犯上!”
红衣并未做出应答,只想快些打开那扇门,一探究竟!
听到房外的争吵,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转身一变身上的袍子便自己搭在衣架上,只披了一件浅色的花衣,长发从肩上洒了下来。面上的胭脂毫无踪迹,穿着一双素色的鞋子。
“吵什么!”我打开门,正撞上将要推门而入的红衣。
红衣凝重了眸子,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随后慌张的半跪在地。“大人责罚!”
“大人”闻声马面搀扶着牛头,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步的朝我走来跪了下去。
我不由的拧着眉头,好一个红衣,定是昨晚灌醉了她让她有所警惕。好在我回来的早些,若是迟了半刻岂不是露出马脚了。
“本座每日早起的时辰是巳时,红衣你伺候本座岂能不知道,如今这天方是辰时。你在本座的门前大吼大闹,成何体统!”
低眼瞥见她握剑的那只手狠狠的握着剑柄,剑鞘倚在地上,脸色阴霾。“红衣失礼”
“大人,这红衣以下犯上,不听我等阻挠。还出手伤了牛头兄弟,请大人责罚!”马面煞是正色肃声道。
我凝重了眸子,垂色看着她半跪的身子,腰间那把玉笛是那样的熟悉……
“既然这样,你就回去吧,从此之后,不要再伺候本座了。”
“孟大人,红衣是奉冥王的命令伺候大人,岂是大人一句说回就回的了。”红衣冷俏的容颜面无表情,寒烈的声音倒是比我还要强硬几分。
“哦?本座有心放了你,难道真的要闹到王上那里么?”我蹲下身子,看着她俏丽的容颜,伸手搭在她的肩上。红衣,难道我这块到嘴的肥肉,你真的不愿意松口吗?
“大人,红衣圣命在身。还请大人体谅。”她抬起冰凉的眸子,对上我的眼睛。那目光,就仿若初见她时,她着了一身冷漠的黑衣,明亮的眸子清楚的映在我的身上,就是她,逼着我将利刃插入心中,重伤至此!
我收回手,背过身去。“牛头马面,带着红衣去冥王的宫中,和王上说,孟娴伤势大好,不需要侍女伺候。”
“是,大人。”牛头马面起身架住了红衣的双臂。
我回眸,却对上她那双如火的眸子。没有了冥王的旨意,下一步,她该是有所行动了。
“大人,王上下旨将红衣囚禁在地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