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冥王不曾让你们来人间捉鬼,只是守在冥界看着勾魂册子上的名单可有遗漏。我这还想着为何王上不让你们同黑白无常一般掌管阴兵,原来是有这等苦恼。”我忍不住的用袖子遮住了脸,大笑着。
马面一副无奈的样子,搭拉着两沉重的脸皮。“大人不知,我们昨日午时便起了,后回天上禀报王上,却遇见王上命我们解决一个小仙女,那仙女酒量不错,后来生生的把牛头给灌倒了,还好我机智,给她下了迷魂药。只是牛头现在还躺着呢。”
“王上,还好吗?”我轻问着,这几日没有在他的身边也不知如何。只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恐怕王上都没想起我在凡间已经三日了。
“我等回天庭回禀王上之后,听说王上宴请了西王母,还请了天后。”
“天后?”天界如今闹腾成这个样子,依照他的性格应该是冷眼旁观才对。
“天后被天帝囚禁在三十三重天上,虽然对外解了天后的禁足,可是天后和嫦娥本算得上是新欢燕尔,难免冷漠了些天后。我王上倒是没有掺合其中的事,只是安排了天后与西王母见面。”
天后与西王母,传闻是凤凰一族的公主。凤凰族从上古时期便永久的存在三界中,西王母是凤凰的长女,自由聪明伶俐,手握三界姻缘。后来与上古界天神东华帝君结为夫妇,百年好合。而天后却是凤凰一族的,凤凰族天生子孙昌旺,天后本是有六个哥哥的。只是上古天劫之时,这六个哥哥相继陨落,只剩下了西王母与天后。
算起来天后本该比我小上几千岁,少时随在师父身边之时,西王母方一万三千岁。算得上是我的师叔。如今我也四万多岁了,天后是凤凰皇后在天劫之后方生的女儿,此时她已经是九个孩子的母亲,而我却是孑然一身,惭愧,惭愧。
“王上心中总是惦念着三界的,这样也好,总算是给天后一条生路。”想着当日是我害的天荣公主进了天牢,心中便是有些愧疚,若是这样也好。
“既然来了就将这个东西收着,放在我这有些不方便,毕竟我也刚刚接手阴司的阴兵鬼差。”我从袖子中将那个紫色的册子拿了出来,马面一看便认识的清清楚楚。
“陆判爷的生死簿,这可是宝贝,陆判爷平时连瞧一眼都不给,这怎么给了大人。”
“这并不是真正的生死薄,只是陆判将近期仙逝的名单抄录了一份,烙上了生死薄的名字。你知道的,生死簿离开了陆判的判官殿就不做数的。这只是副本。”
马面恍然大悟,起先他也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听闻我这一说倒是安了下来心。“虽是抄录的,可是也宝贵着。大人将它给我保管着,万一不见了可如何是好。”
“不见了,最好。”我开口道。
他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将册子扔在了桌子上,册子中散发着冥界独有的气息,挥之不去。
“冥府的东西气息不同于人间,而这些气息沾染到妖怪的身上也是很容易便能嗅出来的。只要有人敢动生死薄,就会染上冥界的气息,她自己或许不知道,但是对于我们这种阴间人,一嗅便知。况且早晨从这府中还发现了和红狐狸一样的玉佩,我怀疑,幕后之人必定藏在这府中。只要找到了她之后便可以将鼠后抓到,解开魂魄丢失的谜团。”
马面恍然大悟,道“最近倒是没有发现魂魄丢失的案子了,想必敌人已经知道了红狐狸失败,定然会提高警惕。”
“这倒不怕。”我轻动的喝着茶“只要她还打着魂魄的主意,定然会打生死簿的主意。陆判在冥界放话说生死簿已经到了我的手中。这些人定然会想尽办法接近我,从而偷走生死薄。既然她想要,我们就引蛇出洞,让生死薄对他的诱惑更大些。”
“大人果真聪明,只是若是敌人一日不行动,我们岂不是要一直等着。”
“我们有时间同她耗着。冥王去天界赴宴方还有九十多日,这到了人间便还有九十多年。莫说九十年,九十天便可以轻易的抓住她。只要我们将东西靠她近一些,就不信她不会伸手过来。”
相信冥界有了内应之后,她们应该很快的就知道我的行踪,对我下手了。
马面拾起册子,放在袖子中“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将生死薄,保护的好好的。”
“无须保护的好好的,她们若是偷了过去,更好。”
册子上早早的便被我下了散魂香,任凭是冥界的人也未必识得这味道。
傍晚十分,丫鬟将晚饭送到了房间,还顺道带着一脸苍白的小翠进了房。
对于这个姑娘我也是万般的无奈,只是隐约听她口中哼唧着很长,很黑,长的吓人一类的话。
她伏在桌子上,我问她可有吃饭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些,她都无力的摇着头。身子还在微微颤抖。我猜她是不是看见什么了,亦或许是被什么吓到了。
“小翠,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好。”
“很不好。”她水灵的眼睛快滴出来水了,捏着自己的袖口,下巴放在胳膊上。
我夹了一块冰糖淹着的香饼放在口中,看着她的样子似乎是吓得不轻。“你这个时候不是该去陪你家元丰了吗?”
“别提了,刚刚我按照你的意思去给元丰泡澡,他嚷嚷着疼,我便将他的身子按着,浸泡在水中。可是不一会儿,水中变成了深黑色的。他的身子竟然越来越细,皮肤上还生了几片鳞片……”
“鳞片?”
她着急的快要哭了,洁白的小脸上越发的红润,眼中蓄满了泪水似乎随时都要决堤。“是鳞片,身体很细,我仔细一看,元丰成了一条长蛇,渐渐的沉在水中……”
“蛇?”我沉思了片刻,原来,元丰额头上的黑气是蛇的妖气,因为强制压在体中所以才会变得神志不清。其实元丰是个妖怪,是蛇妖。怪不得他会被彼岸花的戾气打回原形。“你知道元丰其实是蛇妖吗?”
“不,我若是知道了,又怎会求姐姐想法子。”她朦胧的双眼,小声的抽噎着。
“同床共枕这些年,连你都未感应到元丰是妖,想必应是有人故意不想让人知道。可是既然是妖,就不该是王夫人的儿子。我是见过王夫人几面,她是人不错,身上也没有妖气。”
我思索着,却猛然想起后院柴房中的二夫人,那股妖气,和王元丰身上的极为相似。难道是二夫人为了争宠将妖毒给了王元丰导致他妖化?可是王家人一口咬定少爷生下来便是呆呆傻傻的,即使妖化也需要时间,既然是生下来便有的,保不准,这王元丰少爷本就不是夫人所生。
“我也不知道元丰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我丝毫感觉不到他身上有异样,若不是因为此次变回了原形,恐怕我这一辈子也不知晓。“她捻着手帕,擦拭着眼泪,一身白衣滴着泪痕。
“这样,你先带我过去看一看现在如何,若是被外人知晓恐怕要生了麻烦。“我索性也放下筷子,拉着她道。
她恍然大悟,自己跑着离开屋子定会生了是非,连忙点头。
行至大公子院子处,似乎有人比我们先到了,门前围了一众丫鬟。
“完了,我们来晚了。”小翠慌忙道。
我连忙安抚着“没事,先去看看再说。”
“少奶奶,夫人正在忙着找你呢。”门前本是侍奉大夫人的丫鬟着实的说着。
小翠面色变得越发的苍冷,只好硬着头皮进了屋。瞥见一旁床上已经恢复原样的王元丰,悬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可一抬头便对上正堂上坐着的素衣王夫人。
“娘,这样急着找儿媳可有什么事么?”王夫人手中拿着帕子,端着一个茶杯碗细细的品着茶,寒着脸冒着冷气。
“你说呢?”她放下杯碗,招了招手。那个年过半百的管家从门外慌慌张张的进了屋,手中拿了块钉着木钉的板子。
王夫人伸出手,从管家的手中接过一尺长的红木板。“你既然起了谋杀亲夫的意念,你以为我还饶的了你吗?”
“娘,小翠不知道娘在说什么。”小翠摇着头,慌张的询问着。
王夫人朝着门外的丫鬟堆中使了个眼神,一个长相十分普通的小丫鬟挤了出来跪下恭敬的朝着王夫人道:“回夫人,刚刚我给少夫人送少爷的衣服时,看见少夫人将少爷按在浴桶中想要淹死少爷。我害怕少奶奶怪罪,便站在门外不做声也不敢进去。后来少爷没了声音,少夫人就慌张的跑了出去。我推门进来,少爷已经昏迷在浴桶中了。”
王夫人听罢愈发的脸色寒冷,“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谋害亲夫。我们王家对你不好吗?既然你胆子这样大,我也不姑息养奸,今日我非打死你这个小蹄子。”
小翠自知王夫人性情暴戾,断然不会听她解释,只有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
我站在门外霎那间不知所措起来,她本不该被打的。况且她只是为了救他。看着床上的人恢复了人形,想来已经无了大碍,妖气被冲出,定是已经恢复了神智。
“慢着!”
王夫人刚刚要下手,被我这一声冷喝给吓住了。
“你干什么?”王夫人怒瞪着我,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小翠是我的妹妹,我自然是要给我妹妹说请来着。”
王夫人打量着我的衣着,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小翠是从山中来的,而我这个姐姐却是衣着华丽,不像是普通人,自然是要引她猜测一段。
“这个贱女人是你的妹妹?”她惊讶的问着。
或许是这几日府中的事太多,王老爷仙逝让她顾不得府中多了个我吧。此时正是惊讶,也是不怀好意。“你们果真是姐妹,都是狐狸痞子,见不得人。穿的这样华丽,难道是在妓院招揽生意,怎么招揽到我府中了。”
转而狠狠的朝着跪着的小翠道“贱女人,自己还不够惹事吗,将不祥之人带到家中,是嫌自己不够麻烦吗?”
她咬着呀,恶狠狠的道,抬手便将木板打了下去。
小翠轻哼一声,而木板上的木钉却沾着血,混着红色更加的鲜红。小翠无力的倒在了地上。她见小翠柔弱,抬手便要继续打。
“王夫人!”我慌忙的进了屋,扯住了她的手。“王夫人,这样打是要命的。”
她使足了力气将我甩了过去,一不小心便碰倒了墙角的青花瓷瓶,还差点被花瓶砸到。
“狐狸精,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我不但要打她,还要打你呢?你们姐妹都不是好东西!”
她扬手便又打了小翠一板子,我惊讶的看着小翠额上溢出冷汗,已经无力了。
我渐渐有些心痛,这样的女子,竟然被这个恶狠的女人这般对待。不出几板子,小翠定是会没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