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顽劣,见大夫人被气的脸色发白,更加的火上浇油的起来。“你那个傻子儿子,娶了老婆都不会洞房,三年了,连床都没上。那小翠,到现在都是个处子。傻子就是傻子,我没错,错的是你!”
大夫人闻言险些晕了过去,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怒道“来人啊,给我把这对不知廉耻以下犯上的畜生给我关进柴房,先饿上两天!”
“是,夫人。”身后的丫鬟婆子粗暴的将跪在地上的二夫人拉了起来,老婆子抓住了二公子的手,任凭他怎样的挣扎,手上勒上了红痕。
“夫人,大夫来了。”管家领着一个将近花甲的老人背着药箱进了园子。
花甲老先生恭敬的行了个礼,随后朝着大公子与小翠的身旁,从小翠的怀中将大公子的手抽了出来,仔细的把脉。
“大夫,我儿怎样?”
“嗯,只是下了水,着了寒。惊吓住才会一直昏迷。老夫开一些驱寒的药给令公子,不日便会醒来。”白发的大夫取下了自己的药箱,从药箱中拿出银针,在他的额头上扎了几针。
片刻间,只见第五根针方插上他的头上,他便微微睁开眼,嘴中吐了些水。
“好了,只要按时吃药别受风寒就行了。”
老大夫收回银针,背着药箱同着管家去书房开药单。
“小翠,快将元丰扶回去,没听见大夫说不能受风寒吗?你难道也聋了?”大夫人脾气不好的朝着小翠发火。
小翠十分惧怕的点了点头,与婆子一同搀扶着男人,小心的将他扶进房间。
大公子被小翠扶去床上躺着,小翠满脸疼惜的将被子朝着他拢了拢,盖紧一些。
“小翠,你出来。”身后又传来王夫人的身影,阴沉沉的,令小翠全身发麻。
“是,娘。”小翠低着头,随着王夫人走出了房间,来到了王夫人的房间。
王夫人坐在了雕花的木板凳上,满脸的阴霾。
小翠缩了缩脑袋,从桌上倒了杯热茶送给王夫人。
“跪下!”王夫人见状更加的不高兴起来,狠斥了一声。
小翠被王夫人这一呵斥吓得白了脸,慌忙的放下杯子,跪了下去。“娘亲莫要生气,小翠知道错了。”
“知错了?”王夫人复问了一句,“错在哪?”
“小翠没有照顾好元丰……”
‘啪’一阵刺耳的声音划破了寂静。小翠睁开眼,身旁的瓷杯子碎的四分五裂,茶水溢了一地,染湿了她的裙子。
“娘,小翠知错,小翠……”
话还没说完,小翠只觉得眼前一花,耳朵一阵阵嗡嗡的响。
王夫人就这样一巴掌狠狠的撂在小翠的脸上,小翠的脸瞬间肿了起来,很疼跟疼……
“成亲三年,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你倒是洁身自好,若是被旁人知道,定是会说我们元丰不行。你都嫁到王家来了,我不求着你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媳妇,只求你能和元丰好好的。如今那个贱人嘲笑着我们元丰,我脸面上挂不住,你也休想得了清闲。三个月内,如果你还没怀孕,我就将你活活的打死。倒是你,来无影去无踪,连家中几人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这样将你打死,也了无牵挂!”
王夫人说完,便起了身,朝着内室的牡丹雕花床走了过去,放下幔子。冷斥一声“滚远点!”
小翠低着头,含着泪水,咬着自己花瓣般的朱唇。脸上红肿的地方痛的难受,她冰凉的手放在了脸上,一阵阵的生痛。
“是。”小翠轻应,提着泥土混着茶水染在衣裙上的脏衣服,恭敬的退出了王夫人的房间,带上了门。
良久,房间中的香都快燃尽了,茶水也凉了。小翠慌慌张张的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我手指蘸着茶水,无聊的在桌子上画着梅花兔子,打发时间。反正我也想赖在这府中好查找线索,多等会反而随了我的意。
房间外传来了一阵急躁的脚步声,我抬起头,想是她回来了。
只见她眼中含着泪水,努力的抑制住自己的泪花不掉下来,一双明亮的眸子血红血红的。
我抬眸却被她脸上那块红肿的手指印,应该是受了委屈。
“姐姐。”她似乎很惊讶我为什么还在这个地方,慌忙的擦干眼泪,捂住自己的脸。
我起身,看着她这意料之中的动作。伸手想要摸她的脸,她下意识的躲了躲。
“受欺负了?还是婆婆又不待见你了?”
她惊讶的看着我,我朝着她温柔一笑“你别忘了,我也不是人。能感应到你的伤,是何人所为。”
“姐姐……”她含在眼中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一脸委屈的模样让人着实心疼。
“好了,别哭了,这样的日子,你难道就是这样过来的么?受了委屈没有人愿意心疼,挨了打也要自己承受着。小狐狸,你本是该无忧无虑,何苦踏足红尘呢!”
“姐姐,你不明白,我已经爱上元丰了,即使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喜欢他。”她咬着朱唇哽咽着。
我小心的捧起她的脸,脸上一片红肿中带着淡淡的紫色。这个王夫人,下手可真够狠,这样乖巧的女孩,都这样狠心。
“疼吗?”我小声的问着。
她点点头,泪水打在了我的手背上。“疼了就记住,以后断不可惹那个老女人。”
“只是,婆婆让我三个月内怀上元丰的孩子,怎么可能,他什么都不知道……”泪水从她的下巴掉落,她心中有说不尽的委屈。
我叹了声气,这王夫人明摆着是拿小翠撒气。全然不顾今日是王大人的丧日,外面还吹着丧乐。
“我先看看你的伤,若是可以的话,我可以将它治好。”
她明亮的眸子染上红丝,努力的点了点头。
手掌贴上了她的伤处,按着她的伤,手指间溢出火红色的灵气,好似花瓣般进入她的脸颊,代替了红肿,留下了一抹嫣红。
“姐姐,这样快就不痛了。”小狐狸欢喜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恢复柔嫩的皮肤滑滑的,让她好一阵开心。
我收回手,甩开墨色的袖子。“好了,你可以大胆的出去了,快到午时了。前厅等着封棺,此时再不过去,恐怕又要涂添是非。”
“姐姐人很好,小翠很感激。姐姐肯救治小翠,求姐姐,救救元丰吧。”她抓住了时机,恍惚想起面前人灵力非同小可,定是能恢复元丰的神智了。
我皱眉,狐狸果然是狐狸,莫要让她吃到好处,不然定是会纠缠到底的。但为了从她的身上查出红狐狸盗取魂魄的蛛丝马迹,只有想个法子留在她的身旁。
“大公子,是怎么变傻的?”
“听夫人说,是生下来就带的傻病。”
沉香弥漫的楼阁中,推开门,一阵清香。床上躺着一个算得上英姿煞爽的男子,喝着眼,长长的睫毛静静的贴在脸上。
“姐姐,这就是元丰。”
我伸手掀开他身上的被子,他此时看着已经熟睡,脸色红润,却肌肤冰凉。想来是刚刚落水的原因吧。
手上混着灵力渐渐的推进了他的额头上,隐隐透着一股黑气。
我收回手,那股黑气弥漫的厉害,不像是普通的妖气。转眼看小翠,正担心的伏在他的身上。
连小翠都不知为何,应该是王夫人有意隐瞒,这男人本不是娘胎里带着的傻。而是因为这股魔气抑制住他的记忆。难不成,这王元丰也是什么大人物么?
“这病可以治,只是耗费时间,需要七七四十九日用我手上的灵力混着早晨的露水泡身,方可痊愈。”如今,最好将时间说的久些,这样好方便查案。
“元丰还这么羸弱,姐姐可否留在王府,我怕会出什么事。”小翠焦急的询问着,闻道有的治,脸色中透着丝丝喜悦。
“也好。”我顺水推舟的便同意了。看着小翠天真无邪的模样,恍惚想起了千百年前的蝶仙,这时,她应该在地狱悔过吧。
抬头看着天,天上飘着云彩,而天上的那个人,是否过得还好。或许在那人认为,我下凡方半个时辰不到,是不会担心的。只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一年之久,一日之长。芸芸众生谁又受得了这漫长的等待呢!
小翠整理好了床上的被子,关上门也跑了出来。正厅中老管家起了一身更鼓,提示府中亲眷将要钉棺。
“这府中没了公爹,恐怕是要变了天了。”小翠抬头数着天上的行云,感叹道。
这府中,最过难受的便是小翠。二夫人和二公子整日冷眼旁观,婆婆又是斤斤计较的人。前些时间还有个明事理的公公帮衬着说话,如今能帮她的人都不在了。只剩下她孤身一人,不,她还有相公。只要和相公在一起,她都会十分开心。
我轻扯了一个微笑,“小翠,你可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同林鸟为何会各自飞呢?”
“小翠不知。”她轻叹。
“各自飞,是因为他们想留个互相的念想,他们宁愿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对方,也不愿看着对方死在自己的面前。他们在对方心中永远是最完美的,即使天各一方,这种爱,也是值得怀恋的。”
“姐姐也有心上人么?”她问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孟娴活了三万年之久,从不知情爱为何物,但看着人间的沧桑变化,我或许也能明白些。情爱是毒药,而忘情水便是解这情爱之毒的良汤。
午时到了,王夫人同小翠齐齐的来到了正厅,哀乐停了,开始哭丧。
小翠生生的从干巴巴的眼中挤出几滴泪水来放声大哭。
“钉棺!”老管家扯着嘶哑的声音喊道。
家奴们持着钉子拿着锤子,钉在棺木之上,将棺材封住。
一阵哐哐当当的声音过后,夫人便立刻开始烧些纸钱,口中念念有词。
阴间,红狐狸被陆判扔进了十八层地狱的最后一层,派了几十个阴兵在门前守着。生怕狡猾的狐狸逃走。
那狐狸身上布满伤痕,本就被我一掌击回原形身子虚弱,如今动了大刑,身子更加的羸弱不堪。
“孟大人,这女人不吃不喝,送进去的饭菜都被扔了出来。”守门的阴兵尊敬的禀告着。
我只觉得有些好笑,绝食么?“既然她不想吃,就不要再送了。她这么想死,就成全她。”
牢中的女人闻言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凌乱的长发披在身后染上了灰尘。一身红衣变得又脏又破。
“开门。”
阴兵闻声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我绕到她的身旁,她的身上血迹混着难闻的气味甚是刺鼻。
“你的主人?你若是说出来,或许能给你一条生路。狐狸修行千百年才成了这幅模样,有这样一张脸皮,可是不容易。”我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欣赏着她这张脸皮。算不上风华绝代,但绝对是妖媚动人。
“拿开你的手,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她反抗的挣脱开我的手,眸子中尽是怒色,狠狠的瞪着我,似乎要将眸光化成利剑。
“不说?”我轻笑道,讽刺的露出一个笑容。“既然不说,就出不去了。留着这张脸皮,什么用都没有!”
狐狸生来爱惜自己的脸皮,修炼千年才得一美女之皮。若是没了皮,定是要没了命一般生不如死。
我手上缓缓的集起一团红色的灵力,生出一朵彼岸花来。
“你要做什么?”不出我所料,她慌了起来。
“做什么?自然是了却你想死的心愿,将你的脸皮烧成灰烬,再千刀万剐!”
“你无耻!”她咬着牙,狠狠的说道。
“对,无耻,对付你这种狐狸,无耻便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不……”她慌乱的拖着沉重的身子,朝着身后挪着。
我阴险的笑了笑,将手上的那团灵力花瓣一点点的凑到她的面前。灵光映射着她的脸上一片苍白。
“我说!”灵力凑到她的鼻前时,她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脸要烧光了……
我颇为满足的收回手,手上的灵力花瓣随着手心合了进去。“说吧,是谁。”
她阴沉的脸上布满了恐惧,尖利的手指甲在地面上划出了几道痕迹。“是姜琳。”
“姜琳是谁?”我继续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