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男孩和怪兽的梦

我们几个都沉默了，最后还是云叔先开口：“这东西能控制蝙蝠，不一定就能控制人。还有那真菌多半怕酒精，在擦拭的时候我们会感觉到痛，那就证明我们的神经中枢还是受自己控制的。行了，都别想那么多，先好好休息。”

这间屋子不大，只有十几平米，但好在里面并没有其他东西，可以供我们暂时休息。

其实在石阶上走了一整天后，大家就已经疲累不堪了。

只是由于蝙蝠的事情，让我们一下子惊起了精神头。现在松懈下来后，一阵阵困意就涌了上来。

烷气炉因为太重，已经被我们丢了，文旭拿出压缩饼干给大家分着吃了。

在这屋里暂时比较安全，也不用守夜，几个人吃了东西就地躺下休息。

外面的蝙蝠群还没散去，偶尔能听到它们煽动翅膀的声音。

我们身上被咬的伤口就像一个个定时炸弹，或许这一觉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但困意一上来挡也挡不住，死就死吧，我刚躺下没多久就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我是真的进入了梦乡。

我发现自己正在一条小河边，明媚的阳光照在清澈的小河上，反射出一片金粼粼的光波。

周围的树木长满了绿叶，地上一簇簇翠绿的草儿随风摆动，偶尔一条鱼儿从河里蹿出，又落回水中欢快地游开。

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真实过，我甚至能感受到微风吹在脸上痒痒的感觉，我怀疑这是不是被蝙蝠咬了之后出现的幻觉，掐了一下自己，真疼！

天空中有两只雪白的大鸟在盘旋，然后扑哧扑哧地拍打着翅膀落在岸边，原来是两只鹤。

它们也不怕我，开始在岸边散起步来，偶尔用长长的喙在地上啄两下，看样子是结伴来觅食的。突然其中一只鹤好像在水边发现了什么，“嘎嘎”叫了两声，另一只连忙转头跑了过去，随后两只鹤开始兴奋地在水边啄了起来。

因为离得远，看不清它们到底在啄什么。刚准备靠近点看看是什么让它们这么兴奋，就见两只鹤合力从水中叼起一个怪物。

这怪物有人的手臂粗，有四条长腿，全身布满灰黑色的鳞片，血红的眼睛，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那怪物也不挣扎，四肢瘫软下来，任由两只鹤叼在嘴里。

这怪物和我们在白石路的水池里遇到的怪物有点像，都是血红鲜艳的眼睛，但这东西太小，根本不能喝那些怪物相比。

岸边的两只鹤依然很兴奋，一起叼着那怪兽拍打着翅膀准备飞走，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啪----”

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颗小石子，直接打在了其中一只白鹤的翅膀上，两只鹤吓了一跳，又舍不得丢下嘴里的东西，拍打着翅膀又要飞。

旁边的树林里突然冒出来个六七岁的小孩，他伸手在地上抓了一颗更大的石头，对准两只鹤的方向扔了过去。这次虽然没命中，但两只鹤已经吓得扔下了嘴里的怪物，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我走过去准备问问这小孩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怎么发不出声音。我伸手想要拉住那个小男孩，手却抓了个空，这男孩就像个幻影一般，我的手直接穿了过去。这时我才意识到，这真的是个梦。

小男孩已经跑到了那个怪物面前，蹲下身子去看它。

我发现这男孩身上的衣服很特别，是一种粗制的布料，边缘用红白相间的绳子编织出花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衣服。

男孩蹲着身子凑在地上看了半天，发现那只小怪物没有动静，于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戳那怪兽的身体，见怪兽的腿微微动了动，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起身一阵风似地跑进了树林里。

我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又跑了回来，怀里抱着几块石头。

来到岸边后，将怀里的石块放在地上，一块一块堆了起来。堆完后又跑进树林，抱回几块石头继续堆。如此再三，很快在岸边就用石头砌起了一个小房屋。

他将那个红颜怪物用双手捧起来，放进那个小屋里，又蹲在旁边看了好久才离开。

我想跟着小男孩进入树林，发现自己一到了树林边就走不动了，像有一面无形的墙壁挡住了。

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时间飞逝，日落月升，眼前的场景就像电视里的快镜头一般，很快已经是第二天。

天上开始下起了大雨，我突然发现，这些雨滴居然直接穿透过自己的身体，落到了地上。

眼前这些景物就像是一场立体电影一般，与我毫不相干。想起自己之前是在睡觉，这一切应该都是一个梦而已，但这个梦好像已经让我无法脱身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树林里冲出来，仔细一看，是前一天的那个小男孩。

他没有撑伞，手里抱着几片宽大的植物叶子，从树林里跑出来的时候，雨水已经顺着他的头发流成了一条线。

他来到昨天自己砌好的小石头房屋前，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宽大的叶片一块一块盖在石头房子上。

盖好后又仔细地移动，确认小房子的每一处都盖在树叶下后，才将最后剩下的一片遮在了自己头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还不放心，又伸手进了石屋里，将那只红眼怪兽拿了出来。

发现那怪兽身上已经被先前渗进去的水打湿了，就自己身上的衣服去给它擦拭，没想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雨水浸透，竟是越擦越湿。无奈只好用身体遮住雨水，拿双手去揩怪兽身上的鳞片。

我觉得这小孩真有意思，也蹲在他旁边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既然暂时醒不来，就安心看着小孩到底要做什么。

那怪兽没有动，静静地任由男孩抱着，两只红红的眼睛却像是有灵性一般，盯着男孩看。

这男孩好像也见怪物在看他，一咧嘴笑了起来。

小男孩的眼睛清澈透亮，笑起来就像一湾清水。这怪物的眼睛也红得透亮，像两颗红宝石。

四目相对，我不知道小男孩和那怪物的眼中到底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心里都在想着什么。

只是突然感觉这一瞬间，仿佛时间静止了，那些空中还未落下的雨滴，也都突然停顿在了空中，一切都变得那么明净，透彻。

小男孩笑得更开心了，将自己头上那最后一块宽大的叶子取了下来，将那怪兽紧紧地裹住，再小心翼翼地放进小石屋里。做完这一切后，就急急忙忙跑回了树林。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显得有些笨重，但他跑起来还是轻快地一蹦一跳。

我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和科仔一起玩，每逢开心的时候，两人走路也会不自觉的一蹦一跳起来。

小男孩走后不久，雨停了。我发现那只怪物慢慢地爬出了小石屋，向四周看了看，最后径直向走进了小河中，慢慢地沉入了水里。

又过了一天，晴。

小男孩再次来到了河边，发现小石屋里面已经空了。

在四周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怪兽的踪影。最后失望地坐在石屋旁，静静地望着小河。我也静静地坐在他旁边，但他看不见我。

我看到河面投影出蓝色的天空和朵朵白云，再映射到男孩的眼睛里，随后开始模糊，他竟然哭了。

男孩好像很难过，卷缩在岸边哭得很伤心。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在小河的角落里有一对红宝石般的小眼睛正往这边看，正是那只灰色的小怪物。我想告诉男孩那只怪物在哪里，但我发不出声音，他也看不到我。

我有些无奈，自己为什么会被困在这个梦里，还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梦。

周围的景物慢慢变化，我就这样坐在河边，感觉过了好久好久。

小男孩又来过河边几次，每次都要在岸边的草丛和小河里四处寻找一番，然后失望地坐在岸上发愣。而每一次这个时候，小河里也都有一双红豆般的眼睛躲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他。

周围的树木枯萎，又发芽，我感觉自己就这样坐在河边已经过了好多年。

小石屋上的叶子枯萎了，风化了，石屋也倒塌了。男孩来河边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没有再出现，河中的那只红眼怪物也消失不见，不知道去了哪里。

最后就连这条小河也渐渐干涸，长出了野草与树木，成为了树林的一部分。

又是一阵微风吹来，吹得我脸痒痒，我忍不住伸手去挠，却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啊----”我听到一个女人在叫，好像是伊敏。

脸上越来越痒了，我一把将那个毛茸茸的东西抓起来，睁眼一看。尖尖的嘴，长长的尾巴，竟然是一只老鼠！

我吓了一跳，将老鼠往旁边一扔，正好看到伊敏捂着嘴一脸慌张地看着我。那只老鼠正好被扔到了她身上，直接趴在她的胸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