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刀口早已愈合,只是还留在上面的一滴血,还散发着令丧尸极度恐惧的气味。我们刚刚走出这间挺大的办公室的门,丧尸非常害怕的远离我们,畅行无阻。
经过理智的分析,在如此密集的丧尸环境下,徐杰他爸爸应该无法走出这一楼,我们的搜索范围缩小了,找到徐杰他爸爸会轻松许多。
而时间在悄然流逝,就快接近正午时,我们依然没能找到,尽管也没有放过每一只路过的丧尸的面孔。
“见鬼了!”徐杰焦虑的狂抓头发,“怎么还找不到?就算变成了丧尸……爸,你好歹也该露个面吧……”
贺吉焕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啦。以前看《搜神记》中的女主角经常说,‘笑口常开,好彩自然来’,你多笑笑,运气就来了,兴许就能找到你爸爸了,而且还是被困在某个角落、那些丧尸无法触及的地方呢。”
徐杰颔首苦笑,也不再说话。
“这层楼,只剩这最后一个地方,我们没找过了。”我忽然止步,看着眼前的会议室。
徐杰他们也停下。他抬头,饱含最后一点希望,看着红漆色的大门重重叹口气,“如果这里也没有我爸的身影,苏刑兄弟,我们就直接去救我妈他们吧……你时间紧迫,我也不想得寸进尺了……”
我微微偏头,漠然斜了他一眼,才缓缓点头。
推门而入,一股森冷的寒气扑面而来,里面昏昏暗暗,和昼夜交换时的那个时间段的天色差不多。
各个感官都有所增强,我嗅到了其中有很浓厚的血腥味,比会议室外的腥味不同的是,这个味道非常“刺”,或者不如说,这是杀气。
我联想到了那只拥有绿色双眼的变异丧尸,不觉间,我已经非常仔细的扫过整个宽敞的会议室。但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我以为我多虑了……
向其中跨了进去。
徐杰对着里面呼喊:“爸!你在不在!?”
会议室内回响着他的声音,过后却依然如故,如此寂静。徐杰的眸子瞬间就像黑夜一样黯然失色。
我们打算细细搜寻。寻伤正要开灯。一个声音却突然响起。
“别开灯!小杰,你快离开这里!快走!带着你妈他们逃离这里!快!”
可以听出,这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人、所发出的急迫吼声。
“爸?!”徐杰惊喜了,压根没听出他父亲说了些什么,反而匆匆上前,“爸!你怎么了?你在哪里?我们现在就救你出来!”
“救什么救!快走!你别过来!要是被它嗅到你的气味,它会吃了你的!快滚!给老子滚!”徐杰他爸爸咆哮着。
“爸!”
“滚啊!”
……
我拉紧堂妹,冷然旁观着两个亲人之间、舍己为人的可笑画面。同时示意寻伤打开了灯。会议室亮了起来,光线撒满这里。中间是一张长桌。地面是一地血肉残渣,人类的各种的残破器官散乱四处,恶心至极。
我发现了徐杰爸爸口中的那个“它”。灯光照亮这里以后,它那庞大的身躯暴露无疑。之前也不是我的感官不够敏锐,只是这个“它”,藏在了会议室内的天花板的角落那里。我是忽略了这个地方,所以根本就没去检查这个地方。我想刚刚进大厦时,那一只,也是藏在了天花板上面吧。既然是这样,想必“它”,还不止一个!
没时间想那么多,它沿着墙壁左右攀爬,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攻击我们,救人要紧,我应该把刀横置身前,做出应战姿势——因为它蓄势待发,早已经蠢蠢欲动。
……
尽管他爸爸怎么吼他让他走,徐杰看清了他爸爸所在的地方之后,还是急忙上前,不顾对方的推搡和挣扎,把趴在地上一身是血的一个中年人扶了起来。
“爸,你有没有事?怎么浑身是血?”
中年人紧锁眉头畏惧的看了“它”一眼,然后对徐杰摇摇头怒道:“混蛋!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那东西可是会……可是会吃人的啊!你管我干什么?现在好了,你就算是想逃,恐怕也逃不了了……”那一双认命的眼睛,以呆滞的眼神,再次望向那只狰狞的变异丧尸。
这样巨大的形态,如此锋利的獠牙,又拥有线条分明、高高隆起的肌肉;加上那一口夹杂血丝的恶心的粘液,和那一双圆睁狂怒、摄人心魄的眼睛。中年人此时没有被吓得颤抖,已经是他的气魄了;若是一个胆怯至极的家伙,怕是早就大小便失禁。
徐杰顺着父亲的目光瞟去。虽然看到这个怪物时,他也是没忍住倒抽凉气,但他忽然想到了我。强大的我在他心中树立出了一个非常强大的身影。被寻伤指挥密集如雨的子弹攻击,烟雾散去后我却毫发无损,这样的“后盾”,几乎让他敢与那只变异丧尸横眉冷对——当然,这是要那只丧尸不对他发动进攻。可能的话,这就是一场威势的互相碾压,那时候就得看对方的心志了。
“哎,算了算了……儿子,你先走吧。我看我能不能够吸引得到它的注意力,到时候你趁机跑出去。最后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再替我问问你老妈,我笑起来,到底有多英俊。这可是这些年,我一直以来,都想知道的答案……”儿子的举动,使中年人无奈之际,又不免释然浅笑。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决定所有的动作,完全只可能是螳臂挡车。
我不是夸大其词,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他们这里的每一个人【堂妹不是人】,都不可能活着出去。我明白这只变异丧尸的凶狠劲。
而在中年人的话音刚之时,我已经悄无声息的挡在了这对父子身前。
徐杰面露惊喜,忙拉着父亲后退。他知道这场战斗要是他们在旁边,只会成为我的后腿。
“爸,你说什么呢。您要想对我老妈说什么的话,自己说去。我可不愿当一个传了话、又没小费的人。”徐杰自信笑道。好像在一局赌盘中,作为庄家的他很自信——因为他要作弊,出老千。而这个“老千”,就是我。
然而他父亲却急忙挣脱,误解了徐杰的话:“真是固执!老子让你走你就走!哪那么多废话!要我怎么说,你才……”
满脸血污的他,忽然睁大眼睛,因为他这才注意到我的背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前。他惊愕之余,脱口而出:“小兄弟你干什么?不要命了?赶紧回来!”
我侧过脸斜了他一眼,真不知道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下,他们的话还能这么多。我可以猜出,如果不是我在场,这只奇怪地变异丧尸,早就开始攻击了,只是有些担心的是,变异丧尸也会忍受不住他的婆妈。
“本来只有我们父子死的,你来凑什么热闹?你傻了!还不跑啊!”
我一怔,无声的自嘲一笑,居然,还有人会关心我的生死?而这个人,我和他还素未谋面。
其实我早该明白,有人对我冷眼旁观,到死也置之不理,但也会有人,尽管是一个陌路人,也会对我奋不顾身。有人恶就有人善,这是一种自然规律。只是令我失望的是,对我奋不顾身的人太少太少。不过虽然少,但给我的却是无限温暖。我更怕的是,到最后,这样的人,都离我而去。
侧脸露出的嘴角,我又非常认真的,对中年人扯出一个放心的微笑。
而此时,那只变异丧尸终于按耐不住,一跃而下。
我转过头,双眼也在那一刻,瞬间赤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