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结束

当时我在脑海中下达了一个必杀的命令，王得合上双眼的那一瞬间，我就开始不顾一切的想斩杀云焕……直到蔡妍为我挡下子弹，我整个人如死机一般，不愿意接收外界的信息……

不过就算死机，苏无绘在我心中占据了极大的位置，就那么一声“哥”，居然就穿破了自我催眠一样的屏障，让我不再犹如疯子一样，回到现实。

可我不敢去看她，甚至不敢转身……我的样子也许太可怕了——鼻嘴上有我自己的鲜血，白发，特别是一双妖异的血色眼瞳——我是一个怪物。

“哥……你、你没事吧……”她带着哭声，在我身后轻轻说。

腥臭的血液，从我的指尖滴落到地。我默默矗立，不说话。我不敢回答她。

“哥，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寒风别开白发，刘海下的红瞳，变得暗淡。我低着头，犹豫半分，决定转过身。有些事，总该面对。

“我这样，很、很可怕吗？”我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沙哑开口。

对面三米远的少女愣了好半天。

她忽然放松身体，低头长舒口气，微微一笑，轻声细语：“是啊，很可怕的……”

我害怕的抬头，怕她看到我的双眼，急忙又低了下来，只是瞳孔更加空洞，更加暗淡。我的手指在发抖。

“真……的？”

寒风呼呼的吹，大雨刷刷的下。

“真的。”

我捏紧了拳头，指节作响。把头低得更低，像是被数万人嘲笑。我的嘴唇忍不住颤抖，泪水忍不住流。我忽然转过身，一脚踩在云焕的太阳穴上，像踩在了西瓜上一样，他的脑袋爆裂开来，云焕一声惨叫都没发出，便去见了阎王。

“哥！”

身后少女惊叫着叫住我，但我并不理会，一往直前。

“你回来！蔡妍她……”

我觉得我该发泄一下，像刚才一样，屏蔽外界一切信息，去战斗，让自己活在无休止的疼痛中，那样才不会悲伤。

……

捕鲸叉在黑夜中划出一道凄冷的弧线，蔡维青虚弱的从变异丧尸钢铁之躯一样的身上跳开，勉强躲过了它的再一次攻击，有惊无险。

可他还能躲过下一次的攻击吗？

如此长时间的消耗，他已经快要体力透支，和变异丧尸僵耗的过程中，他也被丧尸伤到过，要不是这身奇怪材质的特种兵服，怕是肋骨都已经断裂了几根。然而变异丧尸却是毫不流露出一丝疲惫，加上它那愈合能力，蔡维青依旧没能将其重创，它愣是还可以活蹦乱跳的。

这样的怪物，怎么可能是普通人类能够与之硬拼的？已经虚弱不堪的蔡维青，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人类中的佼佼者了。终究还是，避免不了败局。

变异丧尸伸头对着喘气的蔡维青狂暴的嘶吼，像是侏罗纪时代的霸主恐龙，可以想象要是换作你站在它面前，必定会吓尿的吧？

张张翅膀，变异丧尸再次把遍体鳞伤的身体，逼近眼前这个如狼狡猾的帅气少年。

劲风愤怒的吹过脸庞，乌黑头发向后飘逸，如此压力面前，蔡维青面不改色，镇静心神，均匀呼吸……虽然身体上下还是在不受控制的发软，但是，就算躲不过，也要帅气的拉开地狱大门！窝囊的求饶哭泣，并不是他的风格。

捕鲸叉举过胸前，刀柄朝向自己——只有不死不休的战斗，才是最尊贵的葬礼。把手中的武器贯穿敌人的身体中，才是最精彩的死法！

——金色泛光的刀尖等待着变异丧尸的到来。

如狂风吹过，这具钢铁一样的雄躯，碾压一切阻碍，势如破竹，犹如一架失控的重物货车。

然而就要把眼前的这个冷定的少年撕碎之时，变异丧尸的庞大身躯，生生定在了原地。更是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喝声，瞬间被人轰飞，落到钢筋混泥土的楼层上，犹如汶川地震，天地动摇。

蔡维青瞪大眼睛，完全不相信这样不可能的事情……这是另一只变异丧尸的到来，与其发生了争执了吗？他只想到这个可能，因为……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将这重几十吨的“货车”，生生击飞呢？

稍微偏头，却是意外的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难以置信之余，蔡维青却是猛然松了口气，肌肉倒是立马发酸，险些站不稳，好在旁边的人反应灵敏，将其扶住。

但同时，他惊异了。那一刻他看到了一头蓬松飘逸的白发，不沾染一滴雨水，像是荷叶一样，水如果掉落在叶片之上，叶片却不沾丝毫，所以看起来他的头发是这样的干爽；那一双眼睛更是深深烙在脑海，是久久挥之不去的震慑心魂，令人一眼便会心生畏惧。这样妖异，这样可怕……居然会是苏刑？

“还能驾驶直升机吗？”我的话低沉而又沙哑的响起。

蔡维青回过神来，挣脱我然后强撑着站直，“应该没问题……”随即不解，“你想干什么？”

得到放心的回答，迈出一步，我朝变异丧尸信步走去，神色毫不变化。

“等我。这里交给我了。”

我把自信又霸气的声音，丢给了身后虚弱的精英少年，不畏赴死的精神，堪比当年的勇士荆轲。

我开始觉得饿了，又像那次发疯一样，我的力量可能再渐渐消失，如果还想重新获得力量，恐怕我要得去，“填饱肚子”！

但我不可能再去舔什么人血吃什么人肉，无绘已经厌弃了我这个模样，况且我自己要是在清醒时去吞下那种恶心的东西，我也做不到。

所以我要趁我饿到昏迷之前，把怪物杀死，或者在蔡维青启动直升机前赶到。

扭扭脖子，我站立在变异丧尸的对面，等待怪物爬起。雨势在减。两个红眼“怪物”，即将展开一场殊死搏斗。

长筒靴踏入水中，犹如利剑的我，以对方好几倍的速度，近其身，选择与其肉搏，硬碰硬。然而变异丧尸很安静，安静到一动不动，那双睁着的血色双眼盯着我的到来，却是一种看到自己人的样子，还轻轻对我嘶吼，似乎……在对我示好？

我心中惊疑，但不敢大意，也许丧尸进化到它这地步，拥有了智商，能够玩脑筋了呢？

好几拳打在岩石肤色的变异丧尸身上，尽管对方丝毫不反抗……甚至不格挡，我也并没有大意退让，使出浑身解数，用最纯粹的力量与速度，把变异丧尸一脚踢下七层高楼。

那样庞大的身躯，像是航机失控落地。

至始至终，变异丧尸一动不动，尽管一块钢铁般的白肉被我强行抓在手中，他也如同雕塑，到坠楼，它也没敢发出一声怪叫……就好像是家长正在教育不听话的孩子，孩子知心悔改一样认打认罚……

“呼——”一声重重的响声过后，我大大松了口气。尽管没能杀死它，但相信它也很难再接近我们。

虽然疑惑不解，变异丧尸怎么突然这样，但我更想的是，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将乘坐直升机，奔赴封门，结束一切。

但是蔡妍、王得……

我转过身，走向那具冰冷的尸体。蹲在他身前，我静静观摩他这张偏瘦的中年大叔脸，摸摸他的心脏——我想确认。确认完毕后真是让我忍不住悲凉。

“帮你报仇了……”

突然感觉，其实冷的不是王得，而是我自己。孤独的我需要有人来取暖，而这些取暖的人，我必须誓死守护。

不然就将孤独，寒冷。

我站起来，看向东方，东方微微亮起。这场战斗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

现在是2016年11月26日早晨5点07分。蓬松的白发轻跳的摇晃，殷红目光微微出神。我转过身，走向直升机，他们在那里等我。

一切，似乎都要结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