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一灭,便是无边的黑暗。
来人话音刚落,楼里便是悉悉索索地有了不小动静。看这架势,像是来了不少人。
韩冰心知不妙,他很清楚,这会能不能逃脱还真是个未知数,可再怎么样,也绝对不能落在这帮人手里。
危急关头,他来不及多想,拉起眠月就往二楼跑。此时韩冰明白,眼下这房子绝对是给团团围住,要想从门里走,无异于天方夜谭。
起初,他本想着破窗而出,可不曾想,还没跑到窗台,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
二人顺势一个闪躲,黑暗中,就觉一道黑影扑将过来。这当口,韩冰冷笑一声,随手身边操起一把凳子,便是对着黑影砸去。
生死关头,这等力道何其之大,当场那人闷哼了一下,就是跌倒下去。趁这空隙,韩冰急叫道:“眠月,快,跳窗!”
说着,一脚踹开了窗户。此刻,明月当空,寂静无声。
眠月朝窗沿往下一望,亏得这楼也不是很高,依二人的身手,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这时,她突然木住了,韩冰瞧得心急,大吼一声,“傻愣着干嘛?!快跳啊!”
眠月连连摇头,忽然一把推开韩冰,“韩冰,你先走!”
韩冰怔了怔,随即叫道:“说什么呢?要走一起走,到了这时候,你还对他抱有幻想吗?眠月,我们不过他手里的一件工具而已。”
眠月竟自凄然一笑,“韩冰,是又如何?如果不是义父,我也不会认识你,或许这就是命吧。”
“眠月,你过来。”屋内忽然灯光大亮,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连着后头跟着四五个人,韩冰只一眼看过,便是呆住了。
那高大的身影缓缓走近,灯光下,来人五旬开外,须发皆白,却自有一股威严,他望了望眠月,忽而柔声说道:“眠月,难道义父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那声音充满了柔情,可韩冰却觉得刺耳,蓦然间,他想到,当初就是这样的和蔼可亲,让他渐渐走向了不归路。
“义父,饶了韩冰吧。”眠月突然一个哽咽,泪水悄无声息流了下来。
韩冰摇摇头,痛苦不堪,“眠月,用不着祈求,生而为人,有死而已,梁雨翁,你动手吧!”
梁雨翁面色森然,眸子死死盯着韩冰,许久许久,忽然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几人先退下,不多时,屋里就只剩下这三人了。
“韩冰,还是那句话,交出青鸾珠,之前的事就算了,以后你想去哪我也不会干涉你了,如果你愿意的话,眠月我也可以让她跟你走,怎么样?!”
韩冰愣了一下,随即就是仰天一笑,“老匹夫,到了现在,你还用这招?交出青鸾珠,我想根本出不了这门,梁雨翁,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你,青鸾珠你就别痴心妄想了。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和眠月走!”
梁雨翁似乎早就料到韩冰有此一说,这会儿竟然毫不为意,须臾,一个欠身,让出了个道,“好吧,那你们走吧!”
韩冰一愣,完全没想到梁雨翁居然这么容易就放过了他,看来这青鸾珠,梁雨翁是铁了心要夺,不过这样也好,只要眠月没事,他和梁雨翁之间的恩怨,晚点了结也不迟。
想罢,他拉起眠月便要离开,就这时,梁雨翁幽幽说道:“韩冰,忘了说了,眠月身上有点儿不舒服,你可要多担待点啊!”
两人一听这话,猛然就是回头,韩冰更是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你什么意思?!”
梁雨翁面露得意,单手把玩着手里核桃,缓缓说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来之前给她吃了点东西,若是没有解药的话,可能她走不了多远,韩冰,你可要想清楚了。”
“无耻!”韩冰一把扯住梁雨翁的衣领,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梁雨翁却是云谈风轻,这当口,他心里清楚,如果说韩冰还有什么软肋,眠月便是他唯一的弱点。
“给我解药!”韩冰彻底地认输了,他明白,这是场他永远也赢不了的战争,梁雨翁永远比他先于一步,事实上,他还留在亭阳,眠月是他唯一的牵挂,本想着这次不管如何,都要带她离开这里,离开亭阳,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纵然是风餐露宿,亦是幸福。
梁雨翁笑笑,他看的出,此时韩冰眼神里的绝望,已经说明了一切,这时候,他终于再次说出了那句话,“韩冰,交出青鸾珠!”
只不过此刻,梁雨翁的话里不再温文尔雅,几乎用了命令的口吻。
韩冰面如死灰,一个踉跄几乎跌倒。眠月上前将他扶起,两人只对望了一眼,韩冰便是下定了决心,眼前这个女人,此生怕是见最后一面了。
故事讲到这里,黑桃皇后眼眶之中,竟是泛起了一丝亮晶晶的东西。我分明读出了她眼里的忧伤,蓦然间,我恍然大悟,“你就是眠月,韩冰就是韩先生吧。”
黑桃皇后不置可否,她望着窗外,良久良久。此刻,那浓的化不开的黑幕下,弯月如钩,好不寂寞。
后来,在我的追问下,黑桃皇后最终还是说出了故事的结局。
当时,梁雨翁给她服下半颗药丸,说是拿到青鸾珠后,便可将剩下的毒也给解了。之后,韩冰便是带着梁雨翁出了门外。临别之时,韩冰深深望了眠月一眼,似有千言万语,可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终于,他一个转身,便是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里了。
剩下的几人陪着眠月守在小巷子里,可直到拂晓,这两人也不见回来,这时候,眠月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可无奈腹中剧痛,想是毒性快要发作了!
蓦然间,她又惊又急,没过多久,便是不省人事了。
等她再度醒来时,屋子里已经是空无一人,此刻天色大亮,一缕淡黄色的阳光正静静地洒在窗台上。
她下意识地坐了起来,回想起昨夜种种,犹如噩梦一般。猛然间,她想到了韩冰,不由的着急起来,就在这时,手边摸到了个冷冰冰的东西。
居然是那串心型吊坠!
突然,她想起了当年的那句誓言,漫天花海中,韩冰一脸的郑重其事,“眠月,如果哪天我不在了,就让这串吊坠陪在你身边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