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之下,我来不及闪躲,眼见和那道黑影要撞个正着,就这时,斜下里一声长啸,就见马步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二话不说,径直将我奋力推了出去!
我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才扑通一声摔落在地。这会儿,脑子里一片空白,斜眼望去,马步山早已和那东西缠斗在了一起。蓦然间,我心中大骇!
黑夜的丛林中,赫然出现了一头偌大的野兽,冠若孔雀,长身似鹿,满身上下全是豹纹,我只瞅了一眼,便是识出了这畜牲来历,除了风伯还能是谁?!
此时这风伯也不知怎的,像是着了魔般和马步山斗得正狠,眼见马老爷子就要落入下风,岌岌可危了。
这场人兽之斗,好不厉害,双方都是招招直取要害。时间一久,马步山哪里敌得过风伯的蛮力。月光下,只觉寒光一闪,风伯的血盆大口已经攀上了马老爷子的咽喉,紧接着又要如法炮制了。
我和宫本清子目睹着这一切,却着实无能为力,正这时,丛林深处砰的一声枪响,那风伯嗷的惨叫一声,竟放开马步山,嗖的一下钻进了从林里,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时候,我赶紧上前扶起马步山,见着他双目紧闭,气若游丝。通身上下,已经让风伯撕咬的稀烂,竟没有一处完好的。
我没有想到,三人才刚进到茬哈尔沟不久,便是挨了当头一棒,这会儿,马步山生死未卜,丛林深处又是谁出手相救呢?!
除了耳边风声,一切又好像重新回到了寂静。这时候,我明显感觉到,林子里的雾气正慢慢变淡,天色又比刚才明亮了些。
宫本清子仔细看了看马步山的伤情,摇摇头,"陆朋,难办了,这人怕是没得救了!"
依着她的说法,马老爷子伤得不轻,很有可能五脏六腑都有点问题,更何况这荒山野岭的,哪里去找医生,单单这流血,怕就要了他性命。
我心里着实焦急,四下里瞅了瞅,雾气渐渐褪去,除了地上几十具日本兵尸体外,便是密密麻麻的灌木林了。
蓦然间,我一个寒噤。难道说,当年的马步山,亭阳哥老会堂主就这样稀里糊涂把命搭在这了?!
正当两人进退维谷,骑虎难下时,林中忽然一个女子声音响起。
"你们是谁?!"
这冷冰冰的声音,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
宫本清子闻声,忙不迭扭头望去,只见黑乎乎的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个身穿日本军装的女子,月光此刻静静打在她脸上,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冷艳阴森。
果然,我猜的没错,帝国之花终于出现了!
可惜宫本清子不识得这位南造云子,见着来人居然反问道:"你又是谁?!"
南造云子哈哈一笑,脸上却丝毫不见笑容,话音落下,面色就是一沉,"问的好!能来这茬哈尔沟的,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几位该是哥老会的人吧?!"
我听得一愣,不过马上也明白过来。南造云子应该是瞅见了地上的马步山,错将我和宫本清子当作了马老爷子的随从了。
宫本清子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此刻反倒不再多说什么,索性给她来个将错就错。
许是见我俩沉默不语,南造云子倒以为是默认了。这功夫,她暗带讥讽冷冷笑道:"你们支那人,真是太不知足了,当初我没有追究马步山的下落,已经是网开一面了,难道区区一个假堂主我会看不出来?!"
"既然你都知道了,干嘛还要出手相救?!"
南造云子的做法,显然让我始料未及,鬼知道这女人葫芦里究竟捣鼓啥,但无论捣鼓什么,我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透亮着呢。
对于我的问话,南造云子压根没有回答。只瞅了许久,这女人突然问道:"说吧,你们是想这老东西死呢,还是活?!"
宫本清子这时多半也猜出了她的身份,不由问道:"云子小姐,这话怎么讲,愿闻其详。"
南造云子冷笑一声,"说也简单。要活,我可以救他一命,要死我补上一枪便是。怎样,两位考虑一下吧。"
这个回答着实让我大感意外,按理说,南造云子是何等厉害角色,出手非死即伤,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放我们一码,更不可能要救马老爷子命了。
二人此刻俱是一般心思,个中原委始终琢磨不透。
这当口,宫本清子倒是单刀直入,"云子小姐,我想你这么做,总该有条件吧,反正这荒山野岭的,不如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南造云子沉默良久,突然抬头望来,眸子里瑟瑟寒光,"条件只有一个,替我抓住风伯,不然的话,你我根本走不出这茬哈尔沟!"
我闻言就是一惊,南造云子来这茬哈尔沟,难道是为风伯而来?!这,这未免也太天方夜谭了吧,一头野兽对她而言,有何用处,费得着这么大力气,以身犯险么?!
蓦然间,我突然想到,当初莫竹笙临死前曾说过,日本人当年为了验证野口英世的疫苗效果,倒是在风伯身上做过测试,难道南造云子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左右一想,总是觉得不妥,若是这般,南造云子何必舍近求远,来这大山深处。随便找个人测试便是,反正日本人这种活体实验又没少干过。
当然这话也就闷在心里想想,我倒不敢明说。这当口,宫本清子终于问道:"你说的是那头野兽么?它对你,有什么用处?!"
南造云子听罢,脸色就是一变,许久,像是自言自语道:"这茬哈尔沟,几十年来人迹罕至。之所以称为死亡禁地,多半因为风伯而已,算起来,这头野兽当年,也是大风大浪见识过不少,而今滞留在此,不过为了一个人罢了。"
为了一个人?!我和宫本清子听得云里雾里,显然,南造云子知道的,远比我俩想象中的还要多得多。
停顿一会儿,南造云子终于开口了,"你们支那人中,几十年前曾出过一位英雄,这茬哈尔沟,便是他的葬身之地!风伯之所以长留于此,便是不想让生人进入。因为这位英雄有个响当当的名字,唤作翼王石达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