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行字看去,顿时让我陡然一惊,汶崖怀山不就是那陆汶崖和莫怀山吗?怎地在这安河桥上,会刻有这莫名其妙的两句话?!我来回念叨着这几句话,竟有些神魂颠倒起来。
身前不远处祝倩见我突然停住不动,口中自言自语,不由叫道:“陆朋,怎么了?!”边说着也边退了回来。果然不消我说,她也看见了其中的端倪,就是一声惊叹,“陆朋,这,这两人的名字怎么会刻在这里?”
我摇摇头,也实在没法讲清。就听祝倩接着说道:“像,这笔迹太像了!”
“像谁?!”我忍不住好奇问道。
祝倩指着那几行字,眼睛朝我看过来,“陆朋,你仔细瞅瞅,你不觉得这笔迹和那灰袍人的血字很像吗?!”
她这句话一下子把给我点醒了,脑光一闪,惊道:“看来灰袍人说的没错,他果真是莫怀山!”
安河桥下水流湍急,河面上不时泛起几许雾气,正如眼下这重重疑云,愈发让人不可捉摸了。
后来,我和祝倩走了好远,直到看的几户人家模样,屋里正点着灯,此时天灰蒙蒙的,想来是早起营生的穷苦人家,二人一阵叨扰,不想这家主人甚是热情,立马腾出床铺来。
等我醒来已是快晌午时分,这一觉当真是睡得舒坦,醒来除了后背有些隐隐作痛,精神倒是特别的好,不多时,祝倩屋外走了进来,笑容可掬,脸上倦意全然褪去,说道:“懒虫起来了,准备吃饭了!”
待我洗漱穿戴好,堂前已坐好了两人,一男一女。
那男子0上下光景,浓眉大眼,身体壮实,正是这家主人。见我过来,不由爽朗笑道:“小老弟,快些来,就等你了!”
我面色一红,道了声叨扰就坐了过去。期间,那男子自称姓陈,双亲病故后就一直单着,平日里以卖些豆腐为生,说罢就打听起我们的事来。
我和祝倩哪敢实话实说,当下随便编了个身份,只把昨夜那遭遇详细地讲了遍,直把那陈姓汉子听的一怔。
良久,见他微微沉吟,随即看向我二人说道:“看来两位当真是好运气!那家客栈听说也是刚开不久,外头传言专干人肉馄饨营生,也不知是真是假,今日听两位这样说来,看来传言不虚啊!”
我和祝倩一听这话,陡然记起那两碗馄饨,看来十有八九是人肉制的!想到这,二人喉咙里不由一阵恶心,径直跑到门外好一顿狂吐。
随后,陈姓汉子走内屋舀了几瓢清水,二人抹了抹嘴,洗漱一番,总算稍稍好点,重新回了座位,只喉管干涩的难受。
等了片刻,我才说道:“陈大哥,你可知那风伯是什么东西?小弟,愿闻其详啊!”
那汉子愣了一下,随即拨浪鼓般晃着脑袋,呐呐道:“这,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见他眼神闪烁不定,绝没说实话,不过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过问。三人倒是陷入了一阵尴尬,场面立时冷了下来。
过了小会儿,祝倩似是有意打破这尴尬,问道:“呃,陈大哥,这安河桥里面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凶杀啊?!”
那陈姓汉子听的一愣,随即笑道:“安河桥百余年来,自是故事颇多,祝姑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祝倩这一问,我立马就猜出了她心思,于是接过那话茬来,“陈大哥误会了,我这妹子喜欢打听些奇闻异事,莫要见怪!”
陈姓汉子笑着摆摆手,径直夹了口菜嘴里一塞,须臾,突然停住了,“你还别说,刚祝姑娘说起这个,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当年确算的上是惊天动地啊!”
一听这话,我和祝倩同时把筷子放了下来,两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他。
那还是二十多年前大清国的一个冬天,素来平静的亭阳突然来了位皇室宗亲,爱新觉罗端铭。
这位端铭大人可不是个简单人物,听说和当时的辅国重臣,宗社党领袖良弼走的极近。这次他正是得良弼密令,回北京商量清剿南方革命党一事,彼时正值南北议和闹的不可开交。清王室担心,搞到最后东北或将不保,决定孤注一掷,先下手为强。而这端铭正是良弼的左膀右臂,可谓是位高权重,不可一世。
途经安河桥,不巧连着几天下雨,竟是河水大涨没了桥头。不得已,端铭只得羁绊在桥下,待洪水退下点再走。
或许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过一天,端铭路过亭阳的消息竟是传到了亭阳府里。当时亭阳府尹邱占魁得知,好是惊慌失措。要知道这端铭可是天大人物,又是皇亲国戚,早就成了南边这帮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倘若有个闪失,别说是乌纱帽,就是小命恐怕也难保了!
邱占魁想了一想,决定还是差一条小船,亲自运他过岸,免得逗留太久夜长梦多。事不宜迟,当下他就召集起了几十个亲兵,坐上船直奔安河桥而去。
不多时,众人就到了那安河桥下,此时水面竟是已退大半,安河桥也露了出来。邱占魁让人把船靠了边,径直就朝那桥下几匹人马跑去。
“大人到此,有失远迎,亭阳府尹邱占魁特来谢罪!”
邱占魁刚双膝跪地说完,那马上之人突然仰天一笑,“邱大人,起来吧,不必多礼,我这次本就是便服出行,可不想惊动诸位了!”
说话那人身材魁梧,圆脸长须,骑在马背却自有一付威严!
邱占魁抬眼看去,正是那爱新觉罗端铭!说话间,端铭下了马,鞭子一指身后那数十名官兵,“邱大人,你这可是要送我过河?你看这河水你们一来就消了下去,敢情还是府尹大人的面子大呀!”
邱占魁听罢更是诚惶诚恐,几乎低下头不敢多言,就听端铭一声断喝:“邱占魁,谁让你们跟过来的,难道你生怕革命党不知,你要亲自引路不成?!”
端铭显然是怕邱占魁等人一路被人跟踪,那就大大不妙了!
邱占魁见状忙不迭说道:“大人息怒,卑职不敢,断然不敢。”那端铭鼻中哼了一声,竟不搭理,拉起马缰径直从他身边擦过。
眼见端铭几人就要上了那安河桥,突然身后一声冷笑,“端铭狗贼,我看今天你是逃不了了!”
端铭一个寒噤,刚要转头,身前桥中央突然又是一人跳出,一支勃朗宁竟是对准了他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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