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状大喜,尽力忽视眼睛的酸涩之感,忙伸手捉住白乐忧的肩膀,问:“那你能不能想办法带我们离开?”
白乐忧脸色有些赧然,摇了摇头:“不行啊,我原本魂魄就只和这只旷月狐做到完全的贴合,而且力量也不够,把你们的真身全都拉入了幻境,已经很辛苦了。”
我心中一沉,握住她肩膀的手不由自主的加力,白乐忧皱着眉控诉:“你放手啊,抓得我好痛。”
我愣愣的放手,看青云子神色委顿,靠在满面泪痕未干的杜潇潇怀里,木子涛脸色肃穆,沉寂不语,唯有那条三宝化成的黑蛇不再发疯打滚,而是软绵绵瘫在地上,像一条粗大的绳子。
眼前的情况不容乐观。
“过来。”
青云子干枯涩哑的声音响起,她伸手指了指那条黑蛇。
我不解其意,但知道她这么吩咐一定有她的意图,忙捞起奄奄一息的黑蛇送到她眼前,青云子食指中指并拢,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黑蛇小巧的头颅当中,那黑蛇痛得发出恐怖的嘶嘶声,身子往前一卷,就缠上了我的胳膊,开始发力收紧。
我咬牙忍住胳膊被黑蛇缠紧而产生了血液不流通的麻胀之感,看青云子的手指在黑蛇的头颅里搅弄翻找,许久之后,两指之间夹了一根细小的黑色长虫出来,那长虫像蜈蚣却又细小的多,被青云子抽出来后一开始挣扎扭动的非常厉害,暴露在空气中没多久,很快就僵直不再动弹,垂在空中。
青云子脸色越发的难看,额头上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珠,她微喘一口气,道:“黑线蛊王,看来钱无颜还是留了一手。”
我闻言略一晃神,黑蛇就从我胳膊上无力的滑落下去,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不知死活,不再动弹。
杜潇潇掏出手帕仔细的给青云子拭去她满脸的汗水,慌乱的看着她,生怕青云子真的有什么不幸。
黑蛇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忽然一道白光闪过,等到光芒散尽,地上的黑蛇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那个白白胖胖脸色却很不好看的穿红肚兜的小婴儿。
我蹲下去,皱眉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三宝一脸恐惧之色,正想说什么,却被挤过来的白乐忧打断了。
白乐忧不悦道:“你们不要在这里纠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我跟你们说,我制造的这个幻境能支撑的时间也不久,我刚才把灵识放出去打探了一下,外面已经被虫山虫海给包围了,那两只神勇的符兵仙犬都给淹没在毒蛊里,只怕也抵抗不了多久,太恶心了。你要快点想办法才是,等咱们逃到了安全的地方,你们想再怎么聊天就怎么聊天,不行吗?”
我被她训的一愣,苦笑道:“不错,你说的对。”
说毕,我想起白先生那次把在镜花水月里把白乐忧交付给我的时候,同时还给了我三支灵犀香,说有什么不测的时候可以点起灵犀香找他支援一二。
可是这次事出突然,灵犀香还放在我的房间里,我又怎么找白先生帮忙呢。
白乐忧道:“你在找灵犀香吗?在我这里。”
我看她果然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三支紫色的香柱,不由愕然问了一句:“怎么在你这儿?”
白乐忧无辜道:“爸爸之前嘱咐我,说如果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记得第一时间把灵犀香带出来,不然他就没办法找过来救我了。他还说你这个人不够细心谨慎,不能事事都指望于你,自己也得留个心眼。”
我没想到白先生连这一点都看透算到了,而且居然还这么直白的告诉给了白乐忧,不禁脸上发烫,一阵红一阵白,臊得不行。我自诩我早已非吴下阿蒙,假以时日就算不再借助他人庇护,也可以轻松独当一面,不料却还不如一个小女孩心思缜密。
白乐忧也不管我心里害臊,大大方方笑的伶俐,把灵犀香递给了我,道:“喏,三支都在这儿呢,拿去吧。”
我默不作声接过灵犀香,点燃后插在地上,很快紫色的柱头燃起一个红色的火点,白色的香烟也袅袅升了起来。
木子涛见状,面露几分喜色,道:“有帮手?”
我犹豫道:“大概吧……”
至少白乐忧还在这儿,白先生肯定会顾及到这一点。
话音刚落,那徐徐在空中飘荡签成一条乳白色丝巾模样的白烟,渐渐的越拉越长,然后围绕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镜子的模样,里头白雾皑皑,继而白先生的身影浮现在白雾当中。
在我酸胀不已的眼睛看去,正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只能大概的看出那是白先生的轮廓。
“梁少爷。”
白先生沉着的声音响起。
我一喜,赶紧道:“白先生!江湖救急!钱无颜和陈一笑已经包围了桃花坞,我们现在都躲在乐忧制造的幻境当中,但是幻境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我把头凑到烟雾形成的镜子面前,极力想要看清楚白先生的表情,就连香柱头燃烧的温度几乎灼烧到我的下巴,我也浑然不觉。
白先生似乎在那头也皱起了眉头,道:“我知道,我们现在在过来的路上。”
我惊愕道:“白先生是如何得知的?”
他轻声叹息,道:“因为一开始,他们先来找过钱老爷了。”
我这才了然,禁不住苦笑,果不其然,一切都让白先生料中了。
白先生又道:“不过我也没想到,他们的行动会这么快。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其实我也难辞其咎,当初若不是我一时大意,让陈一笑得知钱老爷这儿有续命禁术这种术法,他虽然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但是却是个很有孝心的人,他母亲得了不治之症,他试过许多江湖术法想要为他母亲续命,但都失败了,后来无意中竟然得知我给钱老爷成功续命过,就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一心想要把禁术抢过去。为此,我们已经交了好几次手,只是他不是我的对手,次次败退,也从未放弃。”
说着,他苦笑道:“唉,今日的果,皆是当日的因结的。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