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我坐在副驾驶上,斟酌着措辞,把事情的脉络三言两语,挑拣着把重要的事情说给了木子涛听。
这些也是我昨天晚上和文芳商量过的,如果我需要木子涛的帮助,就必须要把真相说个清楚,况且神婆见多识广,没准儿也能帮到我们。
我们去了一家冰厂,据说还是储存的从黑龙江那边冬天凿出来的大块冰,冰块冻得硬实牢固。到达之后我把要求说给了厂长听,要他们帮我当场快速雕刻出一口冰棺椁来,他看着我的神色有些一言难尽,我含混的跟他说,是艺术行为需要用到,让他赶紧动手。
那厂长一听还信以为真,真以为我是搞艺术,看我的眼神一下子就不一样了,瞬间充满了崇拜混合着钦佩,以及还有几许看到活体神经病的兴奋,一口答应了我,还主动打了个折,抹去了零头,木子涛无语的看着我,我无动于衷。
只要能让冰棺早点做成,好把文芳的身体放进去保存好,我偶尔脸皮厚一下也无所谓。
昨天晚上我一夜难眠,脑子里总有事情在打转转,朦胧间也制定了接下来行动的一个大略方针。
首先要先想法子把文芳的身体保存好,别的都还罢了,可以等,文芳的身体却是不能等的,就算现在天气渐冷,可把她的身体就那么大喇喇的扔那儿我头一个不允许。可他山之玉也不是说到手就到手的,在这之前,就只能先委屈文芳一下,用冰棺保存一阵子,等我找来他山之玉后,再做另外打算。
唯有先解决了这个头等大事,行动才能接着往下走。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冰厂的人也算效率不低,紧赶慢赶的,当真给我赶出来了一口晶莹剔透美轮美奂的冰棺来,极其彰显雕冰师父的精湛手艺。
我很满意,满口不住的谢谢,付过钱就要带着冰棺离开,冰棺被冰厂的人以特制的方式打包好了,放在一个板车上,板车系了条绳子绑在木子涛的车上,准备就这么拖回去。那厂长非常热情,几次三番的要求想要送货上门,被木子涛严词拒绝。
一路上拖着这么个一看外包装就有点像棺椁的东西,倒是也收获了不少新奇的目光,我目不斜视,催着木子涛快些回去,木子涛原本还有点被那些目光看得讪讪地不好意思,被我一催,越发的把油门一踩到底,一路狂奔而去。
等到驶入乡下,扰人的目光没有了,木子涛才松了口气。到得桃林外,他照旧把车停在外面,贴了张纸符防止不长眼的人偷车,两人吭哧吭哧用肩膀抬着冰棺走了进去。
神婆还在休养,但不管再怎么说,她才是这里实质上的主人,我放下冰棺后,恭恭敬敬的把所有事都告诉了她,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我说完,有些疲累的道:“你放心,我和木子涛都会鼎力相助的,一则我命里该帮你这么一段,二则我们修习之人,决不允许功曹一族这样草菅人命,势必将有一战,你不必太过挂心,横竖都是命,我帮你,也是命。”
我听她说的神秘莫测,不是甚解其意,但好歹她说的要帮助我的意思我还是清楚的,遂也不再多费口舌询问,只是鞠了一躬,长躬到底,诚恳道:“多谢大师。”
她眼睛都没有睁开,看来那次被玉芙蓉的结界伤到的伤势真的有点严重,到现在都还一副病怏怏的脸色,她朝我摆摆手,示意我没事可以离开。
杜潇潇坐在她床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她按摩着腿脚,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看到我要离开,险些也跟着起身了,被神婆伸手按住,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遥遥望着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装作没看到那些小动作,低着头飞速走出了神婆的房间,直到把门关上后,才松了口气,终于感觉那两道黏着在我背上的灼热视线被门板隔断了。
木子涛在大堂里等我,冰棺拆了特制的包装后,开始逐渐融化,那些雕刻出来的精美花样变得有些模糊起来,地上也淌了一汪小小的水泊。
“快点动手吧。”他催促道。
木子涛打开大堂的密道,出现了一个地下室,我们两人千辛万苦把冰棺放到了地下室里,再回去又把文芳的身体抬过来,小心的拆下她四肢的石膏。石膏拆去了,但因着她死去已有一段时间,尸体僵化起来,是以四肢反倒没有她活着时那样软绵绵的了。
我抱着她,把她轻轻的放在冰棺里头,再盖上棺盖后,透过透明的棺盖,我依然能看到文芳的脸色虽然依旧美丽,但已隐隐出现了些许死人的灰败死气之感。
木子涛一拍双手,黄纸符无风自飞,有条不紊的贴满了整个冰棺,这些纸符是用来保持冰棺不化的。
只见下一个瞬间,几乎是用肉眼就能看到的速度,冰棺不再开始融化,反而还迅速的冰冻了起来,从外往里面看去,甚至能看到一层薄薄的白色霜气,就连文芳的脸上也结了一层,那层薄霜掩盖了她的灰败死气,倒是呈现出一种另类的冰冷美丽来。
我怔怔的看着一脸安然神色、躺在棺材里头的文芳,心中有着隐约的担心。
“文小姐的身体保存好了,但是她碎掉的四肢骨头还没有接起来吧,就算日后真有复活之术,她这样的身体,错过了最佳的复原时间,还怎么恢复呢?”
木子涛抱着胸皱着眉,沉声问道。
事实上,他问的这个问题,也是我目前正在担心的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