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芳依旧在跟那个女子苦苦哀求道:“师祖,我知道您平时是最疼文芳的,您这次也疼疼文芳好不好,我求求您了,求求您放过他吧……况且就算您把祖师爷的魂魄招了回来,放入了梁栋的躯体里,但也未必能够成功啊,只能治标不治本。我们唯有找到功曹一族,逼迫他们交出秘法,才能够真正的让祖师爷起死回生……”
听了这句话,女子的脸色总算有些缓和下来了。她淡淡的瞥了文芳一眼,冷冷道:“这点自然不必你在我面前来多舌,我布局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彻底揪出功曹一族,把我钱郎还来。只是梁栋的这个躯体……”
说着,她突然止住了声音,脸上浮出几丝怀念的神色来,复再开口时,声音已是柔和了不少:“你这为了心上人拼尽全力的模样,倒是让我想起当年的我来,真叫人怀念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女子视跪在她脚边满脸哀色的文芳于无物,竟怀缅过去般的吟起诗来,整个人透着一股淡淡的惆怅之感。
文芳跪在她脚下,不敢动弹言语,只紧紧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她的小动作。
忽而,女子的神色又凌厉起来,严厉的盯着文芳道:“若是找到了功曹一族,却又没有适合的身体做容器,我的钱郎该如何回来?你说!”
文芳勉强笑了笑,道:“只要钱氏一族血脉不灭,自然就会有合适命格的钱家后人出现,用来给祖师爷提供完美的容器,现下钱穷还有些时日,梁栋钱无颜两兄妹都还年轻,往后总要生儿育女的。若是祖师现在就把梁栋杀了做容器,钱家就只剩下钱无颜一根独苗苗了,往后要是能生出儿子来还好,要是只能生下女儿,岂不是无法……”
“放肆!”女子暴怒,一巴掌甩了过来,我的心脏停跳了一拍,眼睁睁的看着文芳被那一巴掌给甩出了三四米远,重重的落在地上,一声不吭。
“文芳!”我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眼泪滚了下来,心中无限悲愤,恨不得扑上去把那个女子活活咬死。幸而文芳在地上躺了几秒,艰难的翻了个身,又坐了起来,她美丽的脸蛋一边已经高高的肿起,像个发面馒头,挤得那只原本有神清亮的右眼睛只剩下了一条缝,看起来丑陋不堪。
文芳吃力的跪爬过去,依然匍匐在女子脚下,低声道:“祖师教训的是,是文芳僭越了,请祖师降罪。”
不料那女子却又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孔,频频点头道:“其实仔细想想,你说的倒也是有几分道理。”
说着,她伸出一手,掐住文芳的下巴,逼使她抬起头来,仔细的端详了一番文芳的脸后,喃喃道:“你说的不错,我可以放梁栋一条性命,但是,你也得付出点代价来……”
文芳眼神平静,镇定自若道:“请祖师降罪。”
“啧啧。”那女子轻声笑道:“好一张明眸皓齿的脸,就算被我打肿了半边,也还是能看得出来是个美人坯子。那就把你的脸皮剥下来,做成一张人皮面具吧。”
文芳浅浅笑了笑,一脸视死如归,毫不把女子的威胁放在心上,淡淡道:“但凭祖师处置,文芳绝无怨言。只是希望祖师能放梁栋一命,还有放过他那三个朋友,文芳死而无憾。”
我听到文芳这样回答那个女子,完全已是置之生死于度外的态度,不由一时百感交集,胸中热血奔腾,气血翻涌,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直冒金星,生怕下一秒就看到那个女子果真拿来一把小刀把文芳的脸皮割下来。
“不要啊文芳!”我顾不得背上顶着我的膝盖,竭尽全力声嘶力竭的喊着,我知道文芳一定听到我的声音了,她却无动于衷,连用眼角余光瞥我一下都没有。
“哈哈哈,好!”女子忽然又仰天大笑起来,笑完后正色道:“不错,不愧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好徒儿!我总算没有看走眼,确有几分胆识,和我年轻的时候着实有几分相似!我答应你,放了梁栋一条命,还有那三个凑热闹的蠢货。”
文芳大约是得到了女子答应放过我们的承诺,松了一口气后,再次恢复了那个宠辱不惊神色漠然的表情,她低头道:“多谢祖师褒奖。”
“不过。”女子的笑意还残留了些许在脸上,神色却冷凝了下来,她斜了文芳一眼,冷然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给你派的任务,你没有完成尚可原谅,为了一个外人顶撞于我,甚至企图带着梁栋逃跑,险些坏我好事,此事是绝不能姑息的,否则有一就有二,往后家族里人人都同你一般,再到我面前跪下哭着喊着来求情,我可没那个功夫来陪你们玩这些小把戏。”
女子冷笑着说道。她的面容依然是那么精致绝美,五官没有一处不是精雕细琢,绝对担得起国色天香四个字,可惜看在我的眼里,比最丑陋的乞丐还不如。
文芳不喜不悲,面不改色,低着头道:“但凭祖师处罚。”
“好!有点儿骨气。”女子冷笑一声,站起来,展开双臂,转身环顾了站在她身后的一排黑衣人一圈,声音冰寒彻骨,道:“终皆听令!既是如此,那我就在此宣布,国有国法族有族规,文芳触犯族规,罚其受‘粉身碎骨’之邢,邢毕撤去坛主之位,逐出煞氏家族,终身不得再入我族!尔等皆需以此为鉴,切莫再犯!”
“是!”黑衣人们哄然应声,个个神色凛然,显见得是经受过非常正规的训练的。不知道这个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女子宣布完毕后,一扬袖子,那个困住木子涛和神婆的结界发出轻微的喀啦声,然后在外面拍打许久的杜潇潇也终于大哭着扑进了神婆怀里,木子涛愤怒的瞪着女子这边,两手紧握成拳放在身侧,但碍于自己不是女子的对手,只能苦苦忍着。又眼看着神婆奄奄一息的模样,只得朝着我做了一个“抱歉”的口型,弯腰抱起神婆离开去治伤了。
我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拐了个弯后,终于彻底消失不见,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心道总算没有害死了他们,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女子解放他们后,转身朝我走来,蹲下身,倩笑道:“梁栋,是吗?今天你就好好打看着文芳是怎么为你受苦的吧。”
说罢,大笑三声,扬长而去,立时有八个黑衣人抬着一抬轿子过来,为她掀开帘子,女子走了进去,娇笑声不绝于耳,伴随着几句撒娇般的咕哝:“钱郎,他们现在这些人啊,喜欢坐什么汽车,有什么好的,还是轿子舒适,我等着你早日复活,再八抬大轿的娶我过门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