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定了主意,便迈步朝山上走去,只是爬了没几步,送葬上山的队伍已然早走的不见踪影,也听不到他们偶尔交流传来的声音,整个山间,寂静一片。
开始我以为是他们走的太快,又爬了一阵子后,忽然发现不对劲。
我自幼在山脚下长大,毕业后更是放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羊,因此不拿大的说一声,我对这山间的情况了如指掌是半点不夸张的。
可走着走着,我怎么发现,眼前的景色我却不那么熟悉呢?起首我安慰自己是被钱穷带到城里呆了一段时间,可能是记忆出了偏差,可等到山间的光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暗了下来的时候,我才确定不妥了。
我从老伯的牛车上下来的时候,还特意看过了时间,北京时间下午三点,到陈大哥和我寒暄完,就算再拖延,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我进山后大约也就爬了还不到一个钟头的山,也就是说,现在的时间应该还不到五点钟。
五点钟,天色就这么暗了吗?
现在虽说步入了秋季,天色也凉快起来了,但绝对不到五点就开始天黑的时候,一般情况来说,五点的光线还很亮堂,至少要到七点半左右才开始天黑。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我抬眼随意一看,就看到我眼前远远近近都被各式各样的树木包围,这些山里的树木枝条在昏暗的光线下虯结伸展,像妖魔鬼怪肆意张开的手臂。一股阴寒之气缓缓的包裹我的身周,顿时,战栗从我的尾椎骨慢慢爬了上来。
我知道恐怕又遇上什么难以用科学解释的事件了,却并不慌张,和文芳在一起的那一段时间,着实锻炼了我的胆色。
我从背包里随意翻出了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那是我在来之前买水果附带的,把塑料袋抻直抻长,我找了一棵离我最近的树,把塑料袋绑在枝干上面,做了个标记。
绑好塑料袋后,我整整书包带子,继续往前走去。
每走一段路,我都特别的注意身旁的树干上有没有那个红色塑料袋。果不其然,在我心里估摸着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后,我又远远的看到了前面某棵树上绑着红色的一点,我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早就知道大约是这么个结果了,可当真看到事实时,还是有些不爽。
这下好了,文芳不在我身边,谁来救我呢?我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反应过来后又狠狠的在心里唾弃自己,一个大男人,不思进取不想着自救,天天想着靠文芳来救,像什么样子?
想起文芳,我心里又是一痛,滋味复杂难言。唉,默默的叹了口气,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快点成长起来,不管文芳当日是冤枉的还是确是她做下的桩桩件件罪事,希望她有一天还能记起在我手上的这枚铜钱,过来找我。
到时候,我希望出现在她面前的我,已不再是那个优柔寡断的我,而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真正男子汉。
我心中思忖着这些东西,待我再次抬起头来一看时,不由得为眼前的景色一震!只见刚才还模模糊糊勉强照着光线能够视物,现在我的身周,已是浓的像墨水一样的黑,伸手不见五指了!
震惊之作,我赶忙从背包里把手机拿了出来,却没想到之前在牛车上玩手机的时候还是满格的电量,现在屏幕却只亮了几秒钟,接着电量过低关机的提示音响起,在这静的可怕的黑黝黝山里,连这声音都显得格外鬼魅。
我定了定神,把手机攥在手里,好像在寻找什么慰藉,忽的“哔啵”声在耳边乍然响起,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只见远处空中浮起了一朵幽幽燃烧的鬼火,无风自燃,呈现出蓝绿的颜色,衬的周围那小片的环境覆盖在幽绿色的光芒里,仿佛电视里鬼片常见的灯光。
不等我有时间再想别的,“哔啵”之声不绝于耳,在山林间出现了无数朵漂浮在半空中的鬼火,那些鬼火都都是一左一右,对立而燃,中间竟然是出现了一条鬼火围成的小路,从眼前眼神出去,勉强在黑暗中勾勒出一条蜿蜒扭曲的小路来。那条小路的尽头幽暗深邃,肉眼是看不出到底有什么在等着我,说不出的诡吊怪异。
我暗暗吞了口口水,注意到在鬼火小路的两旁,浓重的黑暗里似乎隐藏了许多奇形怪状的可怕生物,它们埋伏在黑暗里,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这个猎物,蠢蠢欲动,似乎在寻找袭击的机会。
“呱!”半空中一声嘶哑干枯的鸟叫声突然打破了山间的死寂,我一惊,抬头看去,看到空中若隐若现的,好像有什么巨大的黑色阴影展开了翅膀似的东西飞过,紧接着就是一连串难听刺耳的“呱”声接踵而来,那声音听起来居然有些像什么生物在粗哑的狂笑,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后,我的冷汗也跟着下来了,山林里才重新归于平静。
只是这平静是山雨欲来、底下隐藏着暗流汹涌的平静,我知道,现在我就是想下山打退堂鼓,恐怕某些东西也不允许了。
我的心跳如擂鼓,心情也很紧张,但奇怪的,并没有非常害怕。我额前的冷汗凝结成珠,顺着脸颊滑下,吊在下巴上,摇摇欲坠,最后终于跌落下去。
随着汗珠落下,我的精神也高度紧张起来了,悄悄伸手握住挂在胸前的那枚铜钱,祈祷着它能给我力量,然后抬腿,朝着鬼火列成的小路尽头狂奔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