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文芳大喊一声,飞扑到我面前,拿那个小巧的指南针一挡,那只来势汹汹的怪眼球就撞到指南针上,顿时一波小小的金光激荡开来,血眼球被弹开,掉到地上,似乎非常痛苦的在翻滚,一阵激烈的颤抖后,它的身子居然缩小了,变成了一只蝎子。
我忍着快要让我疯掉的疼痛,一脚踢开它,然而抬头,却发现槐树上更多的血眼球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挣扎着从槐花中挤出来,像发射的炮弹冲着我们三人而来,如同蝗虫过境。紧接着,许许多多的怪眼球也开始在槐花里诞生,满树的槐花,满树的眼球,都用看着盘中餐的令人反胃的眼神看着我们三人。谁要是有密集恐惧症,只要看一眼,绝对会恶心的晕过去。
那恐怖的场景让我心中不由生出一股绝望来,我们还在人间吗?我仿佛身处地狱。
文芳身手灵活,用指南针打掉许多袭击我和龙九的怪眼球,一开始还好,但随着那些恶心的东西越来越多,她挡的也越来越吃力,显得左支右绌起来。
眼见一只怪眼球又张牙舞爪的来到了我跟前,而文芳要回身救援已然来不及了,龙九叫道“少爷小心!”便抓起地上一根树枝挥了过来,企图把那个怪眼球打开,不料怪眼球张开利嘴咔擦咔擦几下,就把树枝啃断,来势不老,很快就要冲到我面前来了,我和它的距离近的我能看清楚它的眼白里布满了纵横交错千丝万缕的血丝。
我要完了,我心想。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但是事不由人天不由己,看来我只能含恨而终了。我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心里居然还有一丝解脱,总算不用忍受这折磨人的头痛了。
“小栋哥!”
忽然耳边响起了钱无颜撕心裂肺的叫声,我精神为之一振,勉力抬头去看,只见钱无颜站在楼上,打开窗户,惊慌的看着我。
“小栋哥,救我!”
我终于想起来了,忘了的那件重要的事是什么,我把钱无颜忘了!
“无颜……”我低喃一声,却无法阻止怪眼球的攻势,双眼传来剧烈疼痛,然后眼眶一空,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再也无法视物。
“啊!”我惨叫一声,身上好几处激痛传来,我能感受到我的血肉被一张张利嘴撕咬着,啃噬着,苦不堪言。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脑子里再也记不起什么东西了,无意识之中,我随手抓了一只正在欢快啃咬我血肉的怪眼球,触感湿腻滑溜。我人已经懵懵懂懂的了,抓着怪眼球的五指用力收紧攥成拳,想抵御那延绵不绝一浪一浪冲我袭来的疼痛。
“啵”的一声轻响,怪眼球在我的手里发出细细的哀鸣,被我抓成了一摊碎肉。
我保持着握成拳头的姿势,双脚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直直往后倒去,摔倒在地上。
在我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深渊之前,我的脑海里印着的是钱无颜惊慌失措、无限恐惧的小脸,那张脸洁白如雪,干干净净。
没有半点煤粉涂抹过的痕迹……
“呼!”我猛的坐了起来,呼吸急促粗重,深深的喘气,感觉血液里的氧气已然所剩无几,急需我从空中攫取氧气送入我的心脏,进入血液循环,送到我的大脑,好让我清醒一点。
“原来……是梦吗……”
胡乱抹了一把脸,我不由带着些庆幸的自言自语道。
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阳光柔和的从窗户里洒了进来,带来光明和温暖。
我的脑子里、眼眶里、身上,仿佛还残留着那无比真实的痛感,但发生的那些事情却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是身体本能的记得那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梦境,让我不想第二次遇到。
身体被撕扯吞吃的痛苦、眼球爆裂脱眶而出的恐惧,这些可怕的记忆牢牢的隽刻在我的心里,可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导致我遇到那些噩梦的事呢?
我闭上眼睛仔细的回想。结果我一用力思考,太阳穴那里就有些隐隐的抽痛感,眼睛也有些酸胀的痛,我有点害怕梦境中的事是真的,赶紧睁开眼睛来,幸好等我重新睁开眼睛时,我依旧目能视物,眼前的景象都清楚的映在我的视网膜里。
环顾四周,景色熟悉,我身处之处是餐厅,一抬左手,就撞上了什么硬物,扭头一看,原来是餐桌。
餐桌上摆着文芳昨晚做的那一桌子丰盛的美食,还有许多空的酒瓶子,有朗姆酒、白兰地这样的洋酒,啤酒白酒的种类也不少。
我楞楞的看着那些酒瓶,有些疑惑,昨晚我们喝了酒吗?
我使劲的回忆,却发现脑子里雾蒙蒙的,思维也钝化了,仿佛运转不灵,我拼命的揉太阳穴,缓解脑子里时隐时现、有些类似宿醉的钝痛感,希望自己能快点想起来,昨晚我们吃完饭后到底做了些什么事。
“唔!”文芳的呻吟声也响起,我转头去看,只见她坐在我的正对面,迷茫的抬起头来,也顶着满脸痛苦的神色,她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有些懵,花了一些时间才发现她对面是我,于是就那么大眼瞪小眼的和我互相对视了半天,才不确定般的低声唤道:“梁栋?”
我点点头,她蹙起秀眉,神色难得有些迷惑道:“你没事?”
我有些不高兴,道:“你很希望我有事?”
她看着我,摇摇头,表情很复杂,道:“当然不……你没事就好。”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复又重新埋首伏在餐桌上,嗫嚅道:“头有点痛是怎么回事……”
我随口道:“我也有点,刚才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难不成我们昨天晚上喝酒喝多了,都醉了,就这么在餐厅里睡了一晚上,陈青竹那边的事都没去处理吗?”
说着,我看到我身边左右坐着钱无颜和龙九,皆是伏在桌上陷入了昏睡当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