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了一声好,竖起耳朵准备听文芳的话,知道她肯定是要说一些重要的东西。忽然我感觉身子有些发冷,似乎被什么紧紧的盯住了的感觉,我抬头顺着那股阴冷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宋芸的情况。
她额头上的白色火焰已经烧灭了,只是上半张脸也被烧的漆黑,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的毒虫愈发的多了,密密麻麻爬上爬下,看一眼就让人几欲作呕。
而她就那么顶着一身的毒虫,一双眼珠呆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散发出了强烈的怨恨和恶毒。
我强忍下心里的不适,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假装没有看到。我知道她出于某种不明的原因无法离开陈青竹的那间房,无法对我造成伤害,但她那种怨毒的目光实在让我坐立难安。
幸亏有文芳的声音引开我的注意力,她对龙九道:“有没有打火机?”
龙九不解其意,但爽快的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来,文芳点头谢过他,接过打火机后,伸手从脸上刮了浅浅一层的锅炉灰下来,然后捻成一个小球,放在了地上,用打火机燎了一下。
小球迅速的燃烧了起来,发出蓝绿色的火焰。
我震惊的看着她,疑惑道:“这不是锅炉灰吗?”
文芳转头看着我,她漆黑的脸上一双眼睛闪烁着熠熠的光芒,她道:“这就是我要跟你们说的话,这锅炉灰,不是锅炉灰,而是煤粉。因为颜色和锅炉灰一样,我一时大意,没有察觉出来,当成了锅炉灰,所以我们涂抹在身上才没法躲避鬼眼。”
我抬手送到鼻子底下仔细的嗅了嗅,发现果然有着淡淡的煤球味道,不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文芳抬手抹了几下,把脸上的煤粉抹去了不少,顶着一张花脸,严肃道:“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凶手换的,第二个,有内鬼,但不管是哪一种,换了煤粉的人都绝对是对老宅的情况了如指掌的人。”
此言一出,我的身子猛的一震。
我的脑海里冒出了第三个可能,那就是,文芳自己换的,她贼喊捉贼。
但很快我又自己推翻了这个想法,文芳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有什么目的?她也跟着来退治陈青竹,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丧命,她这么做不是得不偿失?
可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要是真有内鬼,还有可能是谁?至少,我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是。
我犹豫的看了龙九一眼,只见他也一脸震惊加茫然。
他注意到我投过去的视线,忙为自己辩解道:“我不是内鬼,少爷救了我的命,我为少爷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怎么会用这种毒计来陷害少爷?”
我宽慰的朝他笑了笑,道:“你不用着急,我相信不是你。”
他才仿佛松了一大口气似的,道:“承蒙少爷信任。”
我笑笑,没再说什么,心里却在思索着,我救了他的命他就一定会对我忠心吗?文芳救了我好几次,然而我现在却在怀疑她……
我心里滋味很复杂,脑子里也很乱。
假如龙九真的是内鬼,那么他是谁的人?是钱穷的人吗?还是说那次中蛇毒生命垂危,也只是苦肉计为了骗取我的信任?
也许我的想法有那么点儿显露在表情上了,文芳突然道:“也许不是内鬼,可能是我想多了,也许凶手只是对这儿很熟悉。其实更有可能的是陈青竹背后的人,觉得陈青竹事迹败露,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干脆把他炼成续命阵,压榨剩余价值。”
我知道文芳是怕我猜忌心太重,我们本来就只有三人的联盟,要是再互相猜忌来猜忌去,这本就不怎么牢固的同盟关系就更是摇摇欲坠了。
我长叹一声,道:“你说的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想办法怎么进去,否则里面到底发生什么情况,我们都一无所知。不知道女鬼是谁放出来的,但我怀疑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凶手的目的应该是想要把我们调开,但如果我们真的死在那里了,对他肯定也没坏处。”
文芳也同意我的看法,忽然间她脸色一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精致小巧的指南针来,她神情看上去很有些紧张,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捧着指南针,不错眼的仔细盯着看。
我看她的双手都有些颤抖了,好像事态很严重的样子,伸头过去看,只见指针疯了一样死命颤抖,一会儿转到左边,一会儿转到右边,真颤个不停,抖得很剧烈。
我疑惑道:“你这指南针坏了?”
文芳苦笑一声,把指南针翻过来给我看,上面刻着几个隽秀的开题字,写的是“禳阴鬼入宅”。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问道:“有什么问题?”
文芳闭了闭眼,仿佛连她也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事实,半晌才道:“这指南针指的不是方向,而是鬼魂。”
我大吃一惊,再去看那疯狂摇摆抖动的指针,跟刚才看到的心情已是全然不同了。
“这意味着……”文芳举眼四顾一番,脸上笑容苦涩,压低了声音说了这几个字,就没再说下去了。
我也跟着苦笑起来:“你说的是真的?要是真的,这就意味着,我们的前面,有许多的……”
“鬼。”龙九面无表情,接过了话头。
我想了想,有点难以接受这个说法,问文芳道:“那为什么我们没有看到?明明陈青竹和女鬼我们都能看到。”
文芳摇摇头,道:“陈青竹是僵尸,女鬼是附着在她自己的尸体上,我们看到的都是他们的尸体。”
她接着又道:“我知道你曾有过见鬼的经历,可你并非天生阴阳眼,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可要是你们现在想要看清楚面前究竟是个什么景象的话。”
她手指灵巧翻飞,把指南针的后盖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来。
“用这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