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话令我和文芳双双一怔,我们还没有去见神婆,怎么就要叫我们回去呢?我对小女孩说,“小妹妹,我们是横木村来的,有很重要的事见你奶奶,麻烦你带我们去见你奶奶,好不好?”
“不好。”小女孩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刚才奶奶和木叔叔还在说呢,说横木村的事,不能去,去了就会见血。”
我和文芳相互一看,暗想,没这么神吧,咱们还没有去见神婆,没有跟她说起这事,她就知道我们会来找她了?并且还说会见血,这也太夸张了吧。
难道,神婆会未卜先知不成?
文芳弯下腰,乐呵呵地问:“小妹妹,你奶奶在哪里呢?”
小女孩指着身后的一间房里说:“奶奶和木叔叔就在屋里。”
文芳轻轻抚摸了一下小女孩的头,“谢谢小妹妹。”然后朝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我们进去。
这房门是开着的,我们刚踏进房里,便有一个人正要出来,我定眼一看,只见这人身材挺拔,浓眉大眼,约三十来岁,穿一身白色的道服,留着寸头,一看见我们便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想必这人就是小女孩口中所说的王叔叔吧。我见屋子里还坐着一个人,其看见我们进来了,并不显得惊讶,只是脸上飘过一丝忧郁,而这人,正是神婆。
我与神婆及那男子打过招呼,然后跟他们说起了我们村子的怪异之事。
神婆说:“这事我们已经知道了,只是,这事我们不宜去。”
“怎么就不宜去呢?”我其为不解。
神婆板着脸没做声,显然我这话令她不高兴了。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直接拒绝了我们,而我却刨根问底,就有种死缠烂打的意思了。
文芳微微欠身道:“神婆,我知道您有难言之隐,可现在我们村子里的事情的确太古怪,大家都很惊惶,所以,我们希望神婆您能给我们指点迷津。”
听了这话,神婆的脸色略有好转,“你们村的事,十有八九是有人用禁术向村子里的人借命,而对方来头太大,恐怕不是我们所能应付得了的。”
文芳立即说道:“只要您告诉我们怎么做,我保证,就算对方来头再大,我也会将他揪出来,将之绳之以法,并且,绝不会连累神婆您。”
神婆摇了摇头,锁眉不语,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应付,还是她真的觉得对方惹不起,而不敢去面对?
一旁的那男子说道:“由我去吧。”
神婆朝那男子看了一眼,沉下脸说:“子涛,我跟你说过,你不能去。你若去,必有血光之灾。”
既然这男子姓王,神婆又叫他子涛,想必他的名字就是木子涛了。而他说由他去我们村子,看来,他也是非池中之物,至少对风水、道术这方面有些造诣的,不然,神婆不敢去面对的事,他也不会去挺身冒险。
木子涛微微笑道:“有关借命这一说,我也是从我师父口中听说过,现实中却从没见过。我倒要看看对方是什么来头,竟然能使出这么一种有违天道的邪恶之术。”
“唉!”神婆微微轻叹了一声,见木子涛心意已决,没有再劝阻。
出得屋来,神婆对木子涛再三叮嘱,凡事要忍、要退,不可强出头,木子涛满头答应,然后打开那辆上海大众钻了进去。
这时已近黄昏,若再有耽搁,只怕回去时天就黑了,我没有再多废话,与文芳上了摩托,由我在前面领路,开着车风驰电掣一般朝我们村子驶去。
毕竟木子涛是我请来的,我先将他领到了我家,给他跟我妈相互介绍了一番后,请他进屋倒水给他喝,他却抬头朝村子后山的方向看了看,急急地道:“你别客气,快带我去见那位死者。”
来到周伯家,我向周伯的家人介绍了木子涛,说是神婆介绍来的。木子涛穿着道服,跟《道士下山》中的郭富城有几分相像,一身正气,的确有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而他又跟神婆有关,在大家的心目中顿然高了一等。周伯家人纷纷在他面前下跪,泪流满面,请他一定要要查明周伯死亡真相,并且还村子一个太平。
村子里的人也全围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木子涛。
木子涛将周伯的家人依依扶起,然后说要去看看周伯。
当木子涛看到周伯时,浓眉一锁,面色顿然凝重起来。
他伸出右手放在眼前做了一个法诀,口中默念了几句,然后将手伸向周伯,从周伯的额上往双目缓缓滑下。当他将手提起时,周伯已将眼睛闭上了。
木子涛露的这一手,只怕比神婆更绝,大家看了后,啧啧称赞。
“盖棺!”木子涛说完后,转身走出了灵堂,从身上拿出一只木制的罗盘在屋外勘探起来。大家十分好奇,都围着去看,我还没有看清楚那罗盘是什么样儿,木子涛却将罗盘收了起来,将腰一挺,振声道:“属猴与属鸡的都离开这里。”
“为什么呀?”有人问。
木子涛说:“属猴与属鸡在这里犯冲,若气运差,只怕会招来横祸。”
大家一听,大惊失色,也不管自己属什么的了,顿然一下走了五分之四,只留下周伯的家人及几个大胆的远远围观。
我属猴,自然不必离开,便轻声问身边的文芳属什么生肖,文芳说属鸡。我一听,就急了,忙问:“你既然属鸡为什么还不快走?”
文芳淡淡地笑了笑,颇为不屑地道:“我天生正气强,能挡煞气,才不管什么犯冲不犯冲的。况且,我一向运气很好,更不可能会招来横祸。”
我想,文芳身上旺盛的,应当是一种英气与自信,像她这种女中豪杰,只怕不怎么相信神鬼之说,就算相信,也不会对此有所畏惧,所以她才会无所顾忌地留了下来吧。而她要留下来,我也没有理由赶她走,便任着她了,并且望向木子涛,看他接下来怎么做。
这个木子涛我看有些道行,不知跟白先生比起来会怎么样。
木子涛见大伙都散得差不多了,这才又将罗盘拿了出来,像探测宝物一般,一直在村子里转悠。我和文芳及几个大胆的村民远远跟上,眼看天就要黑了,木子涛还在转,神色越来越凝重,却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发现什么。
大约将村子转了一半,木子涛这才将罗盘收起,跳到一块大青石上朝我们村子的后山望。我们走了过去,还没有等我们开问,他已从青石上跳了下来,先问道:“最近你们村子的人是不是感觉都没有什么精神?”
“是啊是啊,像是吃了鸦片似的。”大伙齐声应道。
周伯的儿子周灿问:“木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爸,还有陈爷爷,是不是都被人陷害的?”
木子涛答道:“也不能说他们是被陷害的,我发现,村子里的灵气都在外泄,想必是某个高人在村子里摆了一种邪恶的阵法,导致村子里人的气运和精神都很差,并且,不但人这样,连动物也会如此。”
大家一听,面面相觑。
我恍然大悟,难怪我最近总有气无力地,连我家的羊也都无精打采,像是生了病,忙问:“那这是什么阵法?会不会跟借命有关?你能不能把它找出来破解掉呢?”
木子涛说:“这个阵法十分强大,我一时还发现不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是跟借命有关的。对方摆了这个阵法,目的就是借命。”
“借命?“文芳秀眉一提,问道:”这借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木子涛应道:“借命是一种极为邪恶而歹毒的法术,被称为死亡禁术,被严厉禁止,相传这种禁术已经失传,古籍上所留下来的,也不过是只言片语,所以我也知之甚少。”
文芳正色道:“也就是说,你也找不到这阵法在哪里,并且也不知道怎么破解了?”
木子涛淡淡地笑了笑:“其实这阵法并不难找,只要月光一出来,就可以凭借日月精华的流向而判定它在哪个方位。一旦找到了它,就可以将其轻易破解。而今晚——”木子涛抬头看了看天,“会有月光,所以,我们现在就等月亮出来。”
夜幕已降临,但等月亮出来还有一段时间,周灿把我们叫到他家,一块儿吃了饭,然后都坐在院子里,静等月亮出来。
在这期间,我问木子涛,摆“借命”这一阵法的人是不是凭借这个邪恶的阵法可以借掉村子里人的命而给他续命,木子涛点头道:“是,那人之所以用这阵法,一是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会借他人之命来给自己续命。”
“那这人的道法是不是非常高深?”我又问。
木子涛说:“他的道行,绝对是在我之上。一般之人,根本是摆不了这种阵法的,因为这阵法异常强大,若稍有不慎,摆阵之人会摆到反噬,那么,他不但借不了命,还会祸及自己,并且子孙后代也会受到牵连。”
我暗想,道行这么深的人,会不会是白先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