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毒

面对那两名男子的求饶，钱穷不但没有心软，反而更加愤怒，一连两脚踢出，将那两名男子踢翻在地，怒骂道：“两个没用的废话，我养着你们干什么？马上给我滚！”

那两名男子如遇大赦，连滚带爬地朝山下跑去，跑得比兔子还快，连腿上的伤也忘了。

钱无颜朝钱穷问道：“爸，为什么非要把哥葬在这儿？不能换个……”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钱穷将脸一沉，伸手指着村子的方向，打断了钱无颜的话：“滚！马上滚！“

钱无颜的脸顿然一阵青一阵白，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替钱无颜打抱不平。

见钱无颜站在原地不动，钱穷又喝道：“叫你滚，没听见吗？“

刹那间，我开始怀疑，钱无颜到底是不是钱穷的女儿？

以钱无颜的态度看来，她是不打算离开的。她宁愿挨钱穷的骂，也要看到事情的进展与结果。她不像钱无银那般无情无义，在兄长的葬日竟然也不参加。我感觉到钱无颜与钱无命之间的兄妹感觉一定很好。钱穷的三个儿女，估计钱无颜最善良，而钱无银，最为无耻！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说：“按我们这里的风俗，棺材没有入坟，亲人不能离开。“

钱穷顿然沉目朝我望来，将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指着我说：“你，马上下去给我挖坑！“

“啊！“我和我和妈同时一声惊呼。这一变化来得太突然，令我有点措手不及。

我妈立即叫道：”怎么能让小栋下去？“我也赶紧说：”我不下去。我爸的坟还没有填好呢，我去给我爸填坟了。“我边说边朝我爸的坟地走去。

“你站住！“钱穷怒喝一声，震得我的身子差点跳起来。但我没有停下，我爸的坟还没有填好，就让我来给你的儿子挖坟，你想得倒美！都说有钱人都任性，却没有带这么欺负人的！

正在这时，龙九与那几个下山的男子回来了。他们是冲上山来的，各个气喘吁吁。并且，每人手中提着两只大公鸡，而龙九提着一只蛇皮袋，不知里面是什么。

那些人总算引开了钱穷的注意力，他没有继续为难我，而是冲他们叫道：“你们都给我快点！要是误了时辰，你们都得给我陪葬！“

龙九走到钱穷面前，朝白先生看了一眼，喘着气说：“村子里没有硫磺，只有石灰。“

“倒下去！“白先生将手一挥，”那些鸡，也放下去！“

龙九打开蛇皮带，一股脑儿将石灰倒进了坟坑里。

石灰才倒出蛇皮袋，陡然一阵风吹来，那些石灰猛地朝龙九的脸灌去。

“啊！“龙九惨叫一声，忙不迭站起，不断去揉眼睛，连揉边问：“有香油吗？谁有香油？”

我朝龙九望去，只见他脸瞪是石灰，神色十分狼狈，先前那冷酷汉子的模样荡然无存。我暗暗吃惊，刚才那阵冷风我也感觉到了，可是，那风是横着吹来的，没理由灰尘全灌到了龙九的脸上啊。难道，风是从坟坑里传上来的？

“香油！有香油吗？“龙九大叫。

没人回答他，全都眼睁睁看着他愣神。龙九指着一名男子叫道：“马上去村里给我拿一瓶香油来，没有香油，菜油也行！”

那男子还算机灵，掉头就朝山下跑。岂料钱穷一声大喝：“站住！”那男子立马停下，转过身惊愕地望向钱穷。

钱穷朝那几名男子指了指，发号施令，“你们，都马上下坟去挖坑！要是挖不出七尺来，你们一个一个给我陪葬！”

那几名男子大惊失色，各个面露苦色。

龙九头微垂，脸色冷漠。刚才那男子去村子里给他拿油来洗眼，却硬生生被钱穷叫了回来，他心里一定不爽。若是别人，他早就发作了。可是，现在他面对的是钱穷，是他的老板，他无可奈何。我见他眼睛一直睁不开，脸色极为难看，不由可怜起他来，便说：“我回去拿油来！”说完便朝山下跑。

我以最快的速度将我家里半瓶菜油提了上来，顺便还带来了一条沾过水的毛巾。

当我来到坟前时，见龙九坐在一块石头上，暗自伤神。而那几个男子包括我妈、钱穷、钱无颜及钱穷都站在坟旁，齐盯着坟坑里，像是在看什么精彩好戏。

我将毛巾递给了龙九，龙九擦了一把脸。我将油盖打开，将油倒在毛巾的另一面，龙九用油洗了洗眼睛，然后慢慢地尝试睁睁眼，眼睛一眨一眨地，可睁了半天没有睁开。我见他双目通红，像是刚哭过一般，十分狼狈，我心里想笑，可又觉得龙九很可悲，因此，终究没有笑出来。

“谢谢。”龙九突然说了一句。

我一怔，受宠若惊，忙笑着说：“小事。你的眼睛好些了吗？”

龙九点了点头。

我跑到坟坑旁，朝里一望，吃了一惊，只见坟坑里正在进行着鸡蜈大战。

坑里有六七只大公鸡，可有四只已倒在了坑里，身上爬满了蜈蚣，有三只还在顽强作战，不断地啄着脚下的蜈蚣。

突然，有一只公鸡惊叫一声，陡然腾空而起，似乎想飞到地面来。可才飞到半空中便重重地落了下去，接而，在地上弹跳了几下，然后，便没了动静，立即有好几只蜈蚣爬到了它身上。

简直触目惊心！我只感觉全身发麻，这下面的战争，实在是太残酷了。估计余下的那两只公鸡也支撑不了多久了。果然，另两只公鸡像刚才那公鸡一样，像中邪一般，想从坟坑里飞出来，可它们又不是鸟，哪飞得出来？最后双双倒在了坟坑里，被蜈蚣爬满了身子。

七只公鸡，全军覆没！

钱穷的脸一阵抽搐。白先生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时剑眉直皱。我暗想，难道他也没有办法了吗？他也斗不过那凭空出现的蜈蚣？钱无颜则是泪流满面，退到水晶棺材面前，靠在水晶棺材上，跪了下去，哽咽道：“哥，你到底有什么冤气？难道，你不想早日入土为安吗？”

看着她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心里难过极了，想过去安慰她，可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又担心我们身份悬殊，万一她不领我的情怎么办？因此，我只能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她落泪哭泣而无能为力。

我妈轻叹了一声，对钱穷说：“放弃吧。”

钱穷的嘴动了动，突然指着那几名男子叫道：“你们，都下去！下去！“

那几名男子浑身一震，相互看了看，惊慌失措。其中一名男子最先反应过来，掉头便跑。其它男子见状，纷纷效尤，掉头便跑。钱穷气急败坏地大叫：“你们给我站住！站住！“但他们哪敢再站住，一个一个跑得比刘翔还快，眨眼间都无影无踪。

钱穷气得伸出的手没法收回，在微微颤抖，咬牙切齿，用力地骂道：“畜生！这帮畜生，该死！都该死！“

我妈走到钱穷身边，又低声劝道：“算了吧，或许，这就是命。“

钱穷收回手，艰难地转过头，朝我妈看了看，突然想起了什么，陡然朝我望来。我的心猛地一沉，这家伙，又想打我什么主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