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地望着一脸寒霜,眼神冰冷的张一炜,总觉得事情已经开始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而我所谓的复仇,心心念叨的不可一世的刘慧颖却一夕间倒台,还是由一个外籍小孩的医疗事故引起的,只是,这也太凑巧了吧。
说实话,医疗事故对任何医生来说,在漫长的行医生涯中,多多少少都会有,尤其是像刘慧颖这种,专门跟人家脑袋动手术的医生,处理的都是盘根错节的脑神经,稍微不细心,就很有可能出意外,况且,一般的医生在手术前,都会对病人做全身的检查,情况好的,考虑手术,并且手术前都会签订家属同意书,这次事故闹这么大,不到二十四小时,登上江城头条,各种关于刘慧颖的八卦新闻,个人隐私都扒出来了,显然是蓄谋已久的。
只是谁会对刘慧颖下狠手呢,除了张一炜,我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有这种能力,我摸着肚子,眯着眼,望瞭望正半蹲在地上,装婴儿床的张一炜,神情专注,认真,俊美的脸上,铺了一层细细的汗水,看得我心一悸,不由自主地抚上肚子,心里叹了口气,唉,就这样吧,孩子都有了,能怎么样呢?
张一炜在装婴儿床,我躺在沙发上,拿起一本育婴书,静静地看着,冬阳暖暖地晒在身上,浑身舒坦,近两个月的身孕,没有显怀,肚子看上去瘪瘪的,但此刻,我分明感觉到两个小生命正在噌噌地生长,此刻,我从未有过的幸福,曾经那么渴望要个孩子,可是,跟了萧栋十年,怀了三次,最后,一场空,跟了张一炜才三个月左右,就怀上了,我想到最后一次见萧栋时,眼底的忧郁不舍,心里就五味杂成,也许,一切都是缘分吧,唉。
张一炜已经装好婴儿床了,雪白的修身长裤上,印上了几处黑黑的机油,俊美的脸上也有黑印子,此刻,他正摇着床,还用手在床上撑了撑,估计是看安装得扎实不,转身,拍拍手,桃花眼里闪耀着愉悦的光芒,语气也是轻松宠溺,"芬芳,看,宝宝的床,我已经装好了。这下,两个小东西出来,就可以睡了,呵呵。"
"像个孩子。"我颇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朝他挥挥手,桃花眼中闪过疑惑,但还是朝我走来,手抚上俊美的脸,"一炜,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桃花眼中惊喜一闪而过,他定定地望着我,眼中满满的都是我的影子,我有点不自然地点着他的额头,"别,别这么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
他一把抓起我的手,放在嘴里亲了亲,"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不过‐‐"他话锋一转,"等过段时间,再领证吧,我现在手头上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等处理完了,我们再领证,行不?"
我有点诧异地望着他,对于领证,他一直是特别积极的,只是,今天怎么就这么的推诿呢,我铮铮地盯着他,拉了拉他的手,"你之前不是主动要领证的么,现在怎么就不急了呢?可是,你不急,我急啊,你没看见我肚子大了吗?难道,你想孩子出来,成黑户么?"
说到这,我有点头疼,他抓住我的手,桃花眼中挣扎,最后,放开我的手,背过身,幽幽道,"不会,孩子一定会有父亲的。"只是,这话中,多了很多的落寞,听得我的心一揪。
冲着他挺拔俊雅的背影,我大声道,"张一炜,你究竟怎么了,今天给我把话讲清楚,否则‐‐"
"芬芳‐‐"他转身,眼中闪过不明情绪,深深滴看了眼我,叹气道,"别激动,怀着孩子呢。芬芳,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也想跟你好好的过下去,只是,现在未必能了,之前,水牢的事,我原本以为推到周一天身上,来个死无对证,等水蓝郡那边的事情,平息后,我就想法子把陈娉婷,小李捞出来,可是现在,看样子不行了。暗地里有股势力在跟我较量,我感觉对方有备而来,并且对我的底细都了如指掌,我真怕,到时候事发,我出了意外,连累了你们母子,所以,我想到时候,我如果真出了什么不测,你就找个人嫁了吧,我给你留了笔钱,够你们母子三人生活的。"
话毕,他吸了吸鼻子,双眼氤氲,俊美的脸上弥漫着淡淡的哀伤,我心一沉,其实,我也感觉到暗中有股势力在跟着我,想到这,我认真滴盯着他,"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是谁?"
他眼神一闪,呐呐,"目前还没有,对方很狡猾,没有露出蛛丝马迹,所以,芬芳,如果我不在家,你尽量不要外出,要买什么,吃什么,只管给下面的人,打电话就行,对了,产检,以后,没我陪着,也别去,我尽量会陪你去的。现在,你最大,一切都以你们母子的安全为准。"
我从他眼中读出了无可奈何,究竟什么事,能让一向大大咧咧,雷厉风行的他,如此的害怕,我着实很好奇,想了想,除了刘慧颖,好像还真没第二人,虽然她现在看上去身败名裂,但在三色乐园,我是见识过她的狠戾的,常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所以,她当仁不让,成为首要的嫌疑人。
只是,我有个疑问,就她医疗事故这件事来看,如果是张一炜的手笔,那么,按理来说,张一炜对她可谓是知根知底,进行了长时间的追踪,按照他谨慎的行事风格来讲,一定是在万无一失,把刘慧颖的后路断了,才肯下狠手,这叫一击而中。那么,这种情况下,刘慧颖是不可能有反手的余地的,只是,现在,张一炜的模样,似乎很惧怕暗地里的人,只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我抱着头,陷入沉思,张一炜坐在我身旁,脑袋贴在我的肚子上,在听肚子里的小宝宝的响动吧,最近他经常这么做,我实在想不出来,黄豆大的小肉粒,能有什么声响。他爱这么做,没办法,说过多少次,我也烦了,随他吧。
望着这样的张一炜,一脸舐犊情深,我突然想到了小橙子刚出生时,萧栋也是这副模样,欣喜宠爱,父爱浓浓,等等,萧栋?似乎,他也有嫌疑,按理来说,林媛惨死,萧楠,萧妮死了,教授婆婆被张一炜关在水牢里,我和他离婚了,林方是个傻子,目钱刘慧颖爆出和他的丑闻,整件事看来,他是家破人亡,身败名裂,最大的受害者,按理说,这种灾难性的痛苦,按理来说,没人可以忍受。
而造成这一切后果的,其实就是我,如果不是我执意的去调查小橙子的死亡原因,或许,就不会牵出杜泽辉和林媛的事情,不会去筒子楼,之后,一系列的事情就不会发生,整件事情我是罪魁祸首,凭我对萧栋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相较于张一炜他更是高深莫测,隐忍至极,善于伪装,其实,跟了他十年,如果不是三色乐园一事,我又何尝能认识到另外一个曾经在日本一条街,从街头杀到街尾的萧栋呢,他身上太多的秘密了,简直是谜一样的男人,这样的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下一秒会想什么,他像一条伺机而待的蛇,躲在阴暗处,在你不经意间给你致命一击,这种男人,真心让人不寒而栗,防不胜防,不怕才怪,越想,越觉得,萧栋有可能,只有这样的对手,张一炜才会心生惧意‐‐
想到这,我拍拍张一炜的脸,"你之前说,三色乐园,进去了,基本出不来,包括水姨的亲生儿子都出不来,对不对?"
"嗯,不可能出来。出来,都得付出代价,留下身体一部分做交换,即使这种代价,都不是人人都能有的,除非你跟上面的人很熟,或者你是里面的高层。"张一炜含糊道。
我心一惊,之前段晓死前,曾经说过,他之前在的手下打工,而水姨也说过,这三色乐园是段晓所建立,只是,段晓年纪轻轻的,没钱没势,怎么可能建立牛逼哄哄的三色乐园,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三色乐园只是他名义上的,实际操控人,另有其人,联系张一炜之前是段晓的老板,那么,张一炜就有了嫌弃,他可能是三色乐园的幕后老板,只是,他如果真的是幕后老板的话,他又为什么非得独自去三色乐园呢,还惹了一条疤痕,完全没必要,难道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我望了眼张一炜,俊美的五官,精致的轮廓,修长的身姿,仔细看来,与萧栋有五分的相似,联系到他说,他的母亲与刘慧颖三姐妹是远方的表姐妹,换句话说,他跟萧栋还是有几分关系的,但我总觉得这或许只是,张一炜的一种掩饰,包括他母亲的牌位,都有可能是假的,最近相处,我发现,他是一个极其重视家庭的人,几次谈话中,提到母亲,他无意中流露出的都是对母亲的深深眷恋,还说,要好好待孩子,让他们在健全的母爱与父爱下成长。
试想,一个如此渴望温暖的人,一个深深怀念母亲的人,又怎么会狠心去随意践踏自己母亲的牌位呢?
还有之前,萧栋的爸爸,我的前公公,据说一直活着,却从来没出现过,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拍拍张一炜的脸,语气认真地问道,"你跟萧栋小时候有来往过吗?"
靠在我大腿上的人,全身一僵,语气落寞,"为什么这么问?"
看样子,我的猜测有了几分可信,我拍拍他的脸,认真道,"别兜圈子了,走吧,去见萧栋,还有刘慧颖吧,有些事情,该结束了,老是猫捉老鼠,大家都累,对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