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怎么了?"陈娉婷摇晃着我的胳膊,视线却是紧紧盯着我手中的那个红信封,语气好奇道,"这信里究竟写了什么,让你像个女罗刹似的。"
我抬头,面无表情地瞟了眼她,"给我打火机,什么都别问,你不知道好奇会害死猫的吗?"
她眼神闪了闪,放开我的胳膊,撅着嘴,有点不甘心地拿出打火机,眼神始终紧紧地盯着我手中的信,眼里的好奇,没丝毫的减少。
真是头疼,我是真的不想让陈娉婷,知道这信里的内容,因为这信实在是太他妈嚣张了,我估计陈娉婷,看见了部分内容,就受不了了。
夺过她手中的打火机,"划‐‐"地拨动打火机,黄色的火苗立刻窜到红色的信纸上,空气中弥漫薄薄的黑烟,纸张燃烧的气味,很快窜入鼻腔,陈娉婷,连连打了几个喷嚏,我一个喷嚏打下,"噗‐‐"灰烬四溢,那封信算是消失了。
陈娉婷有点无奈地瞟了那黑灰,我拍拍她的肩膀,"走吧,出去说。"
我们从后门离开了太平间,一出门,就看到小山似屹立在正后门的刘珍,见到我,嘴角一扯,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讥笑,斜眼淡淡扫过陈娉婷,脸色一沉,露出忿忿不平,突然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看得我和陈娉婷莫名其妙,一时沉默良久,晨风习习,吹得人真冷,"走,咱两找个地儿去吃吃早点吧,也忙乎了一晚上。"
陈娉婷拉着我,很快,我们来到了附近的永和大王,一杯豆浆,一叠豆皮下肚,再加上周围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身体倒是暖和不少,甚至有股燥热。
走出永和,陈娉婷,冲我眨眨眼,"走吧,去我家。"
"你家?"我一愣,"你不是说你净身出户吗?你说的家,难道是‐‐"
陈娉婷脸色一红,有点尴尬地看着我,"不是以前的窝儿,我挪窝了,就住附近。"
"哦,那好,我还以为你邀请我去六角亭精神病院呢,吓死我了。"我拍拍胸,万分紧张,盯着脸色发红的陈娉婷,"你红什么脸,你这是害羞么?"
"没,没什么。芬芳,走吧。"陈娉婷拍拍脸,拉着我,"我们家有点奇怪,你待会去了,别太惊讶,还有你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的方式,记住哦。"
说完,没等我应答,她冲到马路对面拦了一辆的士,上车后,她冲司机,"水蓝郡。"
"水蓝郡?"司机重复道,语气里露出浓浓的疑惑,透过反光镜,我看到他满脸的诧异,"小姐,水蓝郡,我只能把你们送到门口,里面是不允许进去的。"
"开吧,别啰嗦。"陈娉婷不耐烦地催道,反光镜中司机颇为无奈地摇摇头,车启动,快速地向前开,很快过了三环,我往窗外瞥去,住民楼渐渐远去,越来越荒芜,想到上次与芳华打错车,被骗到'三色乐园';的事情,心一慌,扭头,盯着陈娉婷,"是这路吧?"
"嗯。"陈娉婷点点头,"放心,没事儿,再说,大白天也出不了大事,你就放心吧。"
我只好点点头,内心依然有点紧张,一只手拉着车门把手,万一不对劲,就立马推门而出,"啧啧,你呀,太谨慎了,没事。"陈娉婷拍拍我的肩膀,朝我挤眉弄眼。
我突然记起当初在'三色乐园';里,洪哥好像管载我们的那黑车的司机叫"鬼子",我盯着反光镜中聚精会神地司机,问道,"师傅,你认识'鬼子';吗,算起来他还是你们同行呢!"
司机愣了愣,两眼一亮,低沉的男声响起,"哦,'鬼子';,我反应了半天,你们说的是刘贵喜吧,现在正在通缉的那个,对吧?他以前的确是干我们这一行的,但是八年前,就没干了,'鬼子';是他的绰号,这人,啧啧,特别喜欢在晚上拉客,白天在家睡觉,让车闲着,真是个怪人,所以,我们同行都叫他'鬼子';。
"通缉?"我心一提,莫非洪哥等人没有被抓到,"师傅,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被通缉?"
"你没看新闻?楚天报的头版呀,说是,杀死了一个二桥下面的收破烂的,被通缉了。"反光镜中司机皱着眉,眼中满是疑惑。
"二桥收破烂的?"我眼皮一跳,突然想到那个重情重义的大黄,不会是大黄吧,如果真是,那就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亡,那么我这辈子即使跳进黄河也洗刷不掉内心的愧疚了,我忍住内心的惶恐,嘴巴扯了又扯,"师傅,请问这收破烂的是不是姓黄?男的,三十五岁左右。"
"哦,好像是的。"司机低沉的声音飘出,之后,反光镜中露出一张恍然大悟的脸,"搞了半天,你们是去水蓝郡看杀人现场的吧,我跟你说‐‐"
"师傅,话怎么这么多,开你的车,我们赶时间呢。"陈娉婷突然开口,打断司机的话。
杀人现场?我眼皮跳得厉害,别过脸,望着一脸不耐烦的陈娉婷,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师傅,这水蓝郡离这里还有多远?"
"哦,还有点路,大概十公里左右吧。"
"十公里?那不是出了江城吗?"我疑惑道。
"对,你不知道吗?"司机更奇怪了。
"师傅,停车,我叫你停车。"我冲司机大声嚷道,望着窗外越来越陌生,荒芜,但还能看得见三两人影,在这停,总比继续走下去,到荒郊野岭去好。
我紧紧盯着陈娉婷,冷冷地说,"我们下去,先把一些事情,讲清楚。"
"芬芳,你脑子有病吧,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坐在车里讲,不行吗?非得这么折腾,嗯?"陈娉婷拉拉我的手,摇摇头,十分不赞同我的提议。
司机车已经停了,催到,"你们究竟怎么办,赶紧说,我还得多拉几趟呢,姑娘们,我还得靠这个养家糊口,时间就是钱呐。"
"那好吧,我们就在车里说,师傅,你别急,待会我们还要你的车,这钱,我多付给你一百块怎么样,这样吧,麻烦您下车一趟吧,您开了半天的车,活动,活动筋骨也好,不多,我们顶多十分钟就说好。"我冲司机道。
"那好,顶多十分钟啊,多了,我可真要走了。"司机点点头,抽了车钥匙,下车,找了个草丛,坐在地上抽烟。
我回头,望着陈娉婷,"说说,究竟是谁,要你把我带到水蓝郡的,你究竟是收了多大的好处,才这么把好姐妹往坑里推?"
"芬芳,你什么意思?"陈娉婷眼睛闪闪,颇不自在地狡辩道。
我别过脸,望着窗外,"陈娉婷,你不说是吧,好,那我现在要立马回去。还有,以后,咱们就各走各的道路,不要再联系了。"说完,我手扭动车门,做出要下车的动作。
"别‐‐"陈娉婷一把拉住我欲想打开车门的手,"这荒郊野岭的,你一个女人,你不怕危险吗,即使你不怕,我能安心让你下去吗?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我跟你说实话吧,自从离婚后,我就被一个大款给包养了,他势力很大,其实,我,嗯,只是在六角亭挂了个名字,安排了一个床位,每个星期一还有检查时,就去点个卯,其余都是跟他住在水蓝郡这边,他住别墅。
最近我们打算结婚,他问我家人,你也知道我娘家没了,但是,我不想让他觉得我不好,我跟他说,我有个妹妹,就是你,他一直说,让我把你带过来给他看看,见见家人,可是,可是‐‐"陈娉婷脸一红,尴尬道,"他,他比我三十岁,今年六十多岁了,我,我怕你会嫌弃我,找了这么一个老的,所以,之前就没跟你讲清楚。匆匆把你带过来了,是我的不好,你,你别生气。我就是怕你不来,所以,才这么做的。"
"呵呵,你速度还挺快的,这么快进榜上大款了啊,如果你真心爱他,哪怕他大你五十岁,我都不会说什么,只是,你爱他吗,你不爱,六十多岁,娉婷,你忍心招惹这么年纪大的人吗?还有,不止他吧,说,还有谁?"
"芬芳,为什么男人可以伤害我们女人,我们女人就不能呢,他爱我的这身皮肉,我爱的钱权,我们是等价交换,不存在着,对谁不公,我又怎么会心生不忍呢?芬芳,我只是想借助力量,来报复杜泽辉,至于这个男人是谁,多少岁,都无所谓了。今天,的确是有人要见你,就是张一炜,他说,如果你能去的话,那么,以后他就把我当亲大姐给供着。"陈娉婷垂下头,讪讪。
"呵呵,我知道了,这又是一幢色相与钱权的交易,娉婷,对不起,我办不到,我昨天已经跟你讲得很清楚了,这辈子,我都不想跟张一炜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你怎么样,我管不着,同样,我怎么样,你也管不着。所以,请你不要擅自替我做主怎么样,这是最后一次我警告你,下次,咱们绝交。"我冷冷地说
"晚了,芬芳,我已经替你签字了,跟张一炜,所以,你今天必须去,我说过,你只要放开了,这些都无所谓,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报仇了,咱们解除了隐患,以后,好好过日子,不是挺好的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