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阴谋阳化（上）

陈娉婷话一落，我突然觉得全世界都静止了，大脑一片空白，我呆呆地望着陈娉婷，胸口如刀绞，疼痛，悲哀，愤怒来势汹汹，将我淹没，我冲陈娉婷大吼道，"说，为什么，如果今天我不阴差阳错的来到这，你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你说？陈娉婷，你好，你很好！今天如果你不说出个丁卯，我们绝交！"

"芬芳，你知道我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就置咱们两年的姐妹情谊不故吧，你呀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嗯？"陈娉婷脸色铁青，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丹凤眼里雪亮，紧紧地注视着我。

"小事？陈娉婷，你觉得这是件小事，嗯？如果，真是件小事，你会把你搅成肉团的孩子，拿过来冷冻，还定时来看望吗？你是母亲，我也是母亲，你能对孩子恋恋不忘，我为什么连看孩子一眼的权利都没有呢？同是母亲，还是好闺蜜。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没想到，你连这个都能隐瞒！"

我毫不示弱地盯着陈娉婷，嘴角一勾，"还是因为你已经和萧栋达成了某项协议，他不让你告诉我，小橙子被安置在这的消息，嗯？"

"芬芳，我‐‐"陈娉婷眼神一闪，别过脸，将视线转移到始终默默垂着头，静静听我们谈话的佝偻张老身上，清冷的声音冒出，"张老，现在你知道了实情，这萧橙的妈妈来看萧橙，不算违背俱乐部的协议了吧，还有，我们现在要谈些私人的事情，你要不先回到你的岗位上去吧，顺便把这里后门的钥匙借我用用，我一会儿，带这几位妈妈从后门走，之后，返回来还你钥匙，怎么样？对了，下个月的会员费，我会多交一点，算是你这次服务的消费，三百，怎么样？"

"好，这是钥匙，哎，记得还我，萧橙妈妈，节哀吧！我走了，看完孩子，出去聊吧，这里寒气太重，伤身体。"说完，佝偻老张边要头，边颤颤巍巍地打着手电筒，向铁门那走去，不一会儿铁门开了，"嘭‐‐"地一声又关上了。

老张走后，又是一片漆黑，"划‐‐"地一声，陈娉婷打燃了打火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土黄色的小拇指粗，一筷子长的小棍子，点燃，立马莹黄色的光芒发出来，原来，之前看到的并不是鬼火，而是这小棍子燃烧发出的。

她把小棍子递到我手里，平平的调调响起，"给，拿着，这个是我昨天一大早，去静安观里，跪了大半个早上，请白清道长，写的八十张往生符，我把它搓成了一个小木棍，这上面写着小橙子的生成八字还有我两个孩子的预产期，据说，这个符可以助他们在另外那个世界里，免受其他孩子的欺负，开开心心地生活，你拿着吧，我这就带你去看小橙子，你就把这烧尽的符灰，在她身上撒一撒吧。"

"你从哪里得知里面躺的小橙子，是谁把她安置在这里的？"

我并没有伸手去接所谓的往生符，现在我的心情很烦躁，很乱，这么些年来，我为小橙子的事，搞得我家破人亡，整天神经兮兮，如果早知道，小橙子在这，或许我会好想点，萧栋目前也不会下落不明，芳华也不会摔伤，萧栋说过，之所以，不告诉我，是因为，他发现小橙子当初并没有死，而是被带到了三色乐园，直到一年前才被折磨致死，而萧栋一直在找小橙子的尸体，因此，才不得不瞒着我。

只是，现在陈娉婷又爆出这么大的猛料来，那这小橙子究竟是不是我的孩子？如果是，我不知道，接下来，我会不会冲动到把刘慧颖杀死，如果不是，我的孩子，究竟到了哪里呢？

"芬芳，什么都别说了，走吧，先去看看小橙子吧，看完了，咱们出去好好聊聊。"陈娉婷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在莹黄色符纸燃烧发出的昏黄光芒照耀下，缓缓地朝九号冰柜走去，那里冰冻着我的女儿，萧橙，小橙子！

我任由她拉着我，一步一步地朝那儿走，脚没朝前移动一步，意味着我离小橙子，已经变成尸体的小橙子近一步，剜肉般的痛就会加深一点，闭上眼，咬着牙，任由陈娉婷牵着我走，整个路程其实没多长，大概就一刻钟的时间吧，但，是我迄今为止走得最艰难的一次，它耗尽了我二十六年来所有的精力。

当陈娉婷低声道，"到了！"我浑身一颤，缓缓地睁开眼前是一面巨大的钢板做成的墙，墙上面密密麻麻的，排满了一个一个铁抽屉，抽屉上面标着数字标签，从001开始，我绷紧身子，捂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心脏，瞪大眼，视线朝这些标签扫去，当我扫到左边最底下一个009时，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上气不接下气，开始不停地喘气。

陈娉婷立马抱过来，抱住我，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芬芳，别，别这样，小橙子，不希望看到妈妈这个样，她希望妈妈快乐，别，别这样。呜呜‐‐"她边劝慰着我，边低声啜泣。同时，我耳边响起个抽泣声，哽咽声，我回头一瞟，昏黄的手电筒灯光下，站着三个一身黑衣的女人，每人手里拿着一枝跟陈娉婷手中一样的燃烧的符咒小棍棍，人人表情凄婉，双眼通红，面颊挂着白莹莹的泪花。见到我回望她们，她们礼貌地冲我点点头，之后，走到我们面前，冲陈娉婷说，"陈小姐，我们先走了啊，你们慢慢看孩子吧。有时间，带着你这个姐妹，我们一起聚一聚吧，唉，都是苦命人，不多说了，回去了啊。"

"嗯，再见。"陈娉婷挥挥手，三个女人互相搀扶，慢悠悠地朝铁门走去，其中有一个女人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佝偻老张就过来开门了，之后，三个女人消失在我们视线里，铁门再一次关上。

有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倒是把我的窒息感带走不少，陈娉婷估计见我脸色好了很多，面色凄然地对我说，"芬芳，都过去了，别再这样了，记住，待会见小橙子时，务必保持好的状态，她不希望看到妈妈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记住了没？"

"嗯，你也是，快别哭了，说我呢，你自己还不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伸出手，抹掉陈娉婷眼角的泪，嘴角一勾，苦笑道。

陈娉婷对我的话，没多大反应，她别过脸，朝九号冰柜注视了小会儿，回头，盯着我，很认真地说，"好，现在我们就去打开九号冰柜，一起打开，你，一定要挺住，答应我，不要歇斯底里。"

我一怔，疑惑地望着肃穆的陈娉婷，"你，你什么意思？放心，我能挺住的，一定能。"不就是再次品尝一下四年前，小橙子死时的悲痛欲绝吗？这种痛恨熟悉，熟悉到已经变质了，我现在是满满的仇恨，还有无时无刻的报复。

然而，当九号冰柜真正打开时，见到里面的小橙子那一幕时，我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原本以为四年前，尸体像剥皮的兔子似的死状，是我能接受的最大的刺激和震撼，但是，当看到了今天冰柜里真正的小橙子的死装时，我才知道，没有最大，只有更大。我终于理解了后来，陈娉婷三个月前就知道了小橙子在这，而她一直没有告诉我的原因，我也懂了，萧栋并不是没有找到小橙子的尸体，而是，他已经找到了，并且把小橙子，带到了这太平间的冷藏室里冷藏，他之所以去三色乐园，其实就是为了给小橙子报仇。

此刻，"输密码吧。"陈娉婷低沉的声音中透露出丝丝的不忍心，还有满满的同情，忍住心中的诡异感，我尝试着输密码，把我的身日791118，一输，"啪"地一声，密码就解开了，之后，陈娉婷抬头，瞪着我，咬着牙，冲我，点点头，"要抽开了啊，加油！挺住！"我点点头，于是，"嘭‐‐"地一声响动，扑面白雾冷冰冰地向我们涌来，顿时寒气瑟瑟，我颤抖地挥起手，驱散开白雾，白雾过后，我低头朝冰柜里一看，里面并没有小橙子的尸体，偌大的柜子里，放着一个大大的桃木箱子，"打开吧。"陈娉婷幽幽道。

就像打开潘多拉的盒子一样，我打开桃木箱子，然后，我经历了我毕生最血腥，最仇恨的一幕，只见，桃木箱子里被白布盖着，我心一颤，这白布下面就是小橙子了，强压住悲痛，掀开白布，"啊‐‐"白布下面是一个被肢解的小孩尸体，分成六大块，头，四肢，还有一个躯体，整个尸体皮肤呈现出一种暗灰色，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尸斑，跟让我接受不了的是，躯干那部分，腹部已经被打开，肠子，心，肺都流了出来，被冻成了一个个冰冰的器官，触目惊心，当我全身颤抖地去抚摸小橙子的脸时，翻过脑袋，才发现，小橙子的脸上，有两个大大的眼眶，里面空空的，曾经漂亮得像星星的眼睛都没了，鼻子被削了一半，嘴巴用线缝在了一起，灰白的小脸颊上，还被刀子，可这四个字，芬芳，贱人！

我回头，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忍住心中滔天的怒火，"啪‐‐"掰断小橙子一根手指头，起身，冲目瞪口呆，震惊之极的陈娉婷，冷冷地说，"娉婷，拿着这根手指头，还有我的头发，去帮我做个dna吧，如果是萧橙，请告诉我，不是，别告诉我。"

"芬，芬芳，你，你想干什么？"陈娉婷浑身颤抖地望着我，估摸着被我现在的样子吓坏了，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估计是嗜血肃杀冷酷至极吧。

"干什么。血债血还！"我冷冷地说。

"不是，芬芳，你没发现箱子底下有一封书信么？"陈娉婷指指小橙子大腿下面的一个红色的信封。

我打开信封，看了两眼，就想立马杀掉这贱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