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征服男神经病?就你?"陈娉婷见鬼似的,从上到小,围着我转圈,仔细打量了一番,最后丹凤眼紧紧地锁定在我肃穆的脸上,秀眉一挑,"你,你是玩真的,嗯?"
"不玩真的?我有必要大半晚上的,不好好睡觉,陪你在这磨磨唧唧,嗯?"我瞪着她,没好气地说。
她若有所思地错过我的脸,垂下头,一手托着下巴,另外一手握成拳,在床的护栏上敲得啪啪响,片刻后,才缓缓抬起头,眼中淡淡的疑惑,"同样是男人,在我看来都一个样,只有行与不行的区别,你宁可委身于那帮神经病人,却不肯亲近张一炜,我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就张一炜的身材长相,还有实力,不比这几个神经病强好几倍,真搞不懂你,换了我,我就紧紧抱住张一炜的大腿。"
"呵呵,抱张一炜的大腿?"嘴角扯起,挤出一抹苦涩,越过陈娉婷,我走到饮水机旁,打了两杯水,"你渴吗?"
"嗯。"她点点头,眼中保留着没有褪去的诧异。估计是琢磨着为什么说话说得好好的,我突然去倒水,但她还是很主动地伸出了手,准备去接水。
就在她手伸过来时,我突然朝准备递给她的水中吐了一口唾液,然后在她恼怒疑惑中,继续把水杯递到她的手上,她缩回手,愤怒地瞪着我,"李芬芳,你发什么神经,我说得不对,你大不了不给我倒水,用得着做这么幼稚的事么?"说完,"啪"地,她突然伸出手,一把夺过水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之后,她掏出纸巾,在手上擦了又擦,一脸嫌恶,"李芬芳,今天真是你,换了第二个人,这么对我,我绝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敢玩我,哼。"
"呵呵,这就生气了。"我仰头把手上的水喝完,抹了抹嘴角的水渍,走到床边,头靠在叠起的被子上,四肢舒展,慵懒地望着她。
"你‐‐"她指着我,"你还吹鼻子瞪眼,上脸子了啊,李芬芳。"
"别急,这就急了,娉婷,看来你被杜泽辉的破事气得不清,都失去了理智,啧啧啧,这样的你,还真是个疯婆子,不过,我能理解。但是,我要告诉你两点,第一,我能理解,并不代表我认同,所以,如果我们俩要合作并且取得绝度的胜利的话,请你收敛自己易暴躁的性子,尤其是面对我们敌人时,要不动声色,懂不?
第二点,刚才我只不过是吐了口唾液在你的水杯中,你就生气了。你生气了,无非就是认为这杯属于你的水,被玷污了,影响到你的利益了,对不对?但是,试想一下,现在被玷污的不是这杯水,而是你的好基友我,而玷污我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口中的好男人,张一炜,你还会建议我去征服他吗?"
说完这番话后,我长长舒口气,望着满脸惊异的陈娉婷,我指指自己的脑袋,"这里,饱受十年的折磨,每当午夜梦回时,我都会想到他强暴我的场景,那时我才十六岁,未成年,啧啧,你能想到那种痛苦折磨吗?"
"芬芳,我‐‐"陈娉婷满脸愧疚地望着我,"我不知道,你和他会有这样的过往纠葛,我只是,凭自觉感到他对你很特别,他看你的眼满是缱绻,对你百依百顺的,所以,我就认为你只要稍微牺牲一点,绝对能hold住他,让他踏踏实实为我们效力。"
"踏踏实实?"嘴角一勾,我露出浓浓的嘲讽,"他从来都不是个踏实的人,或者说,他们家的基因里没踏实二字,这个是注定的,你没办法改变,所以,与其去抓这么一个摇摆不定的男人,还不如去征服我们身边那些能办实事的男人。所以,这帮男神经病人,我一定要hold住,对了,那黄天麒说,明天让我去他们神经病俱乐部,说是与他们的会员见面,我想你一起去,怎么样?"
陈娉婷愣了三四秒,眼神闪过无奈,最终点点头,"好吧,那你去征服你的男神经病人吧,我只是路过去打个酱油,呵呵。"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还有,黄天麒说,明天要穿漂亮点,记得打扮一下哦。不早了,回去睡吧。"我冲陈娉婷扎眨眨眼。
"好。保证明天美得让那帮神经病当场立了,哈哈。"陈娉婷调笑道,在我佯装生气中,大摇大摆地走了。
我颇为无奈地,冲她的背影树了个中指。
陈娉婷走后,病房内,空荡荡的,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妈妈怎么还没回来,莫非今晚在芳华病房里睡?只是,按照妈妈的性格,她要是真的决定在芳华那睡,肯定会打电话到护士站给我带话,或者亲自来我病房,告知我一声。
想到这,我左眼皮突然跳个不停,心也砰砰直跳,浑身躁动不已,总是隐隐觉得芳华那儿要发生大事。
从床上下来,找了件厚衣服披上,脚步有些凌乱地冲到了护士站,可是,护士站没有一个护士,此时,整个走道里,都静悄悄的,所有的病房都是黑灯瞎火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坟场的诡异。
颤抖地拿过护士站前台的两部电话,翻看通话记录,莹晃晃的光,打在我拨弄电话的手上,因为失血过多,手臂苍白透明,连手上的红血丝,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冷光照耀,投出淡淡的阴影,看上去虚幻飘渺。
让我想起了电影《天使之城》中的经典场景,当天使要带走人时,而人又舍不得离开自己的爱人,善良的天使为了满足他最后看爱人一眼的心愿,多给他一小时的时间,把原本一秒出窍的灵魂放到一个小时慢慢的出窍,于是,就出现了从手开始,渐渐被白光包围,透明虚幻,然后这种虚幻渐渐扩展到全身,最后,整个人都虚幻了,剩下一堆血肉之躯,而那虚幻,正是出窍的灵魂。
而此刻,我的手,在白晃晃的冷光照耀下,就是这么一副渐渐出窍的模样,看得我心惊胆战,但一想到妈妈,我又鼓起勇气,硬着脖子快速去翻记录,翻完了第一部电话,又准备接着翻第二部电话的通话记录,可是,手刚一伸出,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我全身,同时,我的手,被一个冰冷的手紧紧拽住。
我缓缓抬起头,呀,面前立着一个像小山一样的女人,穿着一身粉色的护士服,黑黝黝的盘子脸,宽额,二条眯眯眼,鼻梁几乎没有,只看见两个大大的鼻孔,香肠嘴,乌红乌红的嘴唇,整个人脸面给人三个字的感觉,初始化!就是人类还没有进化成人,处于最初的状态,大致与我之前看到过的根据山顶洞人头盖骨复原成功的电脑d图,差不对哦吧,只不过眼前人的这副尊荣,显然是鼻子没被复原的那张d图。
如果不是她这一身粉红色的护士服,还有落在前胸的一根又黑又粗的大辫子,还有高高隆起的胸部,就我看来,完全可以当做是一个男人。因为她的块头实在是太大了。身高目测在一米八左右,肩膀很宽,大概是我肩膀宽度的两倍左右吧,再看看这只抓着我手的胳膊,又黑有粗,甚至有我的小腿粗细,看得我浑身一颤,这才是字面版的大腿拧不过胳膊啊。
她也在打量我,二条眯眯眼,斜着,在我身上流连半晌后,她缓缓地松开手,如洪钟般的大嗓门敞起,"你是几号病房的病人,这么晚了,还出来游魂,嗯?"
我一愣,耳朵被她的大嗓门震得生疼,掏掏耳朵,我眼神怯怯地望着她,缓缓地点点头,"嗯,我是八号病房的病人,这里没有护士值班,我妈妈还没会回来,我看看,她有没有打电话到护士站。你们这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我就自己来找找。"
"自己找找,嗯?这个点了,你不睡觉,跑到前台来,把两个电话,翻了个遍,就是为了找你的妈妈,嗯?你叫李芬芳吧,下午我见过你,我叫刘珍,你妈妈走之前来这登记过,说要去看你妹妹的,还特意借了一个你病房的钥匙,说是怕回来晚了,你睡了,她不想打扰你,就直接开门进去,你当时,也在这前台啊,和你妈妈一起,你不记得了?还有,你妹妹叫李芳华吧,也在我们医院骨科住院部,对不对?"她边翻前台的病人资料表,边对我说。
我呆呆地望着她,这就是黄天麒口中的市人民医院精神病住院部的两大恶婆娘之一,刘慧颖的左膀右臂之一,容嬷嬷似的刘慧颖吗?身材高大有料,从体力上来讲,相当于两个我,还有,她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四肢发达,而头脑又不简单的人,说话条理清晰,逻辑层次分明,强大的气场,浑身散发出一种精明果敢的气质,不容小觑。
望着山一样的她,我大脑一片空白,想着,就我和陈娉婷,对付起刘慧颖,简直是弱爆了,光是这刘珍就难缠,哎,真是伤脑筋,征服那男神经病人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不过,光有男神经病人还不够,还得找帮手,我低头沉思‐‐
"喂,李芬芳,你有没有听到我刚才的问话,嗯?"耳朵一阵生疼,我抬头,瞟了眼,眉毛拧起,二条眯眯眼正不耐烦地瞪着我的刘珍,"这里是我刚刚帮你查的最新通话记录,还有未接来电,都写在这张纸上,你看看吧,如果没有的话,就赶紧回去睡觉吧。"
"谢谢。"再次感叹她做事效率的高,我接过那张记满了电话的纸,匆匆扫了一眼,看到了熟悉的电话号码,我激动地指着电话号码叫道,"有,在这,啊,有,就在这,十一点五十三分打的,连续打了七个。都是未接电话。"我抬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们这,晚上没有值班的护士吗,怎么病人家属打电话来了,也不通知一声,这要是耽误了大事,怎么办?"
她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纸,盘子脸一拉,二条眼阴鸷,香肠嘴一扯,扬起头,冷哼,"你,这是在质问我么,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说完,她抬起头,饶有兴趣盯着发愣的我,我一怔,"什么日子?"
"呵呵,好日子,今天啊,是我们这医院的第一任院长的忌日,当然,也是一年一度的七月半,中元节,俗称鬼节。"她呵呵一笑,黑黑的俩上,扭曲狰狞。
"七月半鬼节,院长的忌日?"全身一凉,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这又跟你们今天这没人值班有半毛钱的关系?"
"没关系?呵呵,本来是没关系的,但是,你知不知道,我们这精神病住院部,与医院其他科室住院部的最大不同点在哪里?"
她紧紧地盯着我,一副你不回答,我就吃了你的表情,看得我毛骨悚然,错过她的眼,我呐呐,"能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治病救人么?"
"呵呵,的确是治病救人,但是,我们这救的都是死人,换句话说吧,我们这都是在帮助这些精神病人,摆脱精神世界的束缚,免去今生的痛苦,早点去西方极乐世界,所以,来我们这治疗精神病的最终结果就是,呵呵,自杀!"她得意洋洋地望着我,"你因为自杀是治疗精神病的最佳结果,尤其是在今晚。"
"疯子,你是疯子!"我边说,边往后退,在她大山一样的身子慢悠悠地走出前台,试图靠近我时,我拔腿就往楼下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