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嘴角一扯,苦涩溢满口,我能说"不怎么样"吗,显然是不能,她虽然说着疑问句,但是那口气,那背对着我的脸面,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得出来,铁定是诡异扭曲,霸气至极,一副完全肯定的架势,只是,大姐,你既然都替我做决定了,还用得着这么假心心地来表示你的民主么,矫情。
矫情?我眼睛一亮,通过刚才的一番话,看得出这刘慧颖还是个医学狂人,把医学事业看得颇重,联系段晓生前对她嗜尸体解剖为命的描述,那么这些年来,支持她活下来的,除了仇恨就是这医学事业了,重视事业,从侧面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十分在乎名声的人,既然在乎名声,那么就不会容忍自己的任何丑闻暴露在阳光下,这其实也给了我一个逼疯她的点。
刘慧颖从目前来看,心思细腻谨慎爱惜羽翼,容不得半点瑕疵,有擅于装腔作势,最重要的是,她仁医的形象已经深入了江城广大老百姓的心中,要抓住她的丑闻并且让人都相信,估计很难。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现成的就一个,她的白痴儿子林方‐‐跟自己的姐夫偷情生下的弱智儿,这个是她一辈子摆脱不了的污点。
只是,我抬头看着钢门大开,身姿摇曳而去的刘慧颖,想到被囚禁十年,饱受她摧残,过着猪狗不如生活的林方,尤其是他那与萧栋如出一辙的脸,心里就特别的酸楚,利用他,这么一个本来身心俱残,伤痕累累的可怜人,我真的会心安理得,午夜梦回时,不内疚,不后悔吗?如果我真这么做了,跟这刘慧颖有什么区别呢,但是,如果我不这么做,刘慧颖她也不会放手,我的家人,顾朵朵的家人还有萧栋,我们会继续在这爱恨交织的漩涡中,越陷越深,这才是不死不休!
想到这些,我心情陡然间lo到了极点,摇摇头,不去想,想了也没用,眼下,首要的任务就是解决这去精神病院的时间。
想到精神病院,过往看过的一些有关精神病院的恐怖片,惊悚片,如洪水般纷纷涌进我的脑海中,眼前一幕幕惊世骇俗的画面像不断快进的电影场景,一个个零散碎落,但又不失让我胆战心惊:荒废的院落,杂草丛生的过道,游魂一般双眼空洞无神,僵着身子,直挺挺晃悠的精神病人,昏天暗地的病房内,几个长脸鹰钩鼻,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把一个女精神病人摁倒在角落里,奸笑,尖叫中发泄着欲望
这画面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像过山车一样,在我脑海中飞速地闪过,顿时,胸闷闷的,上气不接下气,喉咙仿佛又被刘慧颖扼住了,窒息漫延,这感觉真的好像哮喘病人发作,就是一口气,吊在喉咙口里,被封存,阻断了与外界的通道,求生不能,求死不能,难怪哮喘病人死时,脸都是青灰色,双眼暴出,惊恐万分。
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这,这不是正常的反应,我看过比刚才脑海中还要血腥变态的画面,甚至是亲自体验过这种变态,比如说,金不来,杜豪对水姨,黄金尸体的解剖,一千零一块,那金不来还吃了水姨的乳头,据说还把牛排蘸着尸体的体液,血液吃,这是活生生发生的,而且就在昨天,除了呕吐,我都没这么大的反应,究竟是怎么了,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我拼劲全身的力气,在床板上扭来扭去,试图挣脱这五花大绑,只可惜,又是一身臭汗,我依旧挺尸在病床上,别过头,我望向a小窗户,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那个窗户之前是关着的,明晃晃一片,什么都没有,而这次,我望去,发现,那a的玻璃窗户,突然变成了淡淡的茶色,眯起眼仔细看,会发现窗户上正冒着淡淡的白烟,而随着那种白烟越来越浓,窒息感也越来越重,我意识到,这刘慧颖恐怕是对我动了杀心了,想死不知鬼不觉,来个密室杀人!
而那个白烟,不消说,肯定是某种化学物品,被涂在了玻璃上,而这刘慧颖恰好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出去,其实她是算好了这化学物品的挥发起效果的时间,难怪刚才我那么说她,她只是背对着我,冷冷地丢出几句话,而不是像之前那样,紧紧地盯着我,就像猎人盯着垂死的猎物一样,看猎物在为求生而挣扎,她没有,证明,她有比这个更让她感兴趣的事情,那就是要我的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白烟应该还带有一种导致人产生幻觉的效果,我努力地搜索着大脑中的信息,想了好半天,还是想不出,究竟是哪个化学品具有这么神奇的效果,能抑制它的方法有哪些?随着窒息感越来越重,我的大脑也开始出现昏昏欲睡的感觉,眼里的视线越来越朦胧。
突然想到爸妈要过来签那个入住精神病院的同意书,我立马打起精神,拼命地区撑开眼皮,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窒息感依旧有,大脑依旧沉重,瞟了眼床头的铁护栏,咬咬牙,整体身子用力向上撑去,"嘭‐‐"一声巨响,汩汩的血从额头顺着鼻子流到了我嘴里,又腥又咸,头传来一阵阵刺痛,之前昏昏欲睡感,也轻减不少。
我别过脸,视线向下一瞥,天啦,这铁护栏居然被我的头给撞脱节了,而随着护栏的脱节,我额头的血像两条比赛的小蛇,顺着鼻梁,不断往下扭动,很快,血腥味弥漫开来,浓浓的恐惧感漫上心头,按照这种流血的趋势和流血量,恐怕不等我被那白烟给毒死,就会流血而亡。
我再次尝试着扭动全身,这下由于铁护栏被撞脱节了,床板"哄‐‐"的一声,从床头掉下来,于是出现了这样一幕,我此刻就是睡在跷跷板上,头朝下,脚朝上,如果我再稍微动一动,很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头狠狠地撞在白墙上,整体身体腾空,在重心引力的作用下,"嘭‐‐"地狠狠地摔地板上,结果就是,我这脊背就会摔成好几段,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恐怕只能永远地平躺在床上,做一个活死人,连我瘫痪的爸爸都不如。
想到这,我对刘慧颖的歹毒狡诈,简直恨得牙痒痒,把她祖宗十八代好好招待了一遍后,我发现,窒息感居然消失了,而头除了依旧又疼又流血外,之前的那种沉重感倒是减轻了不少。我突然意识到,这刘慧颖根本不是想杀死我,那点着的白烟,也不是什么毒药,或许一开始的确有让我窒息的感觉,那只不过是对某种物品的过敏反应所致,她这么做,是故意想让我产生她要杀我的错觉,而依照她对我的了解,我绝对不会是一个束手就擒,等着被屠宰而坐以待毙的性子,而从我目前的情况来看,全身五花大绑,除了一个可以活动的脑袋,刚好能够得着床头的护栏外,我不能动分毫,那么唯一能保命逃脱的法子,就是用头去撞床头护栏,而床头护栏想必她也是提前安排好的,就这么被我轻轻一幢,居然就脱节了,接着就出现了我现在这样的情况。
"呵呵",我嘴角一扯,苦笑道,果真是心机算尽,步步为营,她这是想把我整成一个活死人,让我这辈子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每天做的事情,除了仰望天花板或者是天空,什么都不能做,连林方都不如,简直是一个人废物!
这样的我,对我家人也好,对萧栋也好,何尝不是一种变相大的折腾和打击呢,而且这种折磨打击将会很长,直到我生命的终结!
想到她惯于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悲催痛苦样,没准儿,她现在正站在那钢门打开的钢门的门板之后呢,于是,我对着钢门大声喊道,"刘慧颖,不是人养的畜生,快点滚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