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一个激灵,望着七窍正在汩汩流血的段晓,还有惊慌失措的芳华,镇定,我必须镇定下来,冷静!
我走过去,一把抓住芳华,从来没有过的严肃,压低声音,"芳华,我现在说的每一个字,请你仔细听好了,这关系到我们的性命,如果你今天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丢了性命,别怨我,还有你要记住爸爸妈妈不希望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受到伤害,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所以,接下来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你必须牢牢记住。听到没?"
"姐姐‐‐"芳华铮铮地盯着我,"可是,段晓她死了,她是水姨的儿子,她死了,水姨会放过我们吗?"
"愚蠢!小点声,肯定是不会放过的,但是由不得她不放过了。"我扬起手中蓝色的p5,盯着芳华,"一个母亲,最能触动她的事,是什么?"
"当然是孩子的事了。"芳华茫然地盯着我,"可是,姐姐,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真是头疼,有时候这人一蠢,就是一根筋的蠢下去,就像面前一头驴还不如的芳华,我摸摸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想被她活活气死,我扬着p5,"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面肯定都是关于段晓和水姨的过往照片或者是视频,音频之类的东西。段晓拿这个给我们,里面肯定是有提示的,换句话说,她想用这个来打动水姨,让她愧疚,放我们一条生路,不信,我们先打开看看。"
"嗯,好"芳华连连点头,凑过头来。
按动按钮,p5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海子那这首最著名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蓝色大海的背景,蓝天白云碧海晴天,一个小男孩手捧大贝壳,咧开缺了门牙的嘴,笑靥如花。随着画面的流动,话外音冒出,我好想和妈妈像今天这样,一辈子在一起赶海,听还海声,捡贝壳,海螺,抓大鱼!妈妈我爱你!
我鼻子一酸,这小男子毋庸置疑就是段晓,小小的人儿,已经露出倾国倾城的美貌。
"姐姐‐‐"芳华眼红红的,看着画面,"段晓小时候声音好好听。"
唉,我叹气,我们果然是一个爹妈生的,我是颜控,芳华也好不到哪里去,明明很温馨感人的画面,我们的重点都集中在了肤浅的声色上。
"仔细看,听到没,从现在开始,我不说话,不问你,不许发表意见。"我心虚地故作镇定。
芳华愣了一下,很快乖巧中带着点懵懂点头。
接着,我点开下一个文件,是一个音频,文件名是,"我的自白"文件属性显示,这是两天前的某个晚上录下来的。
打开音频,段晓特有的拉锯声流出:"其实,我想自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是蓄谋已久的,我这故事,对很多新来的人讲过,但是,可惜的是,很多人在听完这段故事后,要么就骂我神经病,不再搭理我,要么就直接上水姨那儿告发了我,可是,谁知道整个'三色乐园';里最讨厌我的水姨,是我的亲妈呢,所以,那些愚蠢的人,最后的下场就是成为了小姨手下的解剖对象,呵呵,活活被解剖死,这滋味不好受吧。
别怪我狠心,我只是太寂寞了,我活在这个世上二十年,前十年在日本,混迹于酒吧之中,接触到了一个一个爸爸,都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当看到他们浑浊猥琐的眼光,在我妈妈和两个姨妈身上流连,苍老布满皱纹的手,在她们白嫩的肌肤上游走时,我就觉得恶心,深深的恶心,甚至有好几次,我都想杀了他们,可是,我不能,就像妈妈说过,他们已经是死人了,只是早晚的问题。后来,我看到小姨一次次把他们解剖得支离破碎时,我满意了,可我心里自此以后,对自己是个男人深恶痛绝,当然我也很排斥女人,尤其是像小姨妈那种,道貌岸然的女人。
后来,我遇到了陈娉婷,她善良但冲动,野蛮但细腻,一点都不矫情,大大咧咧,是我见过最真实的女人,所以,那次任务,我失败了,我完全陷入了对她的爱恋中,不能自拔,又有什么心思去完成任务呢。
妈妈知道这事后,很生气,还对小姨妈抱怨,说我不知廉耻,去找一个有夫之妇,可是,妈妈,你好像是用错了廉耻这个词吧,或者你和两个姨妈根本就不配用这个词,因为,很多年前,当你们躺在那些龌蹉的老男人身下时,这廉耻就从你们身上消失了。
妈妈,你一直说,要给我好的生活,让我活得快乐,幸福,可是,有了你这样的妈妈还有姨妈,我注定不会快乐,幸福,这些年来,你除了给我钱,还是钱,何曾给过我情呢。
我打架坐牢,你骂我不争气,自毁前程,你有没有问过我为什么打架,当然我也不会告诉你,如果,我告诉你,就是因为跟我打架的人,说妈妈你是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我估计着,第二天小姨妈的解剖室里就会多一具年轻的尸体。
妈妈你的爱太残忍了,你除了用血腥为我解气,用冷眼辱骂来对待我,来诠释你所谓的爱,我实在是受不来了。我真的是无法接受你这种畸形的爱,试问,又有谁能接受得了呢,妈妈。
妈妈,我还是要谈谈,让我们母子决裂的那件事,我爱陈娉婷,是发自内心的爱,这几年来,我一直努力把自己往女人上面引,甚至由得小姨妈把我阉割,就是为了让你放过陈娉婷,她是个好女人,只是我遇见得太晚了。妈妈,陈娉婷现在已经被小姨妈关在精神病院里,她是想慢慢折磨死她,妈妈,你去救他。
最后,妈妈拿到这段录音的人,是陈娉婷的闺蜜,芬芳姐妹俩,我希望妈妈能够放过她们俩,帮助他们俩离开这里,那么我在天堂里也就安心了。
妈妈,我是自杀,我死后,你把我火化吧,骨灰就随便撒了,也别建什么墓碑,这我受不住,我只希望我生前,得不到自由,死后,能化成尘埃,随风飘逝,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还有,妈妈,知道,你的执念很深,我劝你,是没任何效果的,但我得啰嗦一句,妈妈,天气渐渐凉了,树木都枯黄了,你年纪也渐渐来了,树木可以重生,妈妈,你呢,明年的这个时候,你眼角的皱纹又会新增几条呢?
妈妈,保重!放过芬芳姐妹俩!我求你,不孝子走了,来世我们再也不为人,好累!"
录音止住,心情很复杂,我望了眼,已经哭成泪人的芳华,叹了口气。
"姐姐,走吧,我们去找水姨。"芳华拉拉我的手。
我摇摇头,止住她,她一愣,不好意思地指指自己的嘴,我好笑,"你呀你,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芳华,其实,我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我们贸然把这段录音交给水姨,这里面的求救意味太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水姨警告过我们,不准利用段晓逃跑,还有,这段录音中,段晓直接点名了我们和陈娉婷的关系,这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肯定是花心思去跟段晓说了我们和陈娉婷之间的一些事,这样,难免给水姨一种,我们处心积虑在算计段晓,还有,段晓在我们面前死的,无论如何我们都洗刷不掉嫌疑,所以,我们很有可能一开口,就被水姨不分青红皂白地处死。"
"啊‐‐姐姐,那要怎么办?"说完这话,芳华立马捂住嘴,眼神怯怯地望着我。
"怎么办,呵呵"我瞪了她一眼,"直接把这段音频给删掉。"
"删,删掉,可是姐姐,如果删掉了,那,那不是什么都没了。"芳华惊讶。
"不,删掉了,什么就有了,芳华,有的时候,什么都说清楚了,不如说得含含糊糊的,这个音频给水姨,我们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棺材,而删掉,至少我们一只脚踏出了棺材。"我注视她。
"那有什么却别,还是一只脚在棺材里。"芳华气馁地瞟了眼我。
"是吗。难道我们的脚除了放棺材,就不能放在其他的地方?"我好笑,望着吃惊的她,"赶紧删掉音频,还有,立马出去大喊,就说,段晓自杀了!是我眼睁睁地看着死的,你刚上厕所了,一直是我在这,待会来人了,你就闪一边去,无论他们说什么。你就说不知道。"
"姐姐‐‐"芳华瞪大眼,惊慌失措地望着我,"你这样是往死里整啊。"
"置之死地而后生,你没听过?寻常路,能让咱两活命,嗯?"我冷冷一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