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栋努力睁大眼,眸光深沉地盯着我,半晌后,幽幽道:"如果我毁容了,变成了丑八怪,你还要我吗?"
我一愣,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就扯到了毁容上了,我不自然地别开脸,"别说毁容,就是不毁容,我也不想要你,我当初跟你,又不是看重了你的皮相,再说,你顶多就算清秀而已,还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并且男人帅有个屁用,搞不好,就被一个小卒子给吃了。还有,即使你真帅气,但是打老婆,家暴的人,也会让人唾弃的。"
他身体颤抖得厉害,上下嘴唇不停地蠕动,脸色更加惨白,隐隐有灰白的迹象,看得我瞳孔不停收缩,心跳慌乱,萧栋目前的状况,让我感受到了他生命流逝的痕迹,还有死亡的逼近。
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开始上下检查,果然,当我翻开他上衣的袖子时,左手手腕处,绑着厚厚的一层纱布,露出浓浓的药味,我心一提,愤怒漫上心头,我一把推开他,冷冷地说,"你丫的,有种,一个大男人动不动还玩尼玛割腕自杀,你怎么不割深点,最好血流而死。别盯着我,给老娘把衣服脱了,让我好好检查一下。"
话一出口,我回头望了望,眉头紧蹙,满脸心疼痛苦,呆呆地立在我身后的顾朵朵,冲她嚷道:"麻烦顾小姐,暂时回避一下,我要替我老公查查,你在这不太方便。"
顾朵朵一证,越过我,看向萧栋,萧栋听到"老公"两字时,惨白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笑容,还冲我眨眨眼,带着几分欣喜,一直凝视着我,压根就没留意到顾朵朵投过来的目光,顾朵朵见状,眼神黯淡,还有无奈,扭过头,对上了一直在打量她的我,脸上有不甘,最终带着几分气恼,点点头,"好好照顾萧栋,我走了,再联系啊,我的手机号码没换过,萧栋存着呢。"
说完话,她脚步虚晃地飘走了,只留下,脸色着急,一脸解释欲望的萧栋,还有了然的我,我盯着他,"不用解释什么,我都知道,你待会把顾朵朵的号码告诉我,我还真有事情找她。还有,老娘让你脱衣服,你怎么半天没动静。"
萧栋低下头,有点笨拙地脱衣服,估计是左手受伤了,单手脱衣服不太方便,费了好半天的功夫,脱得只剩一条底裤,然后,他抬头,右手拎着衣服,面上窘迫,讪讪道:"还需要脱么?"
"不用,你,立马坐到沙发上去,我来检查。"我大手一挥,夺过他手上的衣服,随手扔到了地上。
走到他面前,仔细查了查,还好,只有脸上和左手手腕有伤,其他的地方完好无损,我随手点着他后背的一个穴位,胡扯道:"下次自杀,往这个地方戳,据说是死穴,一戳就毙命。"
他突然转身,一把捉住我的手,带着几丝调侃,"你真这么想我死,嗯?明明很紧张我的身体,却口是心非,信口开河地诅咒我死,你们女人还都是一样的货色,呵呵。"
我打开他的手,喃喃道:"是,我们女人一路货色,但是你们男人却是千奇百怪,比如说你,就是一个奇葩,好了,不多说了,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告诉你,我打算跟只保持半年的时间,之后,咱们分道扬镳,这也是我答应了刘教授,在她给我提供工作的前提下,做的最大让步。"
萧栋脸色一沉,抓着我的双肩,"你明明知道我不是想家暴你,你明明知道我是喝醉酒失手打了你,这些你都知道,说好了,我们要一起好好过日子,要互相信赖,不要猜忌使小性子,也不要同那个混混张一炜有任何瓜葛,但你扪心自问,你做到了哪一条?
我说的话还没过二十四个小时,你就让那小混混登堂入室,上家里来,之后还跟他单独去会所开房,试问,哪个丈夫能受得了,嗯?我为什么喝醉酒,为什么失手打你,为什么会被抓进局子,又为什么会自杀,难道你不知道么,难道你就没半分羞耻心、内疚感么?"
我用尽全身力气挣开萧栋,冷冷地盯着他,带着十二分嘲讽鄙视,"说到信任,你何尝给过我,你监督我,处处对我设防,还有,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男女在一起,尽是往龌蹉的地方想,我跟张一炜时很单纯的友谊,你别想歪了,还有,你那天究竟是不是全是因为我的事情吃醋醉酒,对我家暴,你心里最清楚,别老是打着我的幌子,去发泄你内心畸形的感情,我告诉你,我李芬芳不是傻子,也不是好惹的。"
"畸形的感情,呵呵。"萧栋别过脸,望向窗外,目光一时绵长呆滞,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半晌后,回过神,"嗯,你说得很多,的确是畸形的感情,不过,呵呵,很快会结束了。还有‐‐"他猛地回头,盯着我,眸光坚定真诚,"李芬芳,我说过,要跟你好好过一辈子,我说到做到,这段时间,我会把个人的事情好好处理一下,你最好别瞎参合,等事情了结了,我们一起好好过,我给你当牛做马。"
呵呵,还在这采用画饼充饥法,我毫不畏惧地盯着他,"你说得这么振振有词,诚意十足,但是你的行动却是扑朔迷离,诡异至极,让人不得不去参合折腾,你与其让所谓的个人事情消耗掉我们最后的情意,倒不如给我讲讲,我们一起去面对,只是,你敢说给我听吗?"
"我不敢,嗯?"萧栋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右手朝着左脸纱布用力一扯,立马一条丑陋得像蜈蚣缝过针的长长的伤痕就暴露出来,我的眼睛下意识地盯得老大,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咧开了,这样的萧栋全然褪去了清秀,看上去暴戾,倒是有几分加勒比海盗的感觉。
在我还没收回惊诧时,他盯着我,开腔,"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划上一刀吗,而且这伤口还不是一次划好的,我第一次划过后,在伤口上反复加刀,我告诉你,我现在的伤口深可见骨,我之所以这么狠毒地对自己,并不是犯贱,而是,我真的很想跟过去做个了断,就是因为我这张脸,让那个女人着迷,给我们夫妻的生活带来不断的困扰,让我们不得安宁,所以,我宁可毁了这张脸,换来你我平静相守一生。"
"那个女人是谁?"我抑制住内心的惊恐,淡淡地开口。
"一个马上要去死的女人,所以,芬芳,再等等,过几个月就好了,你不用太在意,何况,她是你我都惹不起的人。今天刘慧颖把协议书给你看了吧?"
"嗯,已经签过了。只是,萧栋,我真的是不想跟你过下去了,我觉得我们之间,虽然还有情意存在,但是过往的纠葛太多,就像你说的那样,再多的情意也经不起折腾,所以,我觉得我们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看那顾朵朵是真的爱你,对你痴心不改十几年,而且你们都认识这么些年了,我相信你地她还是有情意的,要不,你给她一个机会吧。"我做知心姐姐,好心劝道。
"休想,我跟顾朵朵,你好跟张一炜,你做梦吧,还有,从今天开始,除了那个女人的事情,其余的,你任何困惑,我都如实替你解答。"
"真的?"我不可置信,"你真这么老实?"
"我老不老实,你还不了解么?"他摸着我的头,语气幽深,"不过,前提是,你再也不许提分手的话。"
"好,接下来的半年,我绝口不提。那我问你第一件事,你和杜泽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我盯着他,十分好奇困惑。
"看来,这事你已经知道了,嗯?"他盯着我,没丝毫疑问,虽是问句,但给人的感觉却是肯定得不能再肯定了。
"嗯。大概一个月前知道的,我这还有你们的在一起的照片为证呢。"说完,我开始去翻随身带的包,不一会儿,就翻出之前顾朵朵给我和陈娉婷看的照片。
萧栋淡淡地扫了眼照片,嘴角咧开,居然有玩笑的意味,他对着我,眉眼弯弯,"这是顾明珠那小丫头给你的吧,还有,杜泽辉的老婆就没跟他提离婚的事?"
"啊‐‐"我吃惊地盯着他,我的个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呵呵,让我告诉你吧,其实,我们这么做,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逼迫杜泽辉老婆主动提出离婚的一种手段而已。"萧栋的眼里有亮光掠过。
我突然间觉得,这一切的一切,到头来,我只是被人当作了枪刷。
"让我来告诉你,我和杜泽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萧栋瞥了眼我,眉眼里尽是笑意,还有淡淡的局促。
"跟我来吧。"他起身,开始向屋内走去。我立马既好奇又兴奋地跟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