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惊讶万分,面上佯装淡定,我若无似有地扫了她一眼,淡淡道:
"什么林媛,顾媛的,干我何事,不跟你废话了,我很累,要回去休息,萧栋就拜托给你了,拜拜。"
冲她挥挥手,迈开脚步往前走,顾朵朵将我猜忌林媛的事讲出来,内心我想知道真相,但又害怕知道,这是一种矛盾的心里,我宁可选择逃避,忍耐,就半年,半年后,有一份收入还行的工作,脱离萧栋,调查小橙子的死亡真相,更加方便,用不着偷偷摸摸。相较于这些,林媛怀孕的事,其实可以放一放的。
"那你想不想知道林媛怀孕跟你女儿死的关联么?"顾朵朵在我背后大声喊道。
算是抓到了重点,我又想起之前每年七夕骚扰我的神秘人,还有梁笛,转身,我冷冷地盯着顾朵朵:
"说,这两年每年七夕给我发骚扰信息的人,还有梁笛是谁,是你么?"
顾朵朵一怔,睁大眼睛瞪着我,愣了足足十秒,然后她诧异道:"你,你也收到了七夕骚扰的信息,呃,我每年都会收到,从我跟萧栋交往开始到现在,一共十二条,每年七夕零点准时一条,年年如此,今年却例外,你看‐‐"
说着,她掏出手机,把信息翻给我看,我凑上前,一条一条地翻,果然都是骚扰的信息,前面的九条,基本都是辱骂,骂顾朵朵没素质,配不上萧栋,生性下贱之类很无底线的污言秽语,可是从第十条开始,也就是小橙子死的当天七夕,之后的三条信息,跟发给我的信息,居然一模一样,这还真是奇了怪了。
我扭头对上同样疑惑的顾朵朵,可能是我眼光太犀利,她不自在地别开脸,望向远方,幽幽道:"我原本以为这些都是恶作剧,没太当一回事,可是自从小橙子死之后,我才发现,之前的九条信息,其实就是死亡暗示,还玩藏头诗呢,不信你仔细看看。"
居然还这么玩人,我接过手机,仔细瞧着前面的九条短信,每条大概有一百来个字吧,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和目的,那就是顾朵朵是个二逼,配不上萧栋。
这九条信息,不看后面的,单看每条的第一句,何在一起看,有几分七言律诗的调调:
小贱人无脑无知,(199年)
木头人乏趣乏味,(1994年)
登龙门像风像雾,(1995年)
子不教怪父怪母,(1996年)
死人头何年何故,(1997年)
于心里装贤装慧,(1998年)
一探内没心没肺,(1999年)
岁末至无儿无女,(000年)
半生来笑话笑话!(001年)
我反复看了几次,联系每句第一句话,就是,"小橙(木加登)子死于一岁半",浑身发冷,颤抖不止,手也无力,手机从我手中滑出,落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嗤嗤"的声音,看样子是主屏磕碎了,我瞟向顾朵朵,见她正满脸担忧地望着我,那神情,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说实话,我总感觉怪怪的。
我瞥了眼顾朵朵,"也许,一切只是一个巧合吧,你想想,你认识萧栋早我两年,那时我还没出现,更别提小橙子了,这发短信的人,莫非有未仆先知的能力,嗯?"
"谁知道呢,或许一切都是可以操作的,比如说这小橙子的事吧,这名字,这孩子死的年纪都可以人为的,你好好想想。"
顾朵朵盯着我,意有所指,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小橙子的名字还是大姑子取的,起源于小橙子出生前,大姑子打电话给我,说,她做梦梦见好大一个金光闪闪的橙子,建议我们给孩子的小名叫小橙子,取梦里金光闪耀,贵气逼人的好彩头。
如今想来,的确有蹊跷,只是,这么隐蔽的事情,顾朵朵似乎都了解,还给我做暗示和引导,那么,她说出来的话,真实性还有待考证,哪怕是这十几条七夕的骚扰短信,也得好好去查一查,究竟是不是神秘人发的。
我抬头,严肃地问她,"那你告诉我,那梁笛究竟是不是你?"
她眼神一闪,头垂下,"梁笛的确是我,但请你别激动,听我解释一下,我当初给萧栋发那条信息,主要是想让你们夫妻内讧,因为我听萧栋抱怨过,你喜欢疑神疑鬼,还喜欢偷看他的qq聊天记录,翻手机,所以,我就故意给他发了那么一条信息。"
我狠狠瞪她一眼,"你还真是别出心裁啊,那你说说顾明珠是怎么一回事,我感觉顾明珠是被你耍了,你说呢?"
"这,这,怎么说呢?"她表情讪讪,有点尴尬无奈。
"照直说。"我冷冷开口。
"好吧,我说,其实,顾明珠是我哥哥的养女,而且还上了户口簿的那种,换句话说,他们俩是父女关系,可这明珠啊,越长大越不安分,还妄想着去色诱我哥哥,跟我哥哥做夫妻,这怎么可能呢,我不答应,可是这丫头,却跟我死磕,我这也是没有法子,才出这么一个臭招。
我故意把萧栋跟杜泽辉的不雅照片给她看,并且透露了你我,还有萧栋三人过往的纠葛,我知道这丫头一直想找机会修理我,给了她,她一定会去找你和杜泽辉的老婆的,这样也好,能方便我去告知我哥哥,她对我的态度,我想用哥哥逼她回心转意,走回自己应该走的轨道,而不是脱轨。"
"你真有这么好心?"我脱口而出,话一出口,空气静止了好几秒,顾朵朵有点不自然地盯着我,"李芬芳,不要用你过去的眼光来衡量我有无限上升可能的现在,还有未来,世间万物都是瞬息万变的,我也不例外。"
我算是无语了,看来两年不见,这顾朵朵不止性格收敛不少,就连这情商升高不少,动不动还引用名言热句,听着倒是像那么一回事。
见我低头沉思,顾朵朵走过来,搭上我的肩膀,脸上染了几分笑意,"走,李芬芳,我们一起去看萧栋去。"
肩膀一沉,我有点烦躁地打掉她搭在肩上的手,冷哼,"别跟我绕来绕去,忽悠着我去干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好了,我要回家了,你自便。"
"你,哎,怎么心眼针眼大呢,难怪萧栋说你越来越像个怨妇,果真又倔又‐‐"
话到一半,对上我吃人的眼神,顾朵朵立马闭嘴,讪讪:"好了,你陪我去看萧栋,之后,我陪你去见林媛,行不?"
我埋头想了想,这个主意倒是可以考虑,只是,"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看萧栋,非得搭上我,我记得你一直是萧家的座上宾啊,我那婆婆小姑,看你比看我顺眼多了。"
我上下来回地打量她,看得她眼神躲躲闪闪,一脸的尴尬无措,倒是奇了怪了。
我仍然不打算放过她吃瘪的样子,还有难得送上门的自取其辱,"啧啧,莫非你现在人老了,脸皮倒是薄了,这礼义廉耻之心反倒是有了,还懂得避嫌了,嗯?"
"你,随你怎么说,你不去看萧栋,一定会后悔的,还有,林媛怀孕的事,不止扯到你女儿的死,还关系到杜泽辉老板,还有我侄女顾明珠,不想她们出问题,你大可不去看萧栋,留在这跟我做些徒劳的,毫无意义的唇舌之争。"
顾朵朵说完这话,又恢复到惯有的清高,头扬起,俯视我,眼神飘飘,若无似有的瞟眼我,看上去像只骄傲的孔雀。
换作平常,她敢这么跟我装逼,我定然会不遗余力,像只炸毛的母鸡护着鸡蛋似的,跟她来个鱼死网破,但不得不承认,她再次拿捏住了我的三寸,我可以放下林媛的事,但从良心上来讲,我不能自私到不管陈娉婷,还有顾明珠的死活。
我点点头,"走,带路吧。"
僵持了半天,最终我妥协了,跟着雄赳赳的顾朵朵,耸拉着肩膀,有气无力地在后面拖着脚步。
终于上到了住院部三楼,一门之隔就是室的屋内,里面就是萧栋了。
我突然浑身无力,腿开始发软,偏过头,奇怪的是,顾朵朵也是脸色阴沉,甚至是带着恼怒,一改之前的得色,站在门口,手拉着门把手,却是不进去。
或许感受到了我的眼神,她回头,冲我讪笑,"你,还是你先进去吧,我跟在你后面。"
我一愣,这究竟是咋回事,走上前,一把拨开她,对她低语,"别忘了你的承诺,林媛的事。"
门推开了,是单人病房,就一张床,还有一张沙发,看上去空荡荡的,屋内没有人,萧栋究竟去哪了?
"去阳台上看看吧。"顾朵朵闪到我旁,在我耳边嘀咕。
我径直地推开了通向阳台的门,半封闭的阳台,烟雾袅袅,烟草味扑面而来,朦胧中,有一个背对着我,慵懒的窝在单人沙发上的人,那背影,不用说,正是熟悉得陌生的萧栋!
我挪了几步,高跟鞋发出"叮叮"的声响,然后,我听到了来自萧栋的爆吼,"滚,全部都跟我滚,尤其是你顾朵朵,跟我滚,看见你心烦,滚‐‐"
侧过脸,瞥了眼恨恨地,万分尴尬的顾朵朵,我突然明白了,原来这顾大小姐,热脸贴了冷屁股,怪不得要拉上我的,可是,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在萧栋面前,我比你得脸子呢,还是,你想瞧一瞧,我被萧栋暴吼的狼狈?
"呵,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吼人,看来一时半会,死不了。"我冲着萧栋的背影冷哼。
转身,对顾朵朵道:"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我希望你马上兑现你的承诺。"
"好,我‐‐"
"芬芳,你来了!"
顾朵朵刚张嘴,就被萧栋的低沉沙哑的男声给截断了,我心一颤,抬头,萧栋已经立在了我的面前,脸色惨白,左脸从眼尾至下巴,打着一条长长的白色纱布,看上去诡异,狰狞,双眼无神涣散,却不停闪烁,显然是在努力地撑开疲惫不堪的眼睛,这种状况我曾有过,那是连续三晚不休不眠的后果。
我对上这样颓废的萧栋,鼻子发酸得紧,眼里有了温热在涌动,我知道下一秒,我肯定会流泪的,只是,我的骄傲还有怨恨,让我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显得尖酸刻薄至极:
"这就是你自杀的结果,只不过是破了点皮,毁了个容而已,如果真想死,你应该把这伤口挪到你的动脉上,保准,刀子一动,血喷涌而出,了结了你这个祸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