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婆婆生拉硬拽地把恼羞成怒的小姑子拖走了,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陈娉婷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我先回去了,回头再聊。"
我瞥了眼一身褴褛窘迫的她,"收拾一下再走吧,你这像什么样子,再说,她们前脚出门,你后脚就走,你就不怕撞上,一打二,我去。"
陈娉婷盯着我,满不在乎,"卧槽,我会怕她们俩,你当我跆拳道白练了七年。"
"呵呵,我可知道我那小姑子啥都不会,就一身蛮力,刚才你俩对打,也没体现出你的优势啊,可不是白练了。"我毫不留情面地揭穿。
陈娉婷被堵得脸通红,丢给我一个白眼,"懒得跟你说,我走了,你呀,越来越烦人。"
"咚‐‐"门一关,陈娉婷头也不回地走了,看得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
好半天后,妈妈瞅了眼我,又在屋里扫视一番,敲开了妹妹的房门,"芳华,你和大炜,一起去附近买点菜吧,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妹妹害羞地朝张一炜望去,眼睛亮亮的,看得妈妈眉毛一皱一皱的,可真奇怪。
"走吧。"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张一炜拍了拍芳华的头,率先走到大门口,芳华立马跟上,不一会儿,两人就消失不见了。
屋内只剩下爸妈,我,还有卧室里的华英。
妈妈拉了我一把,"坐吧,今天咱娘两好好聊聊,孩子她爸,你也来说说吧。"
爸爸点头,冲我,"芬啊,你跟萧栋真打算就这么拜了?"
妈妈瞪了爸爸一眼,"老头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真拜,难道是闹着玩的,还有,萧栋就不是个男人,居然打老婆,还是往死里打,我们芬芳跟着我们两个没本事的父母,虽然吃得不好,穿得不好,但至少我们从来没打骂过,谁家的孩子不是个宝,由得别人作践的吗?
你看看她婆婆姑子那副德行,我呸,当初,都怨我,怨我不够心狠啊,当时打第一胎时,就应该把你留在家的,怨我啊,我就不应该,让那小畜生一下跪,给跪心软了,呜呜"
妈妈边说边哽咽,说到最后,抱着我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湿了我的胸口。
我鼻子一酸,也跟着抽泣。八年前第一次打胎时的情形又浮现眼前
八年前年末的那段时间,我精神非常不好,嗜睡,常吐酸水,呕吐,夜晚经常睡不着,盗汗还常做噩梦,整天恍惚萎靡不振。去医院一查,居然怀孕了,当时我才满18岁,内心惶恐不安,我告诉了萧栋,他丝毫不犹豫地说,"打掉吧。"
他说,"你现在怀了孩子,从怀到生得一年的时间,怎么伺候我啊,难道要我去找别人,嗯?还有,我们只是玩玩,又没打算结婚,生了也是个私生子?"
那时,我跟萧栋同居没多久,他对我的欲/望很强烈,以至到了变态的程度,常常上一秒端碗吃饭,下一秒,只要他兽/欲一上来,就会把碗一摔,把我按在桌子上发泄一番
有好几次都是在人潮涌动的广场,大妈们都在跳广场舞,他就把我抱到黑暗处,裙子一提,开始发泄,我当时心惊胆战,因为不时有人来来往往
而今想来,真是年少愚昧无知,任他索取,错将玩弄当作深爱,泄欲当作缠绵
后来,我回家过年,妈妈知道后,带我悄悄去打了胎,大过年的,我们全家都处于一种很压抑,郁闷的状态,爸妈没收了我的手机,强制留我在家休养,打算养好身体,再也不去江城,留在家乡找个工作,然后嫁人。
可是一个月后,萧栋跑来了,那天化雪,倒春寒,天气特别冷,他就跪在院子门口,任凭我妈妈打骂,硬是要把我带走,并承诺对我负责,对我好一辈子
最终妈妈心一软,再加上我那时痴迷于他的多金,学霸还有英俊,傻傻滴跟着他走了,那天我妈妈站在院门口,风吹乱了她灰白的头发,她的手不停地在脸上捣鼓,估计是在抹眼泪,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时间都沧桑了
后来,萧栋看到了我在家拍的b超片子,我那时傻乎乎地告诉他,我妈妈找相熟的医生拍的片子,医生说孩子长得特别好,心跳有力,个子也大,是个很强壮的男孩,当时萧栋听了,脸色很阴沉,冷冷地说,"孩子长这么好,你忍心去打掉,心可真够狠的,还不经我允许,你行啊,李芬芳。"
我当时莫名其妙,很多年之后,我知道萧栋对我说的话,从来都是屁话,当时反响一下,过后死不认账,又有谁还记得你某年某月放了个屁,又有谁无聊到去承认曾经放过的屁呢,可惜,我他妈就是下贱到把他的每一个屁都记住了。
第一次打胎,因为我无意中提到流掉的是个强壮的男孩,让萧栋因此与我妈妈结下了心结,此后多年,都对我妈妈心存怨念,怪她没难住我,对她一直不冷不热
现在回想起来,原来一切的一切,早在最开始就有了预示,只是被情爱蒙蔽的我,被他高富帅的外表,激起的虚荣,都迫使我在"嫁给有钱人"的游戏中,越陷越深。
收回过往,我轻轻拍拍妈妈的背,安慰道,"妈,别哭了,我现在才二十六,年轻着呢,有句话不是说,早发现早治疗,我们应该庆幸,现在我们全家都活得好好的,我呢,能这么早发现萧栋的低劣行径,好找日摆脱他,给您再找个好女婿。"
说这话时,心隐隐作痛,第一次打胎后,萧栋对我百依百顺,就差我骑到他脖子上拉屎拉尿了,性格也变得温吞懦弱了。这样的他,一步一步将我彻底吞噬了。
我爱他,但我绝对不允许打着爱的名义,来践踏我的人格,我要活得有尊严,所以,对不起萧栋,我爱你,但我必须离开你。
妈妈听了我的话,抬起头,抹了把鼻涕,欣慰道,"芬啊,你能这么想,妈妈真心替你高兴,我们芬芳啊,相貌好,脾气品性好,还怕找不到一个好男人,踏实过日子,对不,老头子?"
妈妈别过脸,冲爸爸挤眉弄眼,别提多逗了,我破涕而笑,妈妈见了,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爸爸却是眉头越来越紧,都快打成一个蝴蝶结了,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们娘俩:
"芬芳啊,你出去得早,跟我们在一起的日子算算差不多跟萧栋在一起的日子持平吧,这么些年来,萧栋对你怎么样,对咱们家怎么样,你扪心评评。
芬芳妈,你别拧我,我现在不是芬芳爸,我站在一个很客观的角度来评论这件事,毛主席都说过,看事情要看两面,不能仅就一面武断,那是激进主义,懂不?
还有,我得强调一句,我不是因为萧栋给了我钱,我就说他好话,芬芳,你妈在这可以作证,事实上,这么些年来,你和萧栋给的钱,我们都替你存着呢,虽然我们困难时,拿出来用过,但之后,我们都补上了。
你也别劝我们,人呐,可以没有钱,没有房,没有车,甚至是命都可以没有,但是这腰板子得挺得直,不能死后被人骂个软蛋,窝囊废,对不对?还有,我们做父母的,无能,没有照顾好你,让你从小辍学吃尽苦头,那么小品尝世间冷暖,说来惭愧,所以这钱,我们是坚决不会要的,你弟弟也不会要的。你随时都可以取走的。
我说这些,有点啰嗦,总而言之,我觉得萧栋那孩子,这次的确是错了,但是绝对是无心的,这点你最清楚吧?我们看人呐,得从他的过往几十年来看,不能单就某一天某件事,对吧?
我呢,希望你能再给萧栋一个机会,我也相信他会珍惜的,这就是你爸爸我的想法,仅供参考啊,芬芳妈,你们聊,我累了,先去眯一眯。"
说完,爸爸摇着轮椅进屋了,我和妈妈两人面面相觑,很久之后,妈妈拍拍我的脸,"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无论你决定是什么,你永远是妈妈的好孩子。"
我含泪点头,妈妈叹了口气,进屋去照顾爸爸了。
手机震动,是陈娉婷的短信:芬芳,先别离婚,等我老公搞基这件事了了以后,等老娘也拿到离婚证据后,你再离,好不,摆脱了。
我笑笑,却不知道如何回复,拿着手机,发呆了好久。
"嗤嗤"手机不停震动,有陌生电话,我拒接,它又响,我又拒接,来来回回几十个轮回后,一条信息蹦出:
李芬芳,萧栋自杀了,现在正在人民医院抢救!还有,我是顾朵朵,不想萧栋死,请放下个人恩怨,立马来,他需要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