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愣了一下,松开我,挪动了几步,凑到张一炜身旁,拿着手电筒仔细照了照,哈哈一笑,"芬啊,你搞错了,是大炜,上次多亏了大炜,帮妈搞到了个好摊位,以后啊,不用到处跑了。咦,大炜,你这么晚还不回去睡?"
"哦,刚跟陈鹏他们喝了点酒,出来散散酒,一会儿就回去睡。婶婶,这是你大女儿吧,刚才还问我路呢,问你们是不是搬家了?"
真没见过能这么瞎掰的人,上个月我还回过一次家呢,住了十几年的地方,闭着眼睛都能摸回来,居然还要问路,你当我是熊二啊?
我翻了个白眼,拉拉妈妈的手,"妈,我们先回家吧,大晚上外面待长了,惹到疯狗被咬了,就不好了,还得打破伤风,那针可贵了,最近狗都喜欢晚上出来疯。"
"你这孩子呀,还是那么调皮‐‐"妈妈点点我额头,别过脸冲张一炜,"大炜啊,你要不进来喝杯蜂蜜水,醒醒酒吧。"
"妈,大晚上的,让一个外人见屋,不太好吧?"我扯扯妈妈的袖子。
"没事,不还有你弟弟爸爸么,没关系,大炜经常来,我们熟得很。"
"多谢婶婶了,那我就厚着脸皮讨杯水,醒醒酒吧,还别说,这头又疼又胀的,看东西都有点模糊。"
"啊‐‐赶紧的,进来吧,我马山去给你冲蜂蜜水去。"妈妈丢下我,一瘸一拐,急冲冲向厨房走去。
"咦?"我惊诧,妈什么时候走路成这样了,我提脚准备追过去,问问。
手一紧,张一炜附到我耳边,"别去问,上个星期四,你妈被人打了,说是缺斤少两,你别急,腿只是崴了,没伤及筋骨,那个打你妈的人,已经住进了医院,没大半年出不来。这事,你妈还不知道呢,别去问了。"
"哦。"我点头,别过脸,刚好不好,碰到了他还没收回去的脸,嘴都碰一起了,之后,在我满腔愤怒中,他居然蜻蜓点水地吻了我一下,立马扬起头:
"婶婶,水冲好了没,口好干啊。"
我去,这是怎么个节奏,竟然在我妈面前撒起了娇,什么时候熟到这个地步?
"好了,我给你泡了那个枸杞蜂蜜水,你尝尝。"妈妈笑呵呵,递过一杯水。
"好喝,喝下啊,这头,都轻了好多,还是婶婶的手艺好。"
咕噜咕噜,一杯蜂蜜水下肚,他把杯子往我妈手里一递,"婶婶,再来杯洋槐花的吧。"
"好,你等着,呵呵,我这就去给你冲。"妈妈又匆忙地去了厨房。
"适可而止啊,别大晚上的还折腾人,要喝,回去找你媳妇儿冲去,别在这闹腾。"
我拧着他手臂的肉,恶狠狠地警告。
他奇怪地看了眼我,"你不知道么,我还没结婚,你都折腾我十年了,我只是麻烦你妈倒点水,这又有什么呢,再说,没准儿,你妈还乐意得很呢。"
"我妈乐意?"我见鬼似的瞥了眼洋洋得意的他。
"来,喝吧,这个不是特别甜,我给加了点红枣,你尝尝。"妈妈慈爱地望着张一炜。
那画面别提多扎眼,我突然间觉得,我的世界原来一直是凌乱的,今天才发现。
喝完蜂蜜水,张一炜又借故天晚了,不想打扰陈鹏家,在我家跟我弟凑合一晚上,我妈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还张罗半天,又是拿电扇,又是拿毯子。
忙乎大半晚上,才过来睡,躺在床上,我问妈,"妈妈,为什么对那个大炜这么好?"
妈妈长长舒了口气,"还不是为了你妹妹,你妹妹跟他交往两年了,我看这大炜还挺不错的,你觉得呢?"
我能告诉她,这个张一炜就是当年那个死去的奔驰车主的亲弟弟么:
我能告诉她,这个人曾经占有了我的第一次么,还逼迫我做/台;
我能告诉她,他就是一个道貌岸然,专门玩弄女人的禽兽都不如的败类么。
突然间觉得全身无力,冷汗只流,所有的无语都化成一句叹息,"哎,妈,以后让芳华别跟大炜来往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骨子里龌蹉。"
"呱啦‐‐"铝盆落地的声音。
"谁‐‐"我大叫一声。
"别问了,睡吧,铁定又是哪只夜猫子碰到了盆子。"妈拉了把坐起来的我。
这一晚,我和妈像两条油锅里的鱼,来回地翻滚着,一宿无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