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反应是,肯定是那个神秘人发来的,心里激动啊,望望挂在墙上有点泛黄的一家三口照,小橙子刚满周岁,咧着长了两颗门牙的嘴,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鼻子酸酸,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很多认识我的人背地里说我冷血,对女儿惨死太过淡定,但是只有我和老公知道,私底下,我是多么神经质,因为这事,老公没少对我冷战。
曾经无数个夜晚,我辗转发侧,脑海中不断回放小橙子载倒在开水盆里撕心裂肺的惨叫,死时如剥皮兔子的惨状,夜夜噩梦,失眠成灾,暴瘦八十斤不到。
如果不是两年前的那次意外怀孕,让生的希望又燃起,我想,我现在说不定已经住进了精神病医院或者陪小橙子在地底下长眠呢。
别开脸,看看手机,现在十一点不到,压制内心的躁动,联想到笛梁发来的兔子肉的照片,老公又对笛梁身份打太极,疑惑更重。
如果真是笛梁约我今晚见面,那么这个人就不是什么好鸟,来者不善,我必须留一手,得找个人一同前往。
将通讯录来回翻了几遍,人数不少,一百来个,除去老公亲友,真正谈得上交情的,其实不多,更别说这种涉及到我家庭隐私的事,并且在除夕节,搞不好还会出点意外,能陪我去的人,真心没有,这也是当全职主妇的悲哀,与外界严重脱轨。
再次滑动手机,犹豫着拨通了陈娉婷的电话,"喂,你好,我是陈娉婷,你哪位?"
清脆响亮的女声响起,我倒是紧张了,"哦,我是李芬芳,想问你,今天有约会么?"
"呵呵,没有,怎么,你想约我,抱歉,我不是百合。"电话那段传来陈娉婷豪爽的逗趣大笑。
"真没有的话,今晚能陪我去见个人么,我怀疑,这个人知道我女儿死的真相。"
"好,你等着,我立马去你家。"电话那段陈娉婷丝毫没犹豫就答应了。
我心一暖,刚准备挂电话,电话那段又传来男子的抱怨声,"娉婷,不是说一起过节么,房我都开好了。你又让人家撸管啊。"
"滚你娘的犊子,一边凉快去,老娘今晚陪姐们办大事。"陈娉婷咋呼道。
我立马挂断了电话,真心觉得陈娉婷够意思,这个时节,打扰她,着实不应该。
说来好笑,结识陈娉婷是在两年前,一个专门吐槽夫妻生活的贴吧里,那时我刚做完葡萄胎清宫手术,老公为了我不胡思乱想,特意给买了一个ipad,还鼓励我去贴吧水水,结果,这么一水,就水出了个陈娉婷,刚好我们又在江城同一个区,于是,约了见面,之后就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十二点整,陈娉婷出现在了我家门口,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看来是赶着来的。
"今天路上真堵,我差点跟人撞车了,哎,幸亏开车经验丰富,你不知道,那开车的小姑娘,真不要命,赶着往我车上撞,害得老娘躲都躲不及。有啤酒么最好冰冻的,来两听。"
"有",随手从冰箱递给了她两听啤酒。
咕噜咕噜,不到一刻钟,喝了个精光,她拍拍肚子,连打好几个隔,"痛快,爽!"
"究竟怎么一回事?"明媚的脸上尽是担忧。
我把手机信息给她看,她匆匆扫了一眼,突然眼睛瞪得老大,"咦,这号码怎么就这么熟呢?"
"你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我一把抓住陈娉婷的手,心跳慌乱,两年啊,整整找了两年的神秘人,快要浮出水面,小橙子死的真相也要揭开了,能不激动吗?
"哎呦,你轻点,别激动,我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陈娉婷用力拨开我的手,脸色阴郁,语气冷冰冰,不复刚才的欢快。
这究竟是怎么了,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陈娉婷很快地拨通了一个电话,用的是温州话,叽里呼啦地说着,我只听出了"爸爸"这个词,其余的像是在听第二外语,不懂,不过看样子是在给她老爸打电话。
好一会儿,她才放下电话,瞬间似乎抽光了骨头,软绵绵的一团,窝在沙发上,脸色惨白,杏眼无神游离,整个人颓废,落寞,甚至绝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