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南身上有伤,还是为了救我,我自然不会丢下谷南自己去面对天劫。但是心中总是有股莫名的不安,我却也是不知道是为何。或许,是我太过于敏感了。又或者,是真的会有一些什么事情即将发生而我不知道?
陪着我,站在屋外,看着窗外的一切,跟我讲起了历劫的事情。我虽然梦境中想起了这些,但是谷南亲口说出来,才让我体会到,什么是真真切切的痛。
那是历劫的时候,我误打误撞的被忘川川主捡到,结果,在忘川呆了数百年之久的我,终于是熬不住了,自己打破了忘川的结界逃到了人间。遇上同是历劫的谷南。我不懂如何去爱,谷南不懂何为爱。
“初见时我便抢了你的扇子,还将你所坐的乌篷船弄翻,你是不是那时便恨透了我?”
谷南与我并肩而立,我只是微微侧首,抬眸便看见那张人神共愤的侧颜,与那一世完全不同的脸,却有着同样让人沉醉的感觉。
“可能是吧,但是,那也只是最初。”
谷南轻轻回答道,眼角带着笑意。
我低下头,心中叹了口气,果然,那时的我是找人厌恶的。
“可是,”谷南突然补充道,“后来,我却习惯了让自己厌恶你,直到我自己都分不清那是厌恶,还是什么。”
是厌恶,还是什么?谷南抬起头,看着离境的天,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再解释着什么。
我不知道谷南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记得最后一刻,忘川川主,也就是我的师傅流枫找到我的时候,谷南虽然只是往我面前移动了一步,可我那时便有了答案了。
何为爱?何为很?谁又能彻底的分得清呢?或许神与人的不同就在这里,人有七情六欲,神却没有。所以他们纵然有着让所有的人都羡慕的容颜,法力,寿命,却过着无味的日子。
曾有一位神女,一世历劫之后,为了与人厮守,永生永世被打入轮回,不得善终。
我终究还是懂的轻重的,历劫回到神山,封住人界的记忆,我告诉自己,我有着自己的责任,而谷南只是一个凡人。却不想,我与他之间的渊源竟然如此之深。
又一次的误入人界,又一次遇上谷南。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吧。其实我是不相信这些的,毕竟我看过月老随意的牵过许多的姻缘线,印象最深的一次竟然是,一天月老看见人间的一个小乞丐,碰巧此时牙疼,手一抽抽,硬是将一个公主跟这个小乞丐连在了一起。
看着月老每次随意的甩出去的线连在一块,我就有种后怕的感觉,若是他手一抽筋,把线甩错了该怎么办?
谷南这厮倒是运气倒是蛮好,我投胎成了一个质子公主,这厮倒是成了受宠至极的皇子,还是一代帝王,虽然这个帝王的结局似乎有些草草结束,但是据司命星君说,若是再不收手,怕是谷南回归神界之后便要废了他一条手。
这话我倒是信了,好像谷南却是没废了他的手,只是一不小心的让六界传言说司命星君短袖,甚至还爱慕谷南帝君,所以才在人界之时对谷南那么好,却让他身边的红颜均无好下场。这样的传闻,对于那些深深的爱慕着谷南的神女们火冒三丈,差点没把司命星君的皮给扒了。
“我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将男子囚禁起来,还做出下药这种事情,所以,怨恨心中是有,但是,若不是我心中早就动摇,也定然不会那么顺从的。”
这话听着,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委屈的成分在其中。好吧,我承认,当初我确实是用了些不太好的手段让他屈服,但是那也是唯一一个救他的方法。谷南历劫的肉体本就孱弱,原本是活不过二十岁的,可是我却强行用自己的血炼药来延长他的寿命,后来还以我处子之身换他周全。
可是,按照谷南的性格,那时他那么恨我,怎么会碰我呢,所以我才用了一条最可耻的法子,下药。可是我却不曾后悔。我倒是宁愿,谷南一直是人界的那么模样,哪怕恨着我也好,至少,我只会恋那一世的他,然后安心守护神界。心中若有挂念,便再也不可能再全心全意的做一件事。我害怕,我恐惧。
谷南扭过头,瞥了我一眼,戏谑道:“康皓倒是知道你霸王硬上弓的事,所以我刚回归神位,又被他一脚踹下去。“
“天帝还敢踹你?”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康皓,谷南,枕戈,东华,四大帝君感情深厚,但是康皓定然是知道所有的真想的,想要撮合我们,倒也不是不可能。平日里听摇光说康皓这么端庄的人,竟然会跟枕戈将军撒娇,东华帝君更是恶趣味多,如今想来,这般美好的景象,我竟是不曾见过,倒是可惜。
谷南轻笑:“你还真信?他想踹我大概很久了。”
我一怔,吐吐舌头,转过头看向天际,那一团火红色渐渐移动着,看起来很是诡异。
谷南挑眉,看了眼天际那团火红色的东西,眉头越皱越深。
“谷南,你记得么,那一世最后一日,我最后看见的东西,就是天上的云,我那时想,你至少,可以活着了。”
谷南瞥了我一眼,道:“你就没有想过,你见不到我了?”
我打了个寒战,被谷南的语气好生的下了一跳,那般幽怨,像极了话本子中的深闺怨妇。自然我不是那话本子中的负心汉。
云卷云舒,我看惯了神界的云,此时在离境,突然有了一丝留恋的感觉。做神也有数千年之久,以前觉得无趣,可细细想来,就算是无趣,却也有那么许多的记忆。
谷南深吸长舒一口气,将双手背在身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许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时日还早,我听说离境中有一处奇妙之处,可连接任何空间,枕戈此时怕是忙着去哄如略公主了,东华可能只会看闲书,有趣的,怕是也只有康皓的寝宫,陪我一同去一遭?”
我挑眉,反问:“你以前来过离境?”
离境凶险,这是真的,想我为神千年,这也是头一遭进离境。但是见谷南对离境之中的奥妙如此了解,想来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谷南云淡风轻道:“以前曾在离境中同时陪康皓下棋,东华钓鱼,枕戈练剑,观离境之夜景。恩,也就来了那么一次。”
也就,来了那么一次?哪个神会屁事没有来离境之中?更何况,同时在离境使用叠宙之术去了那么多的空间,仔细思量之下,叠宙之术我也就只能在承受天劫之时用一下,那也是迫不得已,极其损耗神力的,说起来,还真是神比神,气死神啊。
谷南拉着我坐在院内的小凳子上,桌子上放了杯茶水,他单手捏诀,口中默念着什么,一转眼,周围景色骤换。
“哎?兮容?”
摇光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我便冲了过来。我一时还没缓过劲来,急忙一躲,一头撞在身后的谷南怀中。
谷南闷哼一声,低声道:“她只能看见你,却摸不着,你们并不是在同一空间。”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朝着摇光笑了笑,招招手,摇光便愤愤的过来了。
“兮容,你个没良心的,亏得我还为你那么着急,你倒好,跟人私奔了。”
说着,摇光还怒狠狠的瞪了眼谷南,我忍着笑,心想,谷南今日这还真是无辜了,不过,我只当做没听到,还是不要让摇光把情绪转发到我的身上的好。
谷南没说话,我却明显的感觉到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笑意。这厮怕是此时心中得意的紧吧。
“私奔倒是没有,不过此时不是又来跟你私会了么?”
“哎哎哎,能不能换个词啊,好歹这也是我的寝宫,你这样背着我跟我老婆私会,真的好么?”
康皓不悦的声音响起在身后,显然是吃醋了的表现。我径自往身后退了退,不知不觉的,就退到了谷南的怀中,这一下,我与谷南都愣了,身体不由自主的便颤栗了起来,心中打起了小鼓。
自我们话说开之后,我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那一世的情还在,只是,说不清到底现在是怎样看待那份情罢了。
我刚想退出来,谷南一把揽住我,朝着康皓哼了声,道:“你的心胸难道容不得一个女子?”
康皓一噎,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坐到刚刚摇光爬起来的位置,看了看地上,笑道:“今日化作什么去玩了?”
摇光想了想,说:“老鼠,人界为何对老鼠那么的厌恶?都追着我的幻影打。下次本女神化作一道闪电,闪瞎他们的眼算了。”
我翻了个白眼,合着,堂堂的摇光女神竟然是在玩幻影之术,将自己的一道意念化作影像放到她想放入的界,然后操纵影像。只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要化作老鼠。。。
谷南低下头,在我耳边呢喃道:“幻影之术对修为要求极高,若是化作简单的形还好,若是稍难一点的,维持的时间便很短,还很难控制意念。”
经他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总算是懂了为什么摇光只能化作一只老鼠了。摇光说起战斗力,还是挺强的,搞这些小法术还是差了些。
“人界有句话,叫做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不知你听过没有?”
我叹了口气,解释道。摇光虽然脾气不大好,理解能力还是可以的。只是这一次,显然是我失算了。摇光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了我许久,然后呐呐的问“这么说,他们应该打我才是正常的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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