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我肯定是在做梦,我现在应该是在甬道里面儿才对,对,没错!
我在心里硬生生提醒自己三遍,相信眼前这一切一定不是真的之后,便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可脸上传来实打实的刺痛却不得不告诉我——我现在,显然不是在做梦!
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应该在甬道中吗?
刹那间,我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逐渐走到了崩溃的边缘。我深呼了一口气,努力去回想在此之前的事情:吃现席…地窨子…伽蓝神像…盗墓,等等等等……
可到头来留下的依旧还是我靠在甬道中昏昏欲睡的场景,可眼前这一切却又实在太过真实,根本就不像是做梦啊!
刹那间,我就感到脑袋嗡嗡直响,抑制不住的一股火气从胸口直窜上来。妈的,妈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们见我醒了,一个个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好半天之后就听老五嘿嘿一笑:“呦呵,咋了,咱们的十三同志,梦里又跟哪位姑娘约会去了,这么激动。你瞅瞅,哈喇子都流到地上了,那姑娘得多漂亮啊,让你这么流连忘返。不会是……我姐吧!”说罢就惹来一阵哄笑。
“嘿,还不回话,不会真睡懵逼了吧!醒醒嘿,一会儿就要下地干活了!”老胡叫了几声见我依旧不动,将手里的鸡肉囫囵塞在嘴里嚼了几下,然后舔干净手指上的油,就朝我走了过来。
接着我就感觉脸上被一双油腻的手拍了几下,一股香料和鸡油的味道让我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一抬眼就有看到老胡伸着那双油腻的手往我脸上甚来。
我没好气的一把打开他的手,惊坐起来。
“这他妈到底怎么一回事儿,你们现在不应该是在墓穴里面儿吗,怎么会在这儿?你们,到底是谁?”
话音刚落,所有人看了我一眼,顿时就愣住了。老五瞪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脸,无奈的哼了一声:“我是谁,我不是谭刃啊,还他妈能是谁!我说你小子真他妈睡糊涂了吧,你自己看看,外面儿大雪初融,地面还都还没化开,连盗洞都挖不出来你怎么下去,真他妈是想盗墓想疯了,睡个觉都开始说胡话!”
“什么,没下去过?”
我脑袋立时就愣住了,猛然回头,透过虚掩的窗户就看外面的天儿还没大亮,地面上银装素裹,满是积雪。此刻虽然并没有下雪,不过掺杂着雪沫子的寒风瞬间就呼啸过来,还是让我浑身一颤,脑中登时嗡的一下。
还没下去过,这怎么可能?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感觉肩上落了一只手掌,一回头就看见老胡端着个破旧的茶缸子递到我手里:“我说你吃错药啦?之前下斗也没见你这么兴奋啊,行啦,喝点酒儿缓缓,等天亮了咱就该下斗了,不急。”说罢也没等我反应过来,另一只手端着茶缸和我碰了一下,咕咚就灌了下去。
“之前,什么时候?”我问他,我拢共就和他下过两次斗,这次是被忽悠的,上次算是被威胁不得已下去,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还会兴奋?可他却像是没听见我的话一样,烈酒顺着喉咙灌入胃里,嗓子咳嗽了一声之后就笑道。
“不错不错,这酒就是烈,喝起来就一个字儿:爽!”老胡抹掉嘴角残留的酒水,又重新坐回了炕上,几人推杯换盏,好不自在。
我愣了愣神,下意识的看了眼手中的茶缸,里面被炉子烤的温热的烈酒不断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酒香,虽然我此刻的脑袋是一团浆糊,可这淡淡的酒香还是一下子把我的馋虫勾了出来。
不过老实说,这几次下墓虽未明说,不过这心里倒还真有那么一点儿兴奋,我猜可能是老胡看出来的吧。我咽了口唾沫,猛地将杯中的烈酒灌进嘴里,瞬间就感觉一团火顺着喉咙直接窜到了胃里,使我不由一颤,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我定了定神,又问他们:“不是要下墓吗,你们哪儿来的这么多酒和吃的,跟这儿野炊那!”
“当然是买的呀,不然呢,凭空变戏法儿啊?你当咱是孙猴子啊!唉,我说你小子喝点儿逼酒不会真喝蒙了吧,这酒可是你带过来的,你忘了?”
老五晃了晃手里只剩半瓶用塑料瓶装的高度散酒,又看了我一眼,瞬间就笑了:“嘿,不是……我知道脑袋磕墙上能造成失忆,没成想这喝酒都都能失忆,真奇了嘿!”
我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心想这到底怎么了,难道我真的失忆了,根本就没下过斗,这一切只不过是我做的一场梦而已?不对,那太真实了,真是的甚至让我有些不敢相信。
我僵硬的站在一边儿,其他人见我不说话,连拉带拽的把我拽到炕上,不由分说的忘我嘴里塞了块儿鸭肠,嘴里大多也都是些画圈,吹嘘之类的荤话,并没有异常,倒显得十分亲切。
看他们喝的口滑,我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馋虫,也跟着灌了几杯,被酒精刺激脑子一下子清明了起来。接着我这才注意到炕上竟然少了一个人。
“老板呢?”我问:“他不跟咱一起喝酒?”
“老刁去看盗洞了,等雪化开咱就动手,来来来,喝酒!”峰子往嘴里丢了几块儿花生米,端着酒杯又和我们碰了一下。
我有些诧异,老板应该不是这么勤快的人才对,可转念一想,我认识的老板只是那个开着破车,没事儿喜欢坑我点儿钱的典当铺老板。
可他在盗墓时的那种狠劲儿是我从未见过的,可能现在这才是真正的他,以前我看到的只不过是他的另一张面孔而已。
摇摇头,没去管这些。喝了几杯之后,我实在受不了这么烈的白酒,度数少说也有六十度,喝进嘴里如同灌了数把刀子一样,划得我嗓子疼,一两杯还好,喝这么多实在难以下咽。
我心想,这么烈的酒我自己都不爱喝,怎么可能带过来的呢,就这度数,直接当汽油好了,你们真都喝得下去?
无奈,被人逼着又喝了几口之后我便实在受不了,借口尿尿就走出地窨子透透气。茫然间,我就看见不远处的地方闪过一丝亮光,随即就看见那亮光晃来晃去,如同鬼火一样飘在空中。
我一下就打了个激灵,但随意我才注意到,那并不是什么鬼火,那只不过是柄微弱的手电光,光源忽明忽暗,随即我就看见手电光映出两个人影,但离的太远,看不真切。
其中一个背对着我,看不清楚是谁,而另一个说了几句之后则朝我越走越近,那张脸也越来越清晰。
那个人,是老板!
没一会儿老板拎着手电走到我面前,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瞅什么呢,还不进屋?”说罢揽着我的肩膀二人又再次回到了地窨子。
一问才知道,老板准备挖盗洞的位置检查土壤,现在就还没到早上六点,积雪还没有消融,不适合挖盗洞。
我愣了一下,又问老板:“你说的那个盗洞位置,是不是在一座伽蓝神像身后?”
“你怎么知道?”老板也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可还没等他说话,突然我就听到吱呀一声,紧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地窨子那破旧的木门被人推开了。
可等我一回头,当时就感到头皮一乍,整个人便跟打了鸡血一样,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指着那个进来的人。
没错,那竟然是一张我自己的脸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