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什么情况,店主没在电话里说清楚,只是说有一个从吉林来的人,身上有着一股子淡淡的土腥味儿,备不住是个专业翻咸鱼的(东北对盗墓的黑话,同挖红薯),暂时算留住了,让我们抓紧回去看看。
从那个骗子家里出来,我们本来觉得这事儿没戏,可等听到的店主说是翻咸鱼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赶忙让店主留住,我们尽快过去。
东北的天儿黑的早,四五点钟就已经看不见人了,等到那家古董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其他的店铺几乎都已经关门歇业了。没等进去我这心里就直打鼓,暗道坏了,估计是留不住,可能那人已经等不及走了。
果然,等我们进去之后除了店主之外没有任何人,而此刻他手里还把玩着一个新淘来的明代宣德炉,一边擦拭,嘴里还直哼着首已经跑到姥姥家的小曲儿,看样子今天是大赚了一笔。
见我们来了,店主忙把我们让进去,一直责怪我们去的太慢,人家主顾早就等不及走了。我们一听脸色就是一黑,可还没等我们熬淘呢,店主忽然嘿嘿一笑:
“啧啧啧,别说哥哥不想着你们哈,那人走的时候我跟他说有俩兄弟赶巧想倒腾个的反青花的瓷瓶,您手里那个就甭找别家了,明儿个您再来一次,这儿俩兄弟准保在,保证让你吃不着亏。”
我不禁一愣,心里直打鼓:“您就这么确定他明儿个还会来,不会转手到别家顺道给卖喽?”
店主听完气定神闲的摆了摆手:“不会不会,放心好了,那主顾就是个专业翻咸鱼的,一次倒腾的玩意儿不下十几个,哪儿会那么容易都卖喽。而且出手可是阔绰的不得了,一下子就是两个斗笠碗,还有这个宣德炉,瞧瞧成色多好。
这可是位大金主啊,我哪儿能让他跑了?承诺每个宝贝多给百分之二的价,这可是笔不小的利润,反正谁也不吃亏,这不就把人给留下了?明儿一早你们来店里等着,你们放心,那人准保过来!”
既然店主都这么说了,这事儿也就算是敲定了,我和老五都兴奋的不得了,这回买卖要是做下来,三家都不吃亏。也不差那点儿时间,找了个馆子三人狠狠搓了一顿,晚上也没回去,直接就在薛老板的店里凑活了一晚上,安安稳稳的等着明天金主的到来。
东北的天儿黑的早,白天也亮的早。第二天没到六点外面就已经大亮,街上大部分的店铺都已经开门营业。昨个晚上可真喝了不少黄汤,我们起来的时候薛老板还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直到八点多才清醒过来。
吃过早饭,也没等多长时间薛老板接了个电话之后便告诉我金主马上就过来了,而趁着这段期间,我和老五又去给我妈买了点儿营养品,这段时间老人身体恢复的不多,已经能拄拐走几步了。
回来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说说笑笑,薛老板和什么人聊得正欢,听这声音想必就是金主了。
可等我和老五刚一进门,看到那人的时候脑袋顿时嗡的一下,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峰……峰子,怎么是你!”我惊叫道!
等那人一转头,一张极为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正是已经几个月不见得峰子!看样子这几个月恢复的不错,脸上虽然脏兮兮的,不过却比之前还要壮硕了不少,那种能看穿一切的眼神依旧给人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峰子看到我的时候也是一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薛老板:“他们,他们就是买主?”
甭说是我们,就连老薛也愣了半天,指着我和峰子一拍大腿惊呼道:“合着,你们认识啊!哎呦我操,这他娘的真是巧了嘿!”
随后等我们相互介绍了一下之后,不禁让人感到好笑,真他娘是有缘啊。本来还想着碰到金主的时候还能套套话,尽量把价格往下压一压。可谁也没想到金主竟然是同我经历过生死的朋友,这倒也省了一堆口舌。
等看到峰子带来的一个明朝万历年间的反青花将军罐之后,我和老五却不禁皱了下眉头。这显然是真货,虽然已经清洗过很多次了,不过胎体上还沾着一层油渍,有着一股淡淡的咸菜味儿,这显然不是从古墓中带出来的。
见我和老五做出这幅表情,峰子露出一副有些尴尬的表情,挠了挠头。一问才知道这件儿宝贝是峰子在吉林的一个农民家里淘的。
那户农民说这玩意儿是三十年前从土里面挖出来的,当时的人对古董也没什么观念,看样子大小正好,简单清洗了一下就当做腌咸菜的坛子,一用就是三十年,上面免不了沾了一层油渍和作料,有着一股子怪味儿,实在是可惜了这件价值连城的文物了。
虽然这件藏品还有很高的收藏价值,不过相比于其他保存完好的反青花瓷瓶来说,价差却相差很大。这也说明为什么古董讲究个从哪儿淘来的的,因为农民不懂古董的重要性,从田间地头淘来的东西只当做垫桌脚的杂物,没有一定概念,免不了对于古玩有着非常严重的损伤,之间的价差也拉得很大。
不过我们打电话询问了下上海的那位老板之后,得知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了心。有了底儿我也就没和峰子多说什么,两边取了一个不让自己吃亏的差价将将军罐给买了下来,按半分之五的中间商费用交给薛老板,连同上次变卖古董之后分的钱一同给峰子的账号打了过去。
之后的事情也简单多了,当天下午我们所有人又在饭店里搓了一顿。说实话,峰子的酒量真不是盖的,我们仨喝他一个都没喝过,一个个喝的人仰马翻,直彪胡话,不过心里却很痛快。
老五酒量最差,我们还没醉呢他就已经喝的差点把大厅当厕所,当众人的面儿放尿,免不了被我们一同嘲笑。
喝酒期间我问峰子什么时候回的东北,他娘的怎么都不通知哥们儿一下,也忒不够意思了吧。
峰子有些腼腆的挠了挠头:“咳,没办法,西安那医院太他妈贵了,两周光是营养液的费用就快一万多,谁他妈住得起。
我说我好了,要办理出院他娘的医生还不让,死气白咧的非说要给我在留院观察几天。
留个屁!老子身体老子自己清楚。当天下午也没跟你们说,就直接办了出院走了。你瞅瞅,到现在身体不还是杠杠的,真是……”说着又灌了口酒:
“再然后我就回了东北,到处跑农村收古董,这不刚赶着下大雪寻思闲个几天,没成想就碰到你们了,还真他娘是缘分哈!”
我笑了笑,几个人碰了一杯之后,峰子往嘴里丢了个花生又问我:“甭说我了,你最近过的咋样。你不是去了北京了吗,这还没过年了,咋也回东北了?”
我一听,顿时感觉嘴里一阵苦涩,有外人在也没好意思说,摆了摆手:“咳,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找了哪路瘟神,走了麦城了。我妈前段时间也生了重病,肌肉萎缩,这不刚做完手术我在家里照顾着呢。
唉,这人倒霉放个屁都绷脚后跟,就甭提了!对了,老板失踪了,这事儿你知道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