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机关（3）

龙角归了位，却不见石像有什么变化。

“好像没什么用……”尹飞龙念着。

“还有一块龙鳞……”千鹤掂量着手中的那铜块，却起了疑惑，“可是，这该放哪儿？”

也是，龙鳞不同于龙角。龙角只有两只，不可能放错，但是这龙鳞可是遍布全身的。何况这石像上本来就刻满了龙鳞，那千鹤手里这块，又将放哪儿是好？

飞龙和千鹤一齐查看着石像背上是否有合适的位置。可是刮进了那层有些干枯的青苔也不曾见到什么蹊跷。千鹤将那铜块四处比划着，却全无头绪。

尹鹰奇一直没有说话，心里不知想着什么。他伸过手去，摸索着那蛇像高扬的颈部。滑腻的一层青苔，大约是下头温泉水的缘故。突然，鹰奇像是发现了什么，蹲下身去。

蛇的颈下，在青苔覆盖里似乎有一道石槽。鹰奇小心的刮去了那层青苔，果然，一切如他所料。

“夫龙之为虫也，可犹狎而骑也。而其喉下有逆鳞径尺，人有婴之，则必杀人。”鹰奇从千鹤手里接过龙鳞，皱了皱眉，“喉下……这里便是逆鳞所在啊。”

千鹤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尹鹰奇将那块“逆鳞”缓缓推进槽中，神情说不出的复杂。

龙鳞推进了一半，便是尽头了。石像仍然没有反应。

“是我们猜错了……还是这个机关，早就没用了？”尹飞龙问道。

尹鹰奇摇了摇头：“没有那么简单。历代君主哪一个不想历万世而治？你们看。这个石槽外头，还有一圈缝隙。这逆鳞，恐怕是个钥匙……”鹰奇说着，便想将其转动。

“慢着……”飞龙制止了，“你也知道韩非子的说法。人有婴之，则必杀人。我们这样冒然触了逆鳞，怎么知道会不会是陷阱。”

“哼……”尹鹰奇苦笑了一声，道，“哥……你变了。换是从前的你，就算前头是刀山火海，你也不会犹豫的……这是怎么了？”

尹飞龙闭上了眼，只说：“小奇……爸和缨儿已经走了。你是我最后一个亲人，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死，也不希望你送命。”

“哥……”飞龙的话，让鹰奇心中五味陈杂。父亲和寒的死，都有他的责任。可是……万一飞龙知道，还能这样原谅他吗？不……其实飞龙是早知道的吧。可是，他竟然一点儿也不曾恨过自己吗？细细想想，如今的凄凉情景，其实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分明死不足惜……

“小奇，就这样吧。已经找到了，我们回去，可以给缨儿一个交代了。”尹飞龙紧紧握住了鹰奇的手腕，“即便我们侥幸能进去，以后要怎么办？如果上海滩黑白两道的人都盯上龙脉，我们也只能坐以待毙了。”

“大哥，别说了。”鹰奇故作轻巧地笑着，“哪有人用机关陷害自家子孙的？何况，真想给缨儿一个交代，就该完完整整地交给她啊……”

飞龙见劝不动鹰奇，便转向了千鹤，却没有明说什么，只张了张嘴，那口型，似乎是在说：“你劝劝他。”

千鹤皱着眉，抿了抿嘴，才开口：“回去吧，到这里就好。”

“住口。”尹鹰奇轻声回了一句，“你没有资格决定。阿龙，你往后退一些吧。我来补偿缨儿，要是运气好，就真的能有所交代了。要不是……就算是我欠她的……”

尹飞龙见劝阻不行，无奈只得再看千鹤。千鹤摇了摇头，那意思似乎是：随他去。

转动龙鳞费了些力气。听着石块间相互摩擦那恼人的声响，尹鹰奇自己心里也不乏恐惧。如果可以的话，真的不想死。即便是今后日日活在对寒的愧疚里，余生尽数想方设法弥补这滔天的罪恶，他也不想死。死，是这世间最简单，却又最难做到的事情了。

龙鳞转到了极限。地底一声闷响，鹰奇分明感觉到了石像摇摇欲坠，却又不见一点儿变化。

“还是……不对吗？”嘴上虽是这么问，但看着没有异样，飞龙不禁松了一口气。千鹤似乎也是这样的反应。

就连鹰奇自己也觉得，一直僵着双腿突然失了力气一般。

“一定是……还忘了什么……”鹰奇扶着石像站起来。可以感觉到，石像已经要落下去了，但似乎还有一个机关阻挡着。

龙角？

对，还有一个关键是龙角。

鹰奇细细看着那枚青铜龙角，比原本石像上就有的那支还高出了一截。鹰奇伸过手去，用力将龙角按了下去。

“隆隆”的声响带着整座山一起晃了起来。鹰奇没留神，向后一退就跌在了地上。

“小奇！”飞龙急忙上前将他拉了起来。

鹰奇拍去身上的碎石沙砾，再仔细一看。石像的基座已经沉入了地下，而后头的石门，也升到了山洞顶。

“停住了……”千鹤幽幽说了一句。没有其他异常，看上去就像……这龙脉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山洞。

“我们进去吗？”说这句话的时候，鹰奇觉得自己的底气全散了。没想到，还是打开了。打开了，就意味着必须去面对这所谓的龙脉，但，之后呢？是不是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进去吧。”千鹤变了一个态度，镇定得几乎毫无感情。她抢在前头走了进去，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电筒。

来不及多想，鹰奇和飞龙也跟了进去。

山洞里的一切，全然偏离了先时的预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