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夜半惊魂（下）

飞龙他们是凭了感觉抄着小路走的。一来可以尽快找到龙脉，二来，也不容易被人发现。夜色四合，虽说周围荒凉的很，并没有鸟兽，但四人彼此间也不敢离得太远。

他们都走得很快，不断往高处去。但那一份坚持并没能持续多久。天黑的速度远远超过了飞龙的预想，还没走多远，四周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们还走吗？”尹飞龙摸出了一节电筒，但并没有继续向前的意思，“虽说有灯，但也是为了防备而已。天这么黑，再往前走，就不定发生什么了。”

“何况今天也累了。”尹鹰奇接过话，顺带转眼看着千鹤。

“那就地休息一晚吧。天冷，还是谨慎些。”飞龙说着，放下了肩上的行囊。

纪恒帮着张罗了一番，还在一旁点了一个小小的火堆，怕夜里风大烧了东西，纪恒还特意选了一块偏一些的地方。

“这里说不准安不安全，千鹤是姑娘家，也没有功夫在身上，就算了。我们几个，轮着守夜吧。”鹰奇的思虑一向比别人周全。

“奇少爷说的是。那今天前半夜我守着吧。几位先安心休息。”纪恒主动要求守前半夜。虽然跋涉一日有些累了，但他没有一丝倦意，心里满满当都是关于寒和千鹤的事情，哪儿能睡得着呢？

尹飞龙点了点头，说：“也好，那后半夜纪恒你叫我吧。”

“是……”

简单地吃了些干粮，众人就找了干净的地方闭了眼，再无多话。

纪恒见他们都睡下了，便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火堆旁。山里夜来风大，艳红的火苗不时跳跃着，还迸着火星。四周都是枯枝落叶，还真怕点着了。但火光里的那份暖意却让纪恒宽慰不少。他索性坐了下来。

火堆前不远处是一道山沟。先时生火，纪恒倒是探了一眼，黑洞洞一片，似乎还挺深。若是掉下去就危险了。夜里路黑，山里的情况大家也不熟悉，继续赶路确实不明智。

龙脉就在这座山里了，不知道如果寒还在，会是作何感想？寒是一心放不下龙脉的，纪恒知道，但他一直感到很奇怪，寒虽说放不下，却不曾真的去寻访过关于龙脉的线索，难道她只是在意，却不曾想过要将它找出来？她是不是也想过，一旦将龙脉的秘密揭开，上海滩，乃至全国，都可能乱作一团呢？或者说，她只是担心龙脉可能落在对其觊觎已久的岛田手里？

寒的身手再好，竟然也不敌岛田吗？

纪恒皱了皱眉：恐怕不是这样吧。擂台那次，无非是先帮红莲解了围，见到岛田那张脸又一时冲动……可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寒已经死了，就算比得过岛田，也已经遭了他的谋害……

千鹤呢？根本就是岛田手中的傀儡……

纪恒看着跳跃着的火焰。火光灼得他两眼刺痛，他却不想转开。找到龙脉后要怎么办？纪恒不知所措。

纪恒这样一想，便过去了大半个晚上。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阵踩在厚厚的落叶上的擦擦声，纪恒甚至都不曾留心，只有些出神，眼睛涩得很，几乎就要睡过去了。

“纪哥哥……”千鹤鬼魅般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纪恒猛地跳了起来退了几步，一下子清醒了。

“是……二姑娘？”纪恒瞬间警惕起来。

千鹤微微一笑，朝着纪恒的方向走了几步，映着火光，身形样貌清楚了许多。

“二姑娘，天明后还要赶路，您怎么不休息？”纪恒自是赔笑，也小心地向后退着，身上的力气却往拳头运了一些。自然不想同千鹤起冲突，但一旦发生了什么，纪恒也会出手。

千鹤莞尔，话里却带着冷嘲：“纪哥哥，为什么那么怕我？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不是……你不是那个二姑娘。”纪恒猛地停住了脚步。身后就是那道山沟了，纪恒隐约能听到地下不知名的“嗡嗡”闷响。

“不是，当然不是。”千鹤却没有停止逼近，“那又怎么样？纪哥哥，你很聪明，很仔细，可是知道这么多，你好受吗？你能把我怎么样吗？”

“我可以让你从这里消失。”纪恒斩钉截铁地说。对千鹤，他已经不再有任何犹豫。

“纪哥哥，你是说笑的吧？”千鹤猛地抓住了站在山沟边缘的纪恒的手，说，“你有没有想过，济世会，能够放心让我一个人跟着你们吗？”

“果然是这样……”纪恒咬了咬牙，不再说话，只想着要怎么对付千鹤。

“所以，纪哥哥，如果是我摔下去，不仅仅是你，还有那边两个，都会马上死。但如果是你，大家可能还能活长一点。”千鹤轻轻一句话，将那一丝丝阴险表露无遗。

纪恒侧眼瞪着她，说：“二姑娘……人在做，天在看……”

“是啊，举头三尺有神明啊……”千鹤仰起脸，看着那暗淡的夜空，“这些话啊……我一句都不信。”

“你究竟想做什么？”纪恒对千鹤态度的转变感到些许恐惧。但要说让他现在就死，一次换飞龙和鹰奇的安全，他又做不到。不是留恋，从寒走后，他纪恒还有什么要在意的呢。可是，分明是为了达成寒的遗愿来的，如果这样半途而废，又怎么好去见她？

“我想知道这下面有什么。你能告诉我？”千鹤的口气，似乎是在捉弄人，“还是……先杀了……他们两个？”

“二姑娘，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纪恒并不敢相信千鹤的转变。小时候的她，虽然自私倨傲，但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可如今……

“纪恒……”千鹤轻轻叹了一口气，突然变了一个语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