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龙脉之谜：地

奇少爷……是真心喜欢姑娘吧……

纪恒看着尹鹰奇那副已然走火入魔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尹鹰奇在意寒，也知道正因如此他才对千鹤有不同于常人的感情。可是他无法接受鹰奇将千鹤当做寒的替代。寒是千鹤害死的，千鹤配不上……

“你们看。”尹鹰奇终于开口了，“如果说公孙夫人刺绣功夫了得的话，那这幅刺绣里根本不该出现这么多的线头。那两扇屏风也一样。可是既然留下了那么多的线头，就代表……”

“是故意的。”尹飞龙掩饰不住一阵欣喜，跟着上前仔细看着，“我看看……”

“这一面上，只有中间这一块是完全没有线头的，两边却有不少。”尹鹰奇指着长绢说道，“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这块白绢这么长。也许并不是像我们想的那样对折，而是折成三份……”

尹鹰奇的心思，倒是出人意料的细腻。听他这么一说，千鹤也上前动起手来。经他所说的这么一折，那些凌乱而不知所谓的线条渐渐连在了一起，一副地图也如此突然地出现了。

“秦……龙脉？”千鹤轻轻地重复着地图上的三个字，很快又捂住了嘴，转着眼睛四处张望着。幸好茶摊上人多热闹，似乎没有人留意到这里。

秦，龙脉。这是地图右上角的三个篆书字。地图很简单，只有一座山的模样，旁边绣着两个较小的字：骊山。虽是三层叠加起来，却很清晰，一针一线都异常精密。

“骊山……秦国……”尹鹰奇轻声念叨着上头的字，零零碎碎的线索浮上心头，“是在骊山山腰这里吧……”鹰奇指着地图上的标注。

地图并不只有一座山那么简单，旁侧还有一条龙，不知是什么意思。另一侧还有两个相似却不尽相同的图样。像是龙，又不是，有些支离破碎。

千鹤看着那两个图样，不禁神色大变。她伸手轻轻触摸着两个丑陋的图样，好半日，才轻声说：“是刺青……我和她的……刺青图样。”

听千鹤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神情都变了：公孙家特意找了刺青师傅将这两个图案留在了自家女儿身上，又留在了这幅地图上。也就是说，关于龙脉的秘密，终究还是要回到千鹤与寒的身上找啊。

“也就是说，你们身上的刺青，可能才是龙脉的关键所在啊。”人多眼杂，飞龙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公孙老爷也算是费尽心思了。可惜……缨儿不在了。”

“或许就是料到两个女儿未必都保得住，所以才将刺青的图样都留在了这里吧。”尹鹰奇细细看着两个图样，“像龙，又不是龙……”

纪恒没有再说话。童年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他无法断言那个看上去温雅谦和的公孙义是不是这样一个果决的人。只是，就算知道双生女儿无法全部保全，为什么先走的会是大大姑娘呢？相骨先生也说过，大姑娘的命相好过二姑娘不是吗？

“我们先回去吧。剩下的，恐怕也只有到了骊山才知道了。”尹飞龙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线索，只是地图既然已经出现了，那到骊山去看一眼，总比在这里猜测的好。

“是该去看看了。”鹰奇犹豫了一会儿，转向千鹤，“舅舅那边……”

“我会敷衍过去的。”千鹤说道。

“事不宜迟，三天后出发吧。我们各自回去准备……”

“奇哥，等等。”看着纪恒和飞龙走远，千鹤突然喊住了尹鹰奇。

尹鹰奇愣了愣，沉下脸回过了身：“要我说几次？你不许那么叫我。”

“你很在意吗？”千鹤少有地张扬地笑了起来，先前从未出现过的那份妖媚，竟和寒如出一辙。鹰奇有些吓住了，原以为只是长相一样，果然……双生姐妹，骨子里的本性怎么会有差别呢？可是，他就是不喜欢千鹤这幅样子。和寒不一样，千鹤的这种隐藏的张扬，让他觉得害怕。

千鹤见鹰奇不说话，便接着问他：“我只是想知道，找到龙脉后，你打算做什么？”

“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给缨儿一个交代。”

“交代？奇哥，你真的相信人有在天之灵吗？别傻了，难道你不希望重新回到自己的工厂？姐姐留下了这么大一笔财富，你就要把它送进姐姐的坟墓里和她埋在一起？”千鹤气势汹汹的模样，一瞬间又让尹鹰奇以为面前的人是寒。

“我不是说过……不许你这么叫我……”尹鹰奇很恼火，却不敢表现出来。他心里的挣扎被千鹤一一点破。他当然也动过岛田那样的想法。不管龙脉是什么，一旦找到，对自己多少会有帮助，寒在世的时候他就这样想过。若不是因为寒的死，是他间接造成的……

“奇哥，你想过的对不对？姐姐不会复活，而我们，只要有办法摆脱父亲大人，之后还会有好日子等着……”

“住口！”尹鹰奇打断了千鹤的话，一扬手便往千鹤脸上甩去，却最终停在了千鹤面前，看着她那怪异的笑容，陡然垂下了手臂。

“她是你姐姐啊……公孙寒织，缨儿她……是你姐姐啊……”尹鹰奇伸手掐住了自己的心口，却止不住全身颤抖。

“这句话，你也对我说过了。”千鹤指着不远处尹飞龙的背影，说，“但是……他也是你哥哥。”

“我没有害死他！我没有害死阿龙！”尹鹰奇声嘶力竭地争辩着。

“可是你害死了姐姐，对不对？”千鹤像是一个无辜的小姑娘一般问着，“并不是一定要到了死才是结束。鹰奇哥哥，你想想，你现在还有什么？”

“我还有……”尹鹰奇按着心口生生跪倒在了地上。他还有什么？千鹤说的对，他什么也没有，家，工厂，济世会……什么也没有。

“千鹤……”尹鹰奇痛苦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但千鹤却径自远去，只说了一句当时鹰奇并不理解的话：“没有千鹤。只有公孙寒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