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知道我是瞎子,还让人问我?”相骨先生也不知是不是真疯了。虽然说话的口气听着疯疯癫癫,可是话里的东西,却像是比刺青师傅还要清醒。
刺青师傅将眼睛一闭,只说:“自作孽不可活,人都来了,该说的你说了就是。梁老爷子也是吩咐过的。”
原来梁松云早已见过两人,并有所交代。
“刚才说话的那个丫头,”相骨先生缓了一会儿,终究是开了腔,“你是公孙家的?大姑娘还是二姑娘。”
千鹤略略皱了皱眉,没有回话,只是站在那儿,死死盯着那相骨先生。
“说话啊!”相骨先生有些不耐烦。
“这是我们家二姑娘。”纪恒替千鹤回答了一句。这些人里头,再没有谁比纪恒更想知道真相了。为什么大姑娘和二姑娘会有截然相反的命运?大姑娘至死都牵挂的龙脉又是怎么一回事?
听纪恒说是二姑娘,相骨先生反而愣住了,枯瘦的身子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二姑娘?怎么可能……那你家大姑娘呢?”
千鹤轻轻说了一句:“姐姐已经去世了。”
“不可能!”相骨先生疯了一般摇着头,叫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二姑娘来?我算的不会有错的!不可能!”
尹飞龙和尹鹰奇两人面面相觑。公孙府的事情,他们虽然听寒说过,但那也是寒年幼时模糊的记忆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恐怕没有人知道。然而相骨先生说不应该是二姑娘出现,那么,他必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为什么不可能?”千鹤走上前去,说道,“先生不是说,姐姐是竜吗?不是说,姐姐会给公孙家带来不幸吗?”
“可是公孙老爷不会杀她的,因为那是假的,是假的!”
是假的?
相骨先生一句话,又将飞龙他们绕入了无尽的谜团里。公孙府区区一个商人世家,手握龙脉之谜已是不可思议,不想这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如果是假的,为什么会是我站在这里?为什么姐姐会死?”千鹤不紧不慢地问道。
相骨先生摇了摇头,只说:“当年,我和老铁半夜被人带入公孙府。公孙老爷让我给他的两个女儿算命。我算了。大姑娘的命好,不缺贵人,只怕她心软为自己招来祸患。二姑娘原本就胎里不足,所以身体弱,运势也不及大姑娘。更重要的是,二姑娘不可能活得比大姑娘长。”
“你胡说!”千鹤的反应有些奇怪,“你不过是个瞎子,不过就会装神弄鬼。我的性命,又怎么是你说了算的?”
“瞎子?我是瞎,但是我的心不瞎。你们要是不信,我给你们每个都算一算?”瞎子冷笑了一声。
但是千鹤犹豫了。
相骨先生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说了下去:“我把两个姑娘的命相告诉公孙老爷。他们夫妇两个商量了,然后让我天亮的时候当着公孙府上下的面,说他家大姑娘是竜,会招来不行。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有人这么说自家闺女,但公孙老爷不说,我也就不好问了。”
没想到其中竟然有这样的缘故。相骨先生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最后的线索就在这里,可是,也仅仅如此罢了。公孙义做出了如此令人费解的安排,那么,关于龙脉的所有秘密,还是回到了寒她们双生姐妹的身上。千鹤什么时候戴上的的那个青铜项坠,她自己是不记得了。而寒的锦袋,是公孙夫人在临死前交给她的。再加上梁松云说过,已经把最后一部分秘密交给了寒,那么,现在一切的线索,就都聚拢在了一起。可是,毫无头绪。
“你说的任何一句话,我都不会相信。”千鹤的所有不快,被相骨先生的一番话勾了出来。她狠狠地瞪了相骨先生一眼,然后是刺青师傅,突然地,一转身逃出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千鹤,等等!”尹鹰奇见情况不对,连忙跟了上去。
“纪恒,我们也走吧。看来只有这样了……”尹飞龙有些沮丧,一切又回到了。
“大少爷,请稍等一下。”纪恒却没有动,反而转向相骨先生,恳求道,“老先生,能不能……帮我算一次?”
“你是……”相骨先生问道。
“我只是公孙府的一个下人。”纪恒这般回答。
“罢了,我这个瞎子,这辈子都在和公孙府的人搅不清……”(未完待续)